第二百七十四章 皮蛋瘦肉粥
作者:顧夕桐      更新:2020-12-26 09:00      字數:2253
  ——他當然也不是把她當弟弟,您各位真的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至於後來的剖析,我們還是先暫告一段落。因為沈慕容這會兒已經洗漱完畢,換上了家居服——他睡覺時會穿著睡衣,而很顯然,睡衣和家居服並不是同一種東西。當然在大多數人,比如齊一冉眼裏,這兩種為啥不是同一種東西?她向來是靠一件肥肥大大的T恤和一條肥肥大大的沙灘褲來做日常穿著和睡衣的,棉質手感,款式寬鬆,用在哪裏都說得過去。

  尤其是當你白天黑夜輪軸轉,窗戶上掛的窗簾再稍微厚重些,導致室內的白天黑夜都是一樣黑,隻能靠著燈光或者手頭的電腦光線來照亮周圍時,你穿著嚴格意義上的“家居服”,也就是你肥肥大大的棉質T恤和沙灘褲,然後悶聲不響地趕稿碼字,直到榨幹自己最後一絲精力;這種時候你肯定滿心都是想著倒頭就睡,能下去伸手把燈關了或者正兒八經地把電腦關機都算是你戰勝了自己,絕大多數時候你甚至連燈都懶得關,筆記本更是隨手就直接一拍,眼罩一戴誰也不愛,不知道是在淩晨幾點還是在下午幾點的這麽昏睡過去——難道你還真的肯再掙紮起來換一套睡衣??

  當然我聽說,有許多人確實是無比自律的,自律到即使深夜應酬回家,喝得爛醉如泥,都能拚著最後一絲力氣把臉洗了,妝卸了,再給自己塗個睡眠麵膜,末了還能定個明兒早起床的鬧鈴;對於這些前輩,我是打心眼裏的尊重和敬佩,我自己也喝到爛醉如泥過,我知道那種狀態,已經不光是身心俱疲這四個字能形容的了,那種感覺,就像是你的身子已經死了,但你的意誌力還殘存著一點,你就是憑著自己強大的意誌力來支撐起了這具身體——稍微往恐怖一點兒說,我醉酒之後就知道為什麽人們都說死人比活人更沉一些了,當你的身體不靠任何神經係統和肌肉協調來支撐時,它就成了一堆無比沉重的爛肉;在此情況下,大家應該可以理解,當酒精已經麻痹了自己的神經係統和肌肉時,我們其實也真的跟一個死人沒有多大的差距,不然怎麽有個詞兒是“死沉死沉”的呢?——所以我真的對這些前輩們肅然起敬,換做我的話,我可能隻能拚著最後一絲力氣閉著眼去定個明早早起的鬧鍾——成年人的世界大多就是這麽辛酸,不待完全恢複就要準備迎接下一場戰爭了;不然怎麽辦呢,不去就沒全勤了——而即使是簡簡單單地定鬧鍾,我也並不能確定我就能神智清醒地把它定好了;在我的身子已經陷入假死狀態而我的大腦也一直瘋狂著加載關機的時候,我能把早上六點的鬧鍾定到下午六點已經算我贏了,我甚至還真的發生過曾經網上有大哥被調侃的那個,“想要定個七點半的鬧鍾,結果早上一直沒響,後來一看是在計算器裏摁了個7.30”,隻不過我不是點了計算器,我是直接給自己發了個“6點”的微信——看起來我好像還要更傻一些,起碼那位大哥還找著了數兒。藝術總是來源於生活的,對比,我深信不疑。

  於是此時,我穿著我的家居服——兼睡衣——正在廚房裏搗鼓早飯。粥已經熬好了,皮蛋瘦肉粥,我準備細細地切些小香蔥末灑上去;蓋子一打開,軟糯醇厚的香氣就彌漫開來,我的肚子也跟著不由得叫起來——我不禁慶幸還好自己沒有睡過去。

  而就在我專心切著蔥時,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今兒起得這麽早呀?”

  說實話,人在一個安靜的空間裏呆慣了,尤其是還在聚精會神做事的時候,冷不丁出現點什麽動靜,真的是很容易被嚇到的;就算對方是你極其熟悉的人,你知道他本來就在這棟房子裏,他也已經格外溫柔,格外輕和地發出聲音——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自己的毛病,但即使當我在我自己家的小廚房裏炒菜時,吸油煙機轟隆隆地開著,鍋子裏的蔬菜又劈裏啪啦熱火朝天,我再哼個小曲兒,是很容易聽不到廚房門被打開的聲音的;而我媽偏偏又喜歡在我炒菜炒到一半兒時過來看我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所以每次,當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時,她在背後冷不丁地問一句“我幫你拿個盤子?”,不用說我把魂兒給嚇沒,這鍋菜我都差點一個哆嗦給打翻出去——

  因此,在聽到這個貿然出現的聲音之後,我身上的汗毛突然炸起,整個人都打了一個幅度不小的哆嗦——於是,我也就順理成章地切到了手。

  “臥槽??”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人在受到驚嚇時確實會習慣破口大罵,不知道有沒有什麽科學依據——與此同時,我碧綠碧綠的小蔥末,也跟著沾染上了一絲血色。我立刻放下菜刀,轉過身去,憤怒地看向身後的人。

  “你走路都不出聲音的嗎!!”

  其實當我轉過身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氣就已經消了一大半,連這句質問也不過是借著剛剛被驚嚇到之後的恐懼憤怒勁兒脫口而出——不得不說,一張好看的臉確實能起很多作用;更何況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嚇到了我,此刻正一臉自責,又很是擔憂地看向我的手。

  “對不起……”他語氣裏充滿了歉意,“怪我,嚇到你了。”

  傷口倒不大,隻是左手中指最上端被劃了一道小小的口子。也是趕了巧,他說話那會兒我正要朝著手下的食材切下去,結果一個哆嗦就偏了方向,蹭到了旁邊摁著蔥的手指;這把菜刀本來也不算格外鋒利,隻是偏偏切到了肉;倘若我指甲留長一些,把指腹都給覆蓋過來,這一刀估計也就頂多在指甲上劃出一道兒印兒來;奈何我有個一焦慮就容易啃指甲的習慣,這個焦慮還不分程度,無論是高考考一場數學,還是平時卡了些靈感,我都能啃禿十個手指頭……

  看著沈慕容的表情,我反而有些不忍起來。

  “沒事沒事兒,嗨,我這就是,不小心嚇著了自個兒!”

  “疼嗎?傷口深不深?”

  “不疼不疼,也不深,就劃破了點皮。”我嘻嘻笑起來,“最大的損失就是這點蔥花了——家裏沒蔥了,就剩這點還都被汙染了。今兒就隻能湊合著吃點沒有蔥花兒的皮蛋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