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心艾沒有，她陷入了自我感動的漩渦中，哪兒注意到這些。

  “我可憐他們，對他們感到愧疚，那誰來可憐我，對我感到愧疚？”

  如果那時，他們能同意千子令和她在一起，她不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卻必須要用這種方法，又有誰記得，她本來也是一個人，她也很想好好的活下去。

  在她過著那些沒黑沒白的日子裏，又何曾有哪怕一個人來可憐她？

  既然如此，她為何要可憐別人？

  李心艾都這麽說了，自然是毫無一點悔意，說不定，在她心裏，那些無辜受死的人都是活該，比受害者有罪論還要可怕的心理。

  “冷靜。”

  連清的聲音，透過李心艾的捕捉，在路暨的腦海裏響了起來。

  氣急到想要發作的路暨在這兩個字的警告下才想起了現在的情況，悄無聲息的深呼吸了兩下，勉強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我不是讓你來聽故事的。”

  連清的聲音再度在千子令的腦海裏響了起來，“仔細想想，你能從這番話裏，捕捉到什麽，又能利用什麽？”

  這個所謂感動的故事，連清早就在劇情裏知道了，她又何必再聽一遍？

  還不是因為真正需要了解這個故事的，是路暨。

  從這故事裏捕捉到什麽嗎？

  路暨想了想，李心艾的辛酸往事應當都是次要，路暨很是疑惑，既然那女鬼是千子令殺害的，又是千子令和李心艾的棋子，不斷被他們利用，承受被剜去心髒陷入沉睡的痛苦，那她到底為什麽還要幫他們？

  難道說，她根本不記得這些事情？

  路暨很是震驚於他這個想法，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未免過於大驚小怪。

  試想，這一世長遠縣死的人就不在少數，再結合李心艾說的，他們已經這麽做了好幾世，手下的亡魂怕是早已過百，能殘忍到如此地步的人，作出那樣的事情，也不足為奇。

  所以，他們欺騙了女鬼？

  用什麽方式？

  把他有沒有可能讓女鬼恢複記憶，或者是知道她被騙了？

  說起利用……千子令回想起一個比較奇怪的地方。

  猶記得他差點死在女鬼手下的那一次，她在為他編造夢境時出現的偏差，再結合他唯一一次在師傅的幫助下詢問了本該是胡金但實際是小程亡魂的那次，小程口中那幸福的生活，都離不開一個情字，更離不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好願望。

  或許，不管記憶是否存在，女鬼是否已經殺害了太多人，在她的潛意識裏，她都對這個願望抱著極大的執念。

  說不定，他能從這方麵入手？

  路暨思考期間，千子令總算是帶著吃食回來了。

  本來他不該這麽慢，想著隨便找點吃的打發打發賈靈就算了，但又想到李心艾還什麽都沒吃，接下來也不一定有時間吃東西，幹脆去弄了一些李心艾愛吃的，這才耽誤了不少時間。

  在李心艾回答完連清的問題之後，連清便沒再繼續下去，所以千子令回來之後也完全不知道在他離開的期間有過這麽一段莫名其妙的談話。

  人多活了幾世還是不一樣，千子令親手給李心艾做的那幾道菜味道絕對算得上很好，比起他隨便給連清拿的那些吃的，連清自然是毫不客氣的選擇了搶走擺在李心艾麵前的食物。

  李心艾自然是不爽的很，但又覺得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吃千子令親手做的飯菜，也就沒說什麽。

  午飯也吃完了，趁著路暨還沒醒，千子令提出了早點出發去宅院的想法。

  現在他們做的事情已然暴露，再耽擱時間吃虧的隻能是他們自己，或許是有那麽一些操之過急，但非常的時間做非常的事，實在是沒時間耽擱了。

  “你也不想想，他們會漏了那個地方嗎？”

  連清手提著路暨，千子令抱著李心艾已經跑到了房頂上，正看著已經搜完了千子令住所的官兵急匆匆的往春香樓趕來，想也知道，那座正關著女鬼的宅院他們一定不會漏。

  這點千子令也清楚，“那怎麽辦？”

  “怎麽辦你問我啊？”連清翻了一個白眼，“別跟我在這兒裝哈，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想辦法那她困在那兒出不來的？”

  說來說去，女鬼又不是真死在那兒了被那地方禁錮住，否則在那夫人的證詞裏怎麽會出現千子令身後跟著兩個鬼的情況？

  真正的事實是千子令把女鬼鎖在了那座宅院裏出不來。

  畢竟，女鬼的實力不容小覷，千子令和李心艾兩個人聯手也打不過她，越是到了關鍵時候越怕她橫生事端，所以一直用當年那位世外高人給千子令的東西給她關著呢。

  這事兒女鬼完全不知情，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一個一個秘密到了賈翩賈靈父女倆這裏，就變成了爛大街的白菜，千子令已經有些見怪不怪了。

  秘密被拆穿也沒見他有多少尷尬，想了想，還是猶豫，“可我要是那她從那裏帶出來，一時半會兒，就沒辦法束縛她了。”

  也就是說，主動權就全部掌握在了連清手裏。

  千子令不想這麽被動，連清也不逼他，“那隨便你吧，等你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後咱再動手我也不虧。”

  “你就不能直接把那些官兵解決掉嗎？”李心艾插嘴道。

  千子令沒有喝止，大概心裏也是這個意思，連清無語的嗤笑一聲，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大哥，你看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純白無瑕好似仙女下凡的形象，適合殺人嗎？”

  連清擺著手，“我可不想身後背著幾十條人命過日子嗷，我又不是你倆，能改頭換麵重新過日子，要殺你們自己殺，讓我幫忙？沒門兒。”

  兩手一攤，連清事不關己的掏出了一根牙簽剔牙，擺明了沒商量。

  想想也的確如此，賈靈要的不過是一個本就是死刑犯的路暨，從開始到現在她有能力是有能力，倒也是一個人都沒殺過，賈翩同理，想來，他們都不願意明目張膽的在自己身上背幾條官家的人命。

  十幾個人，讓千子令殺其實也不是難事，但難就難在他害怕有個變數。

  這沒開始還好，他還有時間殺人，一開始之後賈靈必定是忙著應付賈翩，女鬼對付路暨，他和李心艾忙著尋找機會殺了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