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琦見她不說話，轉頭，雙手叉腰看著麵前的男人，“他路叔叔，你解釋一下，這什麽情況？”

  路易昂眉心猛地跳了下。

  這會兒肖慕清也走過來，看著倆人，不由得皺了皺眉，“童童，你怎麽和你路叔叔在一起？”

  莫童雙手揪著校服下擺，咬著下唇，默不作聲，幹脆裝聾作啞。

  戚琦見倆人都不說話，氣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行，不說是吧，我現在給莫旭濤打電話。”

  莫童一見她要打電話，連忙扯過她的手，羞答答地開口道，“戚姐姐，你不要給我小舅舅打電話，他會罵我的。”

  戚琦抽了抽嘴角，抬手拍了一下小姑娘的頭，“你還知道你小舅舅會罵你，說，怎麽回事？”

  這倆人自從上次在警局鬧了一通，八竿子打不著的，怎麽大周五的不回家，穿著校服出來晃悠了。

  莫童側頭瞪了路易昂一眼，“摳門的花椰菜，就讓他陪我出來吃頓麥當勞都不肯！”

  肖慕清這會兒盯著莫童紅彤彤的一張臉，還有路易昂一臉無語的表情，兀自勾了下唇角，“你想吃麥當勞，不叫你同學，不叫你小舅舅陪你，也不叫你戚姐姐陪你，叫他陪？”

  路易昂捋了一把頭發，肩頭上還掛著小姑娘的書包，沒吭聲。

  戚琦見莫童神色恍惚的，攬過她的肩，拉著她走到一旁，問，“童童，你為什麽要叫路叔叔陪你吃麥當勞？姐姐之前不是說過，都可以找姐姐的嗎？”

  那次之後，莫童周末的時候偶爾會來找她，要麽是寫英語作業，要麽就是單純的玩。

  戚琦也從沒說什麽，有個小丫頭陪在身邊，她倒也沒那麽無聊。

  莫童低頭，臉頰紅了一大半，“我，我就是想找他一起吃。”

  結結巴巴的說完，戚琦已經猜到了一大半。

  她拉過小姑娘的手，略有耐心的和她解釋，“童童，你才高二，還沒成年，高中也沒畢業，你不能把時間——”

  戚琦還沒說完，小姑娘就抬起頭，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她，“你們能不能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了！我馬上就18歲了！”

  她一愣。

  他們這群人，除了莫旭濤平日裏和她相處著，誰都沒有和小孩兒相處的經驗。

  關鍵是，莫旭濤最近這幾年很忙，要處理晟中的事兒，很少把精力放在莫童身上。

  而莫芊芊年紀也大了，一個人照顧莫童，顯然有些力不從心。

  戚琦從來都沒意識到，這孩子現在正是青春期，叛逆的想法很是多，而他們從來都沒放在心上過。

  也許那時候，莫童和同學去問路易昂要電話號碼，就是一個征兆。

  是他們忽視了。

  長成了大人之後，便會按部就班的去生活，也忘了如何和孩子相處，便會把自己的想法，理所當然的強加在小孩兒身上。

  時間長了，就不去在乎他們的感受了。

  戚琦歎了一口氣，拉過莫童的手，問她，“童童，你喜歡路叔叔嗎？”

  莫童這會兒又重新垂下頭，百無聊賴的盯著鞋尖兒，微不可察的“嗯”了聲。

  女人垂了垂眸子，抬手揉了一把她的頭發，聲音很溫柔，“那童童能告訴姐姐，為什麽嗎？”

  小姑娘抬起頭，羞赧的朝男人的方向望了一眼，反問她，“那姐姐，你為什麽喜歡肖叔叔，和他和好？”

  戚琦一愣，顯然是沒想到一個才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會問出這樣的話。

  在腦海裏思索了一下措辭，她才試探性的開口道，“我和你肖叔叔，從大學的時候就在一起，雖然我們中間分開過幾年，但是他是個很溫柔的人，對我很好，很愛我，戚姐姐也還喜歡他，所以才會和他和好。”

  莫童眨了眨眼，拉過她的手，“戚姐姐，你和肖叔叔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比我大多少。”

  女人神色有一瞬間的愣怔。

  確實。

  她和肖慕清在一起的時候，才過完18歲，沒多久。

  她們現在看起來像個體麵的大人，無非就是，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滿打滿算，七年的時間。

  足夠把這段感情，標刻尺度了。

  “姐姐，喜歡一個人，跟年齡是沒關係的，就算我隻有10歲，也可以喜歡一個人。”

  戚琦在那一刻，突然發現，莫童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怯生生的扒在臥室門框上的小女孩兒了。

  她會有旖旎的小心思，會有衝動，會對人有好感。

  “童童，那你現在的打算，是什麽？和你路叔叔在一起？”

  莫童搖了搖頭，眼眶已經紅了一半，“他說我太小了，他隻當我是小孩兒，不會和我在一起的。”她頓了頓，一滴眼淚掉下來，“而且他說，因為我媽媽和他家裏的關係，他更不會和我在一起的。”

  路易昂比莫童，大了幾乎十歲。

  這種年齡差首先就是個問題，其次，路家和莫家，當初發生了那樣的事，莫芊芊不可能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和那畜生的侄子，有什麽牽扯。

  戚琦從包裏翻出紙巾，抽出一張擦了擦她的臉，“童童，不管喜歡誰，都不是一件可恥的事。”

  莫童仰著頭看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真的嗎……”

  “嗯，童童，姐姐有一個辦法，你想要參考嗎？”

  小姑娘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遊移不定的點了一下頭。

  戚琦歎了一口氣，抬手攏了下她耳邊的碎發，“你肖叔叔走了之後，姐姐有一段時間很難受。那段時間很久，也很難熬，後來我便告訴我自己，我不要愛他了，愛他太難受了，我好像每天都在為了他哭。於是我給了自己一個期限。”

  莫童抬手抓住她的手，不知道是在安慰，還是在做什麽。

  “我當時的想法是，我再給我自己一年的時間，如果一年之後，我成功的忘了他，那就說明，我根本沒有那麽喜歡他，我就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去愛那些愛我的人。但是如果一年之後，我還是很愛很愛他，還是想要他回到我身邊，那麽，我就再也不要他離開我。”

  戚琦說完這段話，莫名其妙的，喉間有些哽咽。

  像是想到了，肖慕清走之後，那段時間。

  那段，暗無天日，陰雨綿綿的日子。

  莫童不再哭了，扯了扯校服下擺，問她，“那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