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死亡與訴說(64)
作者:居閣蘭      更新:2020-12-26 03:52      字數:2299
  這個猜測很大膽,並且需要足夠的證據去支撐這個猜測。

  如果沒有,就算他們嘴上再分析的天花亂墜,在旁人眼裏也無非是一個可笑的故事。

  甚至會引起百姓的不滿,從而喪失唯一一次為當初那些事的受害者平反的機會。

  因此就算是陛下,他的每一步也走的小心翼翼。

  “如此一來,我們最不應該信任的是沈福裏。”

  雖然他是救了紫樂的救命恩人,但無論是他出現的時機還是他出現之後的表現以及他救下紫樂之後做的這一係列事,都有著太過蹊蹺的巧合。

  沈福裏和沈庭之間消息並不互通也就直接證明了沈福裏已經叛離了陛下,但陛下對沈福裏卻遲遲沒有任何動作,隻能說明沈福裏手裏還握著什麽重要的東西,陛下一時不敢動他。

  “決定了嗎?”

  閆帆問連清。

  “決定了。”

  連清回答。

  幹他們這一行,就得敢想,也得敢靠直覺,辦的案子越多,直覺就越準,此刻,在綜合了他們所有找到的線索以及複雜的關係之後,兩個人的直覺達到了空前的統一。

  梅真的書房並沒有任何變化,畫還是原封不動的掛在那裏,房間也整潔如新。

  唯一不同的是,當連清和閆帆推門而入的時候,厲宏已經等在了那裏。

  “來了。”

  他像是招呼著認識多年的好友一般,對著兩個並不意外的人招招手,示意他們坐下。

  厲宏給連清的感覺,一直都很奇怪。

  外界對他的傳言一直都不怎麽好,各路大臣也沒少在朝堂上參他一本,但陛下對他卻一如既往的信任。

  以前連清不懂陛下的想法,現在卻突然有了一點苗頭,恐怕厲宏“斂”的錢財都是那些黨派的。

  下達命令的是陛下,厲宏無非是個辦事兒的。

  “沒想到你們會選擇相信陛下。”

  厲宏這話說的真心,他當然不知道該來的人會不會來,又什麽時候回來,所以隻要有時間自己就會在這兒坐著。

  等了那麽多年,可算是等到了。

  這事兒還真怪不得他要等這麽些年,如果換做是他,第一反應估摸著也是把他家陛下當成真凶,要麽保命放棄追查,要麽心氣兒幼稚走歪了路。

  是有多成熟的兩個人才會在那種情況下理清了理不清的線索呢?

  “陛下特意將那塊金牌留在那裏,無非就是想試探我們,今天我們要是不來,恐怕明天大理寺就會無緣無故死兩位司直,是吧厲太傅。”

  在這個錯綜複雜的關係裏,誰都無法給予誰信任,連清也是想了好久才想通,為什麽什麽東西都不在了,偏偏就給他們留下了最能證明身份的金牌?

  為什麽她和閆帆隨便選了一個酒樓吃飯,正好對麵就坐了兩個能為他們提供重要線索的人。

  她早就說過,不要相信巧合,那玩意兒,大多人為。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當時她和閆帆在那處空地搜尋的時候,旁邊的樹林裏一直埋伏著閆帆說的那支軍隊。

  隻要他們敢在那個時候將這案件定了性,那他們的生命恐怕也定了性。

  “你很聰明。”

  厲宏對此並不否認。

  事實就是如此,甚至並沒有什麽說不出口的,既然立場不同,就得承受不同的東西,無非你贏或我贏。

  既然你不在我方陣營,我便不能給你掙紮的機會。

  不管是正派亦或反派,這是最簡單也最有效的處理方法。

  “不過既然你們選擇了相信,我們當然也會選擇相信。”

  與利益同理,信任需要雙方的同時付出,不是為了公平,而是為了讓合作更加順利。

  厲宏說著,從書桌下捧出了一個瓷瓶,一眼望去,一隻白虎在瓶身中央,慵懶的嘶吼著,既是閑庭信步的巡視著自己的領地,又拿捏著無人敢犯的威嚴氣勢。

  瓶身有被燒黑的痕跡,至少老天不受人類控製,不過這道雷,劈得確實巧合。

  “當年的所有信件都在這裏麵,你們可以隨便翻看,不過我有必要提醒你們,看這些信件沒有任何意義。”

  “怎麽說?”連清問著,手已經動了起來,從瓷瓶裏掏出一封信拆開便看,閆帆也沒閑著,重複了和連清一樣的動作。

  兩個人都看得又仔細又快,厲宏知道他們在找什麽。

  “別找了。”所以他出言打斷,“也別判斷了,都是真的,而且是梅真親手印上去的。”

  除了一些密函以外,很多公文上都有印章,那是專屬於梅真的印章,昭示著他的身份,也揭露著他的罪行。

  而這些印章,的的確確是梅真親手一個一個印上去的,沒有任何作假。

  連清聞言,並沒有放下手中的信件,而是繼續閱讀著,嘴上也不停,“是先皇讓梅大人這麽做的吧。”

  如果梅真沒有叛國,那唯一能讓他親手蓋上這些印章的,也隻有先皇。

  厲宏沒有否認,點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君是君,臣是臣,即便這個臣名義上是君的老師,依舊無法改變的是地位上無法逾越的差距。

  何況梅真並不是真正意義上先皇的老師,先皇的恩師當年救了先皇的命,而梅真無非是先皇恩師的弟弟而已。

  先皇念及恩師,破例將梅真封為太傅,所以這樣的“老師”,先皇也不過是想扔就扔,不會有半點猶豫。

  隻是梅真雖然沒有教導過先皇,卻帶過當年他們那群皇子。

  梅真是個很和善的人,總是眯著笑眼,不似厲宏這般嚴肅古板,他本人既溫和又風趣,經常帶著小皇子們偷偷玩兒,他給了那些孩子自己能做到的最多的天真童年。

  “現在陛下每每回憶起梅真,除了感激,隻剩懷念。”

  他們生在帝王家,什麽都有,唯獨不能有那麽天真的感情,所以後來厲宏成了那些皇子們的老師。

  先皇應當是不滿梅真的,他渴望把自己的孩子們教養成殺伐果斷有勇有謀的明君,而不是整天隻知道玩樂的傻子。

  他應該一直盤算著怎麽利用這個兩袖清風抓不著把柄的太傅達成自己的目的。

  那場震驚全國的通敵賣國案幾乎是瞬間就被宣揚了出去,這種事朝廷向來是能瞞則瞞,所有的皇子們才收到消息,轉過身來全國人民都已經知道了。

  從那個時候十一皇子就意識到了梅太傅被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