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的樣子！龍族的尊嚴都讓你丟光了！”德萊爾充滿鄙視地瞟了一眼布雷諾，走到長桌旁，隨便挑了張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問道，“勳爵閣下，這麽一個連尊嚴都不要的廢物，你還給他機會幹嘛？”

  “狗有狗的用處。”厄諾明托輕輕踢開布雷諾，在長桌邊緣摁了一下，一張類似鍵盤的東西彈了出來，厄諾明托在鍵盤上按了幾下，長桌上立刻出現了梵蒂岡區域的全息圖，另外還有幾行文字浮現在上方。

  “這是？”德萊爾讀了一遍文字的內容，驚訝地說道，“勳爵閣下，這個計劃，可行嗎？”

  “原來是不可行的，但托了這個蠢貨的福，現在整個梵蒂岡地區的元素密度高得不亞於魔法次元，所以，實施起來，不會有問題。”厄諾明托轉身，蹲到布雷諾麵前，露出陰邪的笑容，“當然，風險也是有的，就看我們的大法師先生，還有他的部下們，有沒有為偉大‘帝國’奉獻一切的決心了。”

  布雷諾的爪子在地上抓出數道淺痕，停滯了幾秒，猛地站了起來，大吼道：“為了偉大‘帝國’的榮耀！吾等願獻上自己的生命！”

  隻有漆黑和濃霧的世界中，李飛一邊狂奔，一邊喊道：“你出來！我知道你在！你給我滾出來！”但李飛喊了半天，在這一片死寂的世界中，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哪怕是他自己的回聲都沒有，有的隻是重複的黑暗和無法驅散的濃霧。

  “你給老子出來！既然敢來！怎麽不敢露麵？你個孬種！縮頭烏龜！”李飛停下了腳步，在罵聲中，向著無盡的黑暗甩出了數個魔法，但魔法和他的罵喊聲一樣，沉入了黑暗中，沒有激起半點波瀾。

  “可惡！你個畜生！你給老子出來！否則……”李飛想要進行威脅，但想了半天，卻發覺自己沒有東西能威脅到對方。

  “否則……否則你就怎樣？”就在李飛沮喪地想要放棄時，他前方的濃霧裏亮起了一雙巨大的血紅色眼睛，“告訴我，否則你就怎樣？”

  “不怎麽樣！”李飛向血紅色雙眼擲出一柄“黑曜槍”，但“黑曜槍”卻在濃霧中失去了蹤影，“你厲害！我威脅不到你，你贏了！滿意了？”

  “威脅不到我？不不不，小鬼頭，別低估了自己的價值。”血紅色的雙眼遊弋到李飛身邊，濃霧跟著它聚攏了上來，“你還是有東西能威脅到我的，比如，你的小命。”

  “我的命？”李飛疑惑道，“我的命對你有那麽重要？”

  “不是對於我，是對於契約。”血紅色的雙眼幾乎貼到了李飛臉上，但在濃霧的隱藏下，即使靠得這麽近，李飛卻還是無法看到它那應該巨大無比的身軀的一點輪廓，“小鬼頭，我們可是有交易的，這相當於是一份契約，要是你在履行前死了，我會很苦惱的。”

  李飛鄙視道：“說白了，你就是怕收不到賬，沒錯吧？”

  黑暗中，低沉的聲音說道：“簡單來說，是的！但實際上，遠比這個複雜的多，當然，和你這個半吊子的魔法初學者，一時半會兒的講不清。說吧！難得主動來找我，所為何事？”

  李飛問道：“我問你，你是不是到梵蒂岡了？”

  “依據？”低沉的聲音反問道。

  “今晚，我感覺到你的氣息了！還有，‘公爵’那個討厭的家夥好像也來了，你們是一起的？”在路羽遙房間的窗戶前，李飛感受到的兩股氣息，一個就是和這個躲藏在充滿黑暗、濃霧夢境中的神秘的存在，還一個，李飛覺得是“公爵”，但似乎又和“公爵”的氣息，有那麽一點點的不同。

  “你很敏銳。”黑暗中低沉的聲音讚揚道，“不錯，我是到了梵蒂岡，至於你說的‘公爵’，不好意思，我和他不是一路的。”

  “你在梵蒂岡，換句話說，你有存在於這個次元的實體？”李飛抑製不住心中的興奮，要是能找到這個神秘家夥的實體，沒準能解決很多的事情。

  黑暗中低沉的聲音，好像看穿了李飛的心思，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是有實體，但小鬼頭，你別高興的太早，隻要我不想，即使你把梵蒂岡城翻個底朝天，都休想和我麵對麵接觸。”

  李飛相信眼前的家夥確實有這個能耐，果斷放棄了尋找這家夥實體的想法，“好！既然如此，廢話我不多說，我主動來找你，是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什麽問題？”黑暗中低沉的聲音問道。

  李飛道：“我問你，你對路羽遙做了什麽？你是不是和她也進行了交易？”

  “我和誰進行了交易，與你何幹？”低沉的聲音有些不快地說道。

  “找上我還不夠，又找上路羽遙嗎？我可警告你，路羽遙不像我，她背後的存在，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我奉勸你，趕緊取消了和路羽遙之間的交易！”李飛話裏帶著警告的意味。

  “大膽！”低沉的聲音怒喝道，忽然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李飛擊飛出老遠，而那雙血紅色的眼睛立刻追了上來，漂浮在空中，俯視著倒在地上的李飛，“你以為自己是誰？竟然敢這麽和我說話？你警告我，我一樣警告你，我愛和誰做交易，是我的事！你，甚至是你嘴裏那位路羽遙，隻要我樂意，動一動手指，就能抹消掉你們！所以，你不要惹我為好！”

  “是！我是打不過你，路羽遙也打不過你，但我再提醒你一次，你別忘了路羽遙背後的存在！”李飛躺在地上，盯著上方一對血紅色的眼球，詰問道，“難道，你製造出我一個怪物，還不滿足嗎？”

  “你今晚和我見麵的時間太長了，滾吧！”黑暗中低沉的聲音平緩了許多，“還有，路羽遙，我沒和她做過交易。”

  “那她身上那股和你給予我的，一樣的，奇特的黑暗之力，是怎麽回事？”李飛有些不相信低沉聲音的話。

  “你愛信不信，總之，我沒有和她進行過交易！有的事情，你沒必要知道的那麽清楚！滾吧！”血紅色的雙眼退進了濃霧中，濃霧隨之消失，黑暗湧了上來，淹沒了李飛，當李飛掙紮著睜開眼，他看到的是自己房間華美的天花板，還有窗外投進來的，皎潔的月光。

  空蕩蕩的梵蒂岡城牆上，幾隻烏鴉在這裏跳來跳去，得到聖·約翰命令的士兵們，全部進到密道和掩體中休息了，這裏便暫時成為了它們的樂園，但一個不速之客卻闖了進來，一身白袍的男子，快步走出密道，來到城牆上，一眼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標——一個站在城牆邊緣，穿著白色運動褲，白色衛衣，戴著兜帽，雙手插在衣服口袋裏的家夥。

  “你果然在！”白袍男子驚喜地說道。

  “大半夜的，不睡覺爬上來找我幹嘛？”兜帽男問道。

  “我想問你，你還不打算出手嗎？”白袍男子急切地問道，“你難道想眼睜睜地看著梵蒂岡城毀人亡嗎？魔王閣下！”

  梵蒂岡大教堂前的廣場上，燃燒了一夜的篝火在東方升起的曙光中，一點點地熄滅，教廷槍炮手們的身影，一個接一個地出現在遠處城牆上，他們在微涼的清晨中，活動著身體，檢查著武器，盤算著剩餘的彈藥還能抵擋多少“帝國”士兵的攻擊。

  窸窸窣窣地交談聲從大教堂那還未被陽光照亮的正門通道中傳來，一名又一名教廷士兵，走出通道，來到廣場上，三三兩兩地聚集到一團團落在地上的陽光裏，享受著上天珍貴的恩澤。自半個月前，“帝國”來襲後，梵蒂岡城裏的人們，每天僅剩下清晨和黃昏的幾個小時，能享受這份溫暖的恩澤，等太陽漸漸升上高空，翻滾灰雲就會徹底將太陽遮蔽，直到傍晚太陽從高空中落下。

  “聖·約翰大人，早！”

  “聖·約翰大人，昨晚休息的可好？”

  “聖·約翰大人，願神恩今日依在！”

  來到廣場上的教廷士兵們，偶然間發現了坐在廣場角落，一堆瓦礫上的聖·約翰，便紛紛同聖·約翰打起招呼，聖·約翰自然是帶著笑容，友善地一一回應。

  查克同幾名士兵有說有笑地來了廣場上，他一眼就見到聖·約翰，接著便立馬拋開了自己的同伴，一路小跑到聖·約翰麵前，行了個禮，打著哈欠道：“聖·約翰大人，早上好！”

  “早上好，昨晚沒睡好？”聖·約翰起身問道，“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下？”

  查克揮舞了幾下手中的長槍道：“不用了，聖·約翰大人！我休息的很好，現在巴不得馬上和‘帝國’的爬蟲們較量一番！當然，要是它們昨天被打到怕，不敢再來了，那是再好不過。”

  “我也希望如此，但很可惜，‘帝國’不會輕易放棄的，而且，‘帝國’今天很可能會發動半個月以來最猛烈的攻擊，甚至可能這一區域所有的‘帝國’軍都會參與進來。”聖·約翰神情凝重看著查克，還有些稚嫩的麵孔，“查克，新的任命你收到了吧？告訴我，你害怕嗎？”

  查克站直了身子，說道：“報告聖·約翰大人，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但是，害怕的不是戰死沙場，我是害怕自己不能履行好職務！”

  聖·約翰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查克，記住，沒有人生來偉大，即使他的出生再高貴，再特殊，若沒有一次次的磨煉，一次次的挑戰和升華，他終究無法成為一個偉人，一個英雄！”

  “多謝教誨，聖·約翰大人！”查克的回答渾厚有力，隻是大概由於昨天戰鬥中的嘶吼，讓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

  “約翰大叔，一大早就給小朋友訓話啊？”李飛突然落在聖·約翰身邊，嚇了查克一跳。

  “黑……‘黑鴉’閣下，早安！”查克向李飛頷首問好，眼睛卻不自覺地打量起李飛的一雙黑翼。

  “好啦！我知道，你們對黑翼有些不太待見，我收起來便是。”雖說自己是援兵和貴客，但在別人的地盤上，李飛還是覺得應該尊重一下別人的信仰。

  “讓‘黑鴉’閣下見笑了。”查克不好意思地笑道，他倒不是反感李飛，隻是那一對黑翼，在梵蒂岡裏，實在是太過惹眼了。

  “聖·約翰大人，你們聊，我先離開了。”查克再次向李飛和聖·約翰行禮，準備離開，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兩個大人物聚在一起，他杵在這當電燈泡，實在不合適。

  “等等。”聖·約翰叫住了正要轉身離開的查克，“你去把齊格飛和所有的兄弟都叫醒，然後通知後勤，把早餐給兄弟們發下去。還有，吃完早餐後，讓所有兄弟到城門外的陣地裏集合，包括後備軍和預備兵。”

  “是！聖·約翰大人！”聖·約翰特地點出後備軍和預備兵，這讓查克隱隱感到了不安，他不敢怠慢，用最快的速度跑進大教堂，去傳達聖·約翰的命令。

  “你是準備讓後備軍和預備兵一起上戰場了？”有了諸葛狐昨晚的判斷，李飛一下猜到了聖·約翰的打算。

  “是！我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梵蒂岡是存是亡，就看今天了。”聖·約翰毫不避諱地說道，“對了，我聽說，‘幽狐’是來自你們國家，一個特別的家族，祖祖輩輩十分擅長計謀，他可有什麽好主意？”

  李飛道：“硬要說的話，不是沒有，隻是，估計你們不會用的。”

  “哦？你且說來聽聽。”李飛雖然這麽說，但聖·約翰還是想先聽聽諸葛狐的主意，沒準能行得通呢？

  李飛道：“你想聽，我就說了，‘幽狐’的主意是，派大部分兵力，在城外拖住‘帝國’軍，我們乘機組織城裏的人，從後方逃離，如此，可保城內平民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