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聖?約翰異常激動地說道，“你這是要我們放棄梵蒂岡！”

  “而且，照現在的環境，城裏這麽多的平民，我們即使今天保下了他們，但沒了梵蒂岡城，他們的去處和生存，都是問題。”李飛補充道，“所以到頭來，我們隻有一條路可走。”

  “戰鬥到底！”聖?約翰咬著牙說道。

  太陽已經完全被灰雲遮蔽，微風吹過梵蒂岡前殘破不堪的草地，穿過還來不及修繕的破損的圍牆，吹到了陣地上排列整齊的教廷士兵身上，將他們殘缺的鎧甲吹得冰涼無比，但沒有一個士兵感到寒冷，明明氣溫比昨天低了不少，可內心燃燒的鬥誌，令他們全身上下火熱而溫暖。

  梵蒂岡城牆的大門敞開著，教廷士兵們從城外的陣地排進了城內，城牆上的槍炮手和魔法師們，也列好了隊形，所有人都麵朝城內，等待著什麽。

  幾隻烏鴉落在了城垛上，誰也不知道它們是不是昨天那幾隻，也沒有人會去關心它們，盡管自己一會兒很可能會成為它們果腹的食物，但目前，它們還僅僅是一群漆黑的，微不足道的看客而已。

  靠近城牆的街道上，擠滿了衣衫襤褸的難民，他們對著整裝待發的士兵們，低下頭，雙手握拳緊貼在胸前，虔誠地祈禱，希望今天神跡依然能夠降臨，保護這些神的子民能夠平安歸來。這是半個月以來頭一次，全城難民自發的聚集在一起，為即將上戰場的士兵們祈禱，也是因為聖?約翰一大早大規模的調兵，讓他們多少感到了情況的不妙。

  在難民和士兵之間，聖?約翰站在那裏，手上握著一根旗杆，旗杆上一麵嶄新的教廷旗幟飄揚著，這是聖?約翰能找到的唯一一麵完好的旗幟，“兄弟們！想必大家都猜到了，沒錯！根據可靠情報，‘帝國’的爬蟲們，今天會向我們發起總攻！或許，你們當中有人是第一次上戰場，或許你們有人會害怕，但，我們是上帝的槍和盾！保護他的子民，是我們的職責和義務！我不能保證今天神跡還會降臨，更不能保證你們每個人都能活過今天，我能做的，就是為你們祈禱，願上帝的榮光永在！阿門——”

  “阿門——”士兵們跟隨著聖?約翰，齊聲祈禱道。

  “信仰的力量果然很可怕，你看那些士兵，沒有一個眼裏有退卻的意思。”離聖?約翰不遠處，諸葛狐低聲同李飛說道，“老大，聽說你也弄了個什麽‘聖鴉教’，你的信徒是不是也願意為你慷慨赴死？”

  李飛沒好氣地說道：“就你廢話多！你還是想想一會兒上了城牆，怎麽協助教廷的魔法師們吧！”

  “安啦！昨天小公主殿下把‘帝國’的魔法師部隊幹掉了！沒了魔法師的威脅，城牆上的壓力少了很多，不會有大問題。倒是老大你，你真的要一個人去阻攔飛龍騎士部隊？”諸葛狐擔憂地問道。

  李飛無奈道：“不然還有其他好辦法嗎？齊格飛和聖?約翰對付一個德萊爾就夠嗆了，路羽遙還在昏睡，無法戰鬥，隻能我上了。”

  “有把握嗎？”諸葛狐問道。

  “多少有一些吧！起碼，我不會死在這裏！”李飛一麵說，雙眼一麵掃蕩著周圍的房頂。

  “老大，你在找什麽？”李飛奇怪的舉動引起了諸葛狐的注意。

  “沒什麽。”李飛相當敷衍地答道。

  諸葛狐自然是察覺出李飛有心事，但實在不好多說，隻能提醒道：“老大，惡戰在即，你可不要分神才好啊！”

  “嗯！”李飛應付式地點了點頭，一雙眼睛卻還是在搜尋著。

  諸葛狐擔心李飛的心事會令他在戰場上分神，正想再提醒提醒李飛，卻聽聖?約翰高聲道：“願吾主榮光永在！兄弟們！出城！”

  “刷！”在整齊劃一的動作中，教廷士兵們的陣列眨眼間左右分開，在中間讓出一條道來，一條直通城門，通向城外陣地最前方的道路，聖?約翰就在教廷士兵們和梵蒂岡民眾的注視下，以強有力的步伐，快速走過了這條道路。

  等聖?約翰走到城外陣地最前端，教廷士兵們又立刻將道路合攏，同時轉身，保持著陣型，踏出了城內外。

  隨著最後一排士兵走出城，梵蒂岡神跡之牆那扇厚重的城內便緊緊地關上，將城內城外，分割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聖?約翰和士兵們已經完全出了城，街道上的民眾們還是沒有離去的意思，他們自發地跪到了地上，雙手緊握十字架，街道上回蕩起了虔誠的祈禱聲。

  “我們上去吧！”在一片祈禱聲中，李飛貼在諸葛狐耳旁說道。

  “好！”諸葛狐輕聲回應道。

  一雙漆黑的羽翼在背後張開，李飛抱住諸葛狐飛了起來，街道上全身心投入到祈禱中的民眾，沒有一個注意到李飛那雙惹眼的黑色羽翼。

  帶著諸葛狐，李飛沿著城牆一路爬升，一直到飛升到城牆上方，在教廷槍炮手們敬畏的目光中，李飛落了地。

  “‘黑鴉’閣下，您不在下麵協助聖?約翰大人嗎？”李飛一落地，教廷的槍炮手指揮官便主動上前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不了。”大概是注意到士兵們的不安，李飛收起了雙翼，“我主要是負責幫你們拖住飛龍部隊，在城牆上，行動方便些。”

  “那就多謝了！‘黑鴉’閣下和黑薔薇家族的幫助，梵蒂岡城沒齒難忘。”槍炮手指揮官向李飛鞠躬道。

  “不必客氣，要是梵蒂岡完蛋，布拉格也會被拖累，所以，我們來協助你們，隻是出於純粹的利益考量，並不是品德有多高尚。還有，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你們的魔法師部隊，今天能夠完全聽從我兄弟——‘幽狐’的指揮，哪怕是他下令朝城內攻擊，你們的魔法師部隊也能不加猶豫地執行。”李飛指了指身旁的諸葛狐，用冰冷且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沒問題！這事，聖?約翰大人早上派人來交代過了。今天，梵蒂岡所有的魔法師部隊，都歸‘幽狐’閣下管了。”槍炮手指揮官哆哆嗦嗦地應道。

  李飛拍了拍槍炮手指揮官的肩膀，他明顯地感覺到槍炮手指揮官在害怕自己，李飛心中明白的很，槍炮手指揮官和教廷士兵們會如此敬畏自己，一來是由於自己昨天展現出的實力，二來便是他那雙漆黑的羽翼，讓這些忠誠的信徒們想到了來自地獄的墮天使。而且，李飛猜測，要不是有聖?約翰和齊格飛的安撫，這些狂熱的宗教分子，估計打死也不肯和自己一起戰鬥。

  不過，李飛並不打算解釋或者改變自己在教廷士兵們心中的印象，擁有“聖鴉教會”的李飛知道，對付這些狂熱的教徒，有時候，威懾比溝通，有效的多，特別是在他需要完全對方完全服從的情況下。

  再次張開雙翼，李飛飛到了城牆的一個防禦工事上，幾隻烏鴉落在了他的肩膀和頭上。

  “都別看了！趕緊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見手下們集體望著李飛出神，槍炮手指揮官大吼著，將士兵們趕回了自己的崗位，又帶著諸葛狐來到教廷魔法師們聚集的地方，將魔法師們交給了諸葛狐指揮。

  “各位，當年我們‘夜翼’小隊是給梵蒂岡帶來過不小的麻煩，不管各位中是否有人記仇，但請記住，今天，我們都是為人類而戰，我希望各位能暫時放下仇恨，過了今天，你們有誰想為當年之事報仇的，我‘幽狐’，奉陪到底！”諸葛狐當著槍炮手指揮官的麵說道，他還特意用魔法將自己的話擴散到了城牆上的每一處。

  槍炮手指揮官聽出諸葛狐的是在敲打自己和自己手下的士兵，他說道：“‘幽狐’閣下言重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說的對，今天我們站在這裏，都是為了人類而戰，沒有誰會為了過去的矛盾，忘記自己的肩上的職責，是吧？兄弟們！”

  “為了吾主的榮光！”城牆上的教廷士兵們齊聲吼道。

  不管這些狂熱的信徒是不是真心的，隻要他們肯乖乖聽話，諸葛狐的目的就算達到了，支開了槍炮手指揮官，諸葛狐便給教廷魔法師們布置起任務，雖然他心裏還是有些放不下李飛，可到了這會兒，他已無暇再去分神、操心李飛的心事，隻能相信他的這位老大能夠妥善處理好自己的情緒，否則李飛將隨時可能命喪在“帝國”軍隊的長槍之下。

  聖?約翰來到陣地前端，依舊站在他守衛了半個月的圍牆入口處，隻是經曆了昨天的一場大戰，來不及修繕的圍牆，已不止這一個入口了，而在聖?約翰的身後，教廷剩餘的所有士兵都已到位，圍牆內的陣地比昨天擁擠了許多，這裏便是梵蒂岡城最後的防線和希望。

  “師兄，你確定要上？”聖?約翰一到，早已等在陣地最前端的齊格飛便開口問道。

  聖?約翰凝視著遠處的地平線說道：“我確定。”

  “但你的身體狀況……”齊格飛擔憂地說道。

  聖?約翰拍了拍自己的鎧甲，說道：“比我原先預想的要好不少，堅持一天應該不是問題。而且，‘縛罪神劍’的力量還沒有完全恢複，僅靠你一個人，我如何放心？”

  齊格飛深吸一口氣，拔出“縛罪神劍”，插在地上，“既然你決定了，那我們師兄弟今天便一起吧！要麽，淨化掉德萊爾那個邪穢！要麽，一同回歸主的懷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教廷陣地上，全副武裝的士兵們就像一座座的銅像，一動不動，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肅殺的氣氛似乎嚇到了夏天，令它提前離開了這裏，使得吹過教廷陣地上風愈加寒冷起來，被聖?約翰立在城門前的教廷旗幟，就在冷風“沙沙”作響，孤獨地舞動著。

  “敵襲！敵襲！”城牆上士兵的嘶吼，還有戰鬥的號角打破了陣地上的寂靜，遠方的地平線上，巨大的揚塵如沙暴一般撲來，教廷士兵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腳下的土地震動的越來越劇烈。

  龍族充滿威懾力的吼叫傳入了耳中，有的士兵們剛才還鎮定自若，此刻手卻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帝國”大軍還未到達，便已讓教廷士兵們心中產生了恐懼。

  終於，來自“帝國”軍勢心理和精神上的壓迫，粉碎了幾名等級較低的“清醒者”和新兵的信仰，他們丟下了自己的武器，怪叫著跳了起來，跑出陣列，從每一個能找到的圍牆破口處逃了出去。

  “為了吾主的榮光！堅定你們的信仰！不要敗給你們心中的惡魔！”聖?約翰大喊著安撫陣地內士兵的情緒，當然，他還能更直接地用魔法來鼓舞士氣，但今天的情況不同，他本身魔力就沒有完全恢複，而且“帝國”軍今天是全軍出動，加之還要對付德萊爾這麽棘手的家夥，聖?約翰哪裏還有空閑全程照顧那些心理崩潰的人呢？

  “他們要逃，就逃吧！他們很多都是臨時征召來的，並不是職業軍人，如果連這點威懾都無法承受，強留下來也隻是累贅罷了！”見齊格飛有意去阻止逃跑的士兵，聖?約翰無奈地說道。

  逃跑的教廷士兵逐漸少了，“帝國”的軍隊也已完全展現在他們麵前，和昨天一樣，最前排的還是厚重的攻城重騎兵，隻是少了突擊的“雙槍掠騎”部隊，還有負責遠程支援的魔法師部隊。少了這兩件利器的“帝國”軍隊，數量和昨天比起來，卻是多了將近一倍，這還隻是單單地麵部隊的情況，天上的飛龍騎士想來數量也不會少到哪去。可奇怪的是，“帝國”的飛龍騎士部隊今天又玩起了失蹤，大軍幾乎就要衝進教廷陣地了，天上還是一個飛龍騎士的影子都沒見到。

  “難道是教父？或者，‘帝國’軍有其他打算？”心中雖有疑惑，但聖?約翰已管不上那麽多了，向城牆上的槍炮手指揮官傳遞了小心的信息，聖?約翰高舉起聖光長槍，下令道：“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