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約翰道：“坦白說，今天之前，我確實一直有這樣的顧慮，不過如今看來，您降臨到這個次元，目的似乎並非是要吹響末日的號角？”

  “確實不是，我隻是趁‘帝國’的蠢貨們開啟傳送的機會，搭個免費的班車過來旅遊而已，所以你的擔憂是多餘的。”路西法站起身子，朝城門的方向走去，“我受夠這裏的氣氛了！剩下的事，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聖·約翰和齊格飛目送路西法離開，在心裏，他們自然是希望這麽一位強者，能在梵蒂岡城裏多坐鎮一些時日，可他們既沒好的理由，也沒實力將路西法留下。但好在，“帝國”軍已經被擊退，按路西法所說，“帝國”也不會再貿然進攻梵蒂岡了，事情算是有了一個還不壞的結局。

  不過，聖·約翰和齊格飛沒動手，不代表沒有其他人不想留下路西法。

  “‘魔王’！你個混蛋！別走！”一個黑影飛出梵蒂岡大教堂，撲向了剛走到廣場邊緣的路西法，路西法轉過身，抬手一揮，想拍蟲子似的，直接將那黑影拍到地上。

  “喂喂！我都要走了，你還纏著我幹嘛？提前聲明，我對男人沒興趣。”路西法充滿惡趣味地說道。

  “把路羽遙門上的結界解除了！否則……”地上的黑影正是李飛，他一躍而起，帶著黑色火焰的利爪抓向了路西法的咽喉。

  路西法頭一歪，輕鬆躲開了李飛的爪子，抬腳一踢，正踢在李飛的腹部，將李飛踢倒在地，“怎麽？難道你擔心我對她做了什麽？據我所知，你和她關係不是很差嗎？差到和生死之仇一樣？”

  李飛道：“我和她有仇歸有仇，要是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對她不利，鬼知道黑薔薇家那個瘋婆子會做出什麽事來！”

  “黑薔薇家的瘋婆子？”路西法想了想，大笑起來，“你還真敢說！不過，你放心，和你這個膽小鬼比起來，我更關心羽遙的安危，我隻是稍微幫她恢複了一下。她門上的結界，也是單純因為她需要清淨地休息幾天，我不希望在這期間，你們有人去打擾她！”

  “幫她恢複？”李飛凝視了路西法半天，忽然說道， “能同時使用‘伊甸之蛇’和‘八咫鴉’，又說自己關心路羽遙的安危，你和黑薔薇家到底什麽關係？你真的是墮天使的首領，路西法嗎？”

  “我和黑薔薇家的關係？”路西法的語調變得怪異起來，“很重要嗎？而且，和你有什麽關係？”

  “你是不是‘公爵’？”李飛決定單刀直入地問路西法。

  “‘公爵’？”路西法原地轉了一圈，打量了一下自己，“你覺得，我像嗎？還是說你有什麽證據？”

  李飛道：“‘伊甸之蛇’和‘八咫鴉’！”

  路西法道：“可在羽遙和維琳娜身上似乎沒有墮天使的特征吧？或者說，你在她們身上有感受到和我類似的氣息？又或者，你在我身上，有感受到龍族的氣息？”

  李飛閉目感受了片刻，說道：“沒有。”

  路西法攤手道：“是吧！對於你，要是一個擁有龍族血脈的家夥在你麵前，你不會感受不到吧？”

  “你說的對。”李飛收回了悄悄施放的“皇龍之息”，哪怕路西法比李飛強上無數倍，但在如此近的距離感受到“皇龍之息”，隻要路西法擁有龍族血脈，他定然會有些反應才是，可事實是，路西法對“皇龍之息”全無反應。

  “但即便你不是‘公爵’，你和黑薔薇家也有關係吧？要不然，你為什麽能同時使用‘伊甸之蛇’和‘八咫鴉’？還有，你為什麽要幫助路羽遙進行恢複？”李飛繼續追問道，“你是不是‘訪客’那個瘋婆子叫來的？”

  “我說了，我與黑薔薇家的關係，關你什麽事？”路西法不耐煩地說道。

  “有！因為，我想要請你，不，是求你幫個忙，而這個忙，必定會得罪黑薔薇家那個瘋婆子。”李飛有些艱難地說道。

  “得罪那個家夥……”路西法用右手托住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考，“你就那麽肯定，我有能力和你嘴裏那個瘋婆子對抗？她可是魔法次元最強的空間魔法師，而且，在魔法次元，不考慮其他因素，純粹比拚戰鬥技巧，她可是站在最頂峰的那一個。注意，這個頂峰上，隻有她一個！你覺得，我有能力擊敗這樣一個存在？”

  “我不清楚，但關鍵是，我相信，即使你得罪了她，她也不敢對你怎麽樣，你可是神座之下第一天使長，墮天使之王！”李飛努力說服著路西法。

  路西法搖了搖頭，苦澀地一笑，“李飛，你對魔法次元的了解太少了，你對你口中那個瘋婆子了解的也太少了。看在我們之間交易的份上，我很明確地告訴你，在魔法次元，沒有誰，會願意得罪你嘴裏那位瘋婆子，哪怕是‘帝國’的皇帝也一樣！”

  “可是你是神……”李飛才要開口，路西法卻直接擺手打斷了他。

  “行了！不用求我了！”路西法的煩躁地說道，“你再怎麽找理由，我都不會為了你得罪她，得罪黑薔薇家族！更何況，你身上，已經沒有我感興趣的籌碼了！我想不出任何理由為了你去冒險！”

  說完，路西法轉身便要離開，李飛卻忽然大笑起來，笑聲裏充滿了嘲弄的意味，“哈哈哈！想不到，堂堂神座之下第一天使長，地獄君王，堂堂的路西法大人，居然會怕一個瘋婆子！難道偌大一個地獄，還不如區區一個黑薔薇家族？哈哈哈！笑死我了！”

  “激將法嗎？沒用的，某種意義上，地獄還真是比不上黑薔薇家族，所以，你愛笑盡管去笑好了！”出乎李飛的意料，路西法完全不在乎他的嘲笑，一邊走向城門，一邊悠閑地說道，“啊！對了！今天我心情還算不錯，就再送你點信息吧！你不是在意我和黑薔薇家族的關係嗎？怎麽說呢？我和黑薔薇家族的關係，遠比你想的複雜。但是，我來這裏，還真不是黑薔薇家族請我來的，至於是誰，就和你，和這個次元徹徹底底沒有任何關係了。所以，你也沒有必要浪費精力去深究了。那麽，再見了，我的小合夥人。”

  路西法回過身，帶著古怪的笑容，向李飛微微點了點頭，隨後用兜帽遮擋住自己的臉，邁進了夜幕中。

  李飛站在原地，看著路西法的身影消失在城外，他希望路西法幫忙從“訪客”手裏救走母親的願望落空了，但不知為何，他的此刻的心情卻無比平靜，或許是因為，他望著路西法遠去的背影，這個哪怕在非魔法次元都能夠輕鬆毀滅上萬“帝國”軍隊的存在，地獄的君王與主宰的背影，無論是正是邪，都本該是充滿榮耀與高傲的背影，在他上麵，李飛卻似乎見到了一絲說不出的孤獨和憂愁。

  “吾之名為路西菲爾，或者，你們可以稱我為路西法。”一塊懸浮在半空中的，巨大電子投影裏，路西法站站在城垛上說道，而在路西法報上自己的名字後，電子投影裏的畫麵就變成了黑白的雪花。

  “所以失敗了？”凱撒用手指輕敲自己王座的扶手，滿是雪花的電子投影消失，他平靜地問道。

  “是的，‘群星之首’，他降臨了。”王座下方的大殿上，蘭古特單膝跪地，低頭說道，其實，這隻是他的立體投影而已，身為目前“帝國”在歐洲的總指揮，他不少重要的事要做，不可能三天兩頭跑到凱撒的堡壘來匯報。

  “但……不應該啊！他為什麽會在這裏？還保護梵蒂岡？那可是這個次元教廷的根據地啊！我實在想不出堂堂路西法，有什麽理由為了教廷得罪我們‘帝國’。”凱撒扶額說道。

  蘭古特道：“這事，我也不清楚，傳回來的信息也就到此為止，之後路西法用領域的力量切斷了我們和部隊的聯係。”

  凱撒揉了揉額頭，“算了，打不下來就算了，既然路西法要保護梵蒂岡，就不要讓我們的士兵白白送死了，權當賣他一個麵子好了。現階段，和墮天使開戰，對‘帝國’沒有好處。要是沒有其他事，你就退下吧！”

  “是，殿下！”蘭古特起身行禮，他的立體投影隨即消失。

  “我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蘭古特一消失，凱撒迫不及待地問道。

  “有了些眉目，”大殿的陰影裏，一個聲音平靜地說道。

  “果然是他？”凱撒驚喜地說道。

  “有嫌疑，但還不敢最終肯定。”陰影中的聲音說道。

  “那便夠了！放出風聲去，就說，最後一份原件和資料，在他手上！”凱撒舔了舔嘴唇，陰冷地笑道，“路西法我是不敢惹，但厄諾明托的死，總要有人來償，就從他開始吧！”

  “要不要和蘭古特大人說一聲？”陰影中的聲音問道。

  “不用了！反正以他的身份，他早晚會知道，就當給他提個醒，讓他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和立場！”凱撒微怒道。

  起伏不定的海浪拍打著鏽跡斑斑的船頭，鹹鹹的海風讓空氣又冷了幾分，李飛站在船首，神情凝重地望著前方，他們正處在一片濃霧之中，看不見遠方的海平線，也聽不見除了船尾馬達外和海浪外的其他聲音，仿佛濃霧將他們帶進了另一個世界，一個隻有他們的世界。

  “霧這麽濃，你站著也看不到東西，不如進船艙裏喝杯熱咖啡如何？”頭戴船長帽，一身海軍服，嘴上一大把花白胡子，年過半百的男子來到李飛身邊。

  對於這位似乎是船長男子的提議，李飛並沒有搭理，他還是站在船首眺望著，似乎是想要看穿濃霧，看清濃霧後麵的景象。

  船長在李飛身旁站了一會兒，無奈地聳聳肩，走向了船艙，他隻是個僥幸在末世中存活下來的普通人而已，年過半百的身體，這兩年更在糟糕的世界的摧殘下，染上了風濕之類不太叫人舒坦的小毛病，要不是老顧客上門，他還真不想出這趟活，呆在自己與世隔絕的小農莊裏可比吹海風愜意的多，而能讓他接下活的老顧客，自然就是李飛一行了。

  老船長還記得，當年他還是“郵差”時，將李飛他們偷運進梵蒂岡的情形，正是由於接了那單生意，他一家才有了建造避世樂園的資本，才有幸在末世中存活下來。所以，他才會在一丁點感激之情的作用下，接下這單生意。、不過，和當年一樣，他的顧客們提出的要求還是那樣的古怪。

  格林蘭島，老船長聽到目的地時，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格林蘭島，見鬼，現在誰會去那裏？那裏現在處了遍地的雜草和苔蘚外，什麽都沒有。但幹了一輩子的“郵差”，老船長還是相當有職業素養的，不該問的別問，這是他永遠擺在第一位的事情。

  而且，這群老顧客，這回是打著“黑薔薇”的名頭辦事，在現在這個世道，哪怕是這位避世的老船長，也聽說過這個名號，那可是支配著號稱“歐洲最後一個人類堡壘”——布拉格的勢力，和他們搭上關係必然是有大事。

  再者說了，這趟活的報酬可謂相當豐富，“黑薔薇”承諾了，無論成敗，都將為老船長和他的家人提供保護，這是普通人無法抗拒的條件，畢竟，即便躲在世外，老船長也不敢保證，會不會哪天運氣用光，家裏的小農莊被“帝國”的爬蟲或者野外的魔獸給盯上。總之，這是一趟穩賺不賠的生意，哪怕是自己出了事，起碼一大家子人的安全是有保障了。

  “我們老大還是想在外頭吹風？”老船長一進船艙，正捧著一本書細細品味的諸葛狐便問道，船艙頂上一盞小燈發出微弱的淡黃色光芒，隨著海浪無規律地搖擺著，投下的陰影也跟著在諸葛狐的書上來回晃蕩，這實在不是一個適合讀書的環境，但漫長的航行總需要用一些東西來打發時間，何況身為A級“清醒者”，哪怕船艙裏一片漆黑，照樣不會影響到諸葛狐的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