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內因為這一句話笑聲一片，關於程茂的討論還在繼續。

  嘰嘰喳喳的聲音，字字帶著鋼針，刺的程茂耳朵生疼。

  一腳踢開並未關嚴實的門，手裏拿著一根棒球棍，麵無表情的走進去，再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將門關上，扭著有些僵硬的脖子，程茂笑了。

  “來，有什麽好笑的，也和哥們兒說說？”

  棒球棍在他手裏被玩出了花，瘦弱的身板卻似乎蘊藏著強大的力量，幾個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自主的有些心虛。

  再怎麽著也是成哥身邊的人，鬧僵了壞了老歪頭的好事哥兒幾個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嬉皮笑臉的攬過程茂的肩膀，幾個人像沒事兒人一樣直接忽略了剛才討論的起勁的話題，招呼著程茂體驗一下他們新到的貨物。

  “我認識你。”程茂輕輕扒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語氣起伏不大，笑著開口，卻一點不讓人覺得溫暖，抬起棒球棍，一個個指著麵前的這些人，“還有你，還有你，還有你……我都認識，印象深刻，一輩子都……忘不了！”

  他突然發狠，讓人防不勝防，厚實的棒球棍一下子招呼到了小混混的頭上，不留餘地，一個悶棍下去，混混應聲倒地。

  程茂剛和成哥說得上話那陣兒，成哥第一句話就告訴他，像他們這種人，個個都不是好惹的。

  想要讓他們敬畏，讓他們害怕，比的，不過就是一個狠字。

  要的，也隻是老子有本事拿命跟你玩兒的狠勁兒。

  誰沒事兒，願意去招惹瘋狗呢？

  而程茂，因為帶著不怕死的決心來了這裏，藏著堆積幾年的仇恨終於來了這裏，一心隻想複仇的人，最不缺的，也就是一個狠勁兒。

  別看他形單影隻，如同一個被世界拋棄的孤家寡人，披散的頭發半遮住眼睛，乍一眼瞧過去弱小的像是沒有母親保護的小狼崽子。

  可狼終究是狼，你看不清他的眼睛，卻能感覺到帶著殺氣的目光直直穿過頭發與空氣，射在每個人身上，叫人心尖兒直發顫。

  “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他沒有浪費時間，掄起棒球棍，免不了，一場鬥毆。

  連清順著老王給的地址終於找到了成哥和老歪頭會麵的具體地點，急匆匆的停好車小跑進酒吧。

  別看現在是白天，但這裏麵的人還真不少，震耳欲聾的音樂和晃眼的燈光閃著眼球，美人兒的出現瞬間引起了一陣騷動。

  “滾遠點。”

  連清沒空陪這些小嘍囉玩兒，來前兒就準備好了電棍，半米之內，誰敢靠近，電棍伺候。

  “他娘的，老子倒要看看誰幹在這兒鬧事。”

  老歪頭和成哥也注意到了這裏的騷動，一口悶酒下肚，扒開人群，本意是給這鬧事兒的人一個下馬威，卻在瞧見麵前這個姿態慵懶卻含著淩人氣勢的連清時頓住了。

  “尚玲？”

  老歪頭能認識連清並不奇怪，灰色地帶的人是介於黑白地帶之間的人，黑白對立又親密無間，而他們都惹不起，兩邊都得供著。

  連清看都懶得看老歪頭一眼，撇了一眼他身後的成哥，“程茂在哪兒？”

  成哥級別不夠，是不認識尚玲的，但他認識那個程茂喜歡的女孩兒，跟眼前這個可長得一模一樣。

  看老歪頭這個態度，心想著程茂這是招惹了什麽樣的人，抬眼瞥了一眼二樓包廂，意思不言而喻。

  連清沒多說，轉身朝著二樓的方向走去。

  路遇攔路的人，都被老歪頭一腳給踢到了一旁。

  “眼睛長**上的是不是，滾犢子！”

  包房的門被人從裏反鎖了，連清趴在門邊，聽著裏麵的動靜。

  很大，即使在這樣一個嘈雜的環境裏也鬧騰的讓人心驚，服務員去拿鑰匙去了，而連清則趁這個時間轉頭，看向老歪頭，“裏麵有幾個你的人？”

  “四五個吧。”

  她點點頭，又看向成哥，“隻有程茂一個人？”

  成哥點點頭，“嗯。”

  他本想多叫幾個兄弟跟進去的，但程茂說還是想自己解決，他也就沒堅持，鬧的太白了老歪頭這麵兒過不去。

  “這店重要還是你那幾個兄弟重要？”

  “啊？”老歪頭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捕捉到連清不怎麽好的威脅神色，當即了然，“我可不認識這幾個人。”

  連清滿意的笑了。

  說著，服務員已經打開了包房的門。

  裏麵的人已經扭打在了一起，全身心撲在肉體的互搏當中，沒一個人注意到他們的出現。

  一眼就看到了玻璃茶幾上的那些白色粉末，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拍了一下老歪頭的肩，朝著那個方向努努嘴，連清的語調裏，甚至還含著漫不經心，“好像有人吸du呢。”

  老歪頭也是個人精，哪兒能不懂連清的意思，立即會了意，一掌拍到身邊小弟的頭上，嚴肅，“愣著幹嘛，還他媽不趕快報警？”

  為幾個小弟得罪尚氏集團，顯然不值當。

  棒球棍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了什麽地方，再空有一腔狠勁兒，幾個人一起上還是讓他逐漸感到難以招架。

  他像一條瘋狗，逮誰咬誰，除了一開始就被一棍子掄暈的那個，其他幾個也受了不少傷。

  當然，程茂身上也掛了不少彩。

  咬住一個人的胳膊，硬生生咬下了一塊肉，血腥味充斥著口腔，惡心的他隻想吐。

  被壓在地上打，慢慢的開始失去意識，程茂卻一點都不後悔，隻是，有一些可惜，還沒讓尚安菱看到他改變的模樣。

  “程茂！”

  失去意識前，他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感歎自己幹嘛在這個時候去想她，又覺得好像並沒有什麽稀奇的，原來，還是喜歡。

  程茂以為自己會死，所以當他有了意識睜開眼時，第一時間想的是原來陰曹地府是白色的，一點都不黑暗。

  隔了好幾秒智商才找到了回家的路，程茂也終於感受到了自己身處何處。

  竟然會是在醫院，是成哥及時救下了他嗎？

  正想著，病房的門被推開，抬起頭，程茂卻看到了這個時候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尚安菱……”

  他開口，聲音是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嘶啞，臉上全是傷口，扯一下都覺得疼。

  “哇，終於醒了。”

  連清像是沒見到程茂臉上的不安與疑惑，美好的笑笑，將提著的袋子與一束花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