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慕清的神情很是懊惱，甚至還有些悲痛，“戚琦，如果你不和我在一起，就不會經曆這些事，你會有更好的人生，嫁一個更好的人，過更普通，更平凡的日子。”

  如果不是他，她不會出國，不會出車禍，甚至，不會失去那個孩子。

  那個從她身體裏，掉落出來的生命。

  都是因為他。

  女人的身子顫了顫，根根分明的睫毛垂下來，在眼底掃落下一小片陰影，很是失落。

  她出聲，語氣很是小心翼翼，“肖慕清，你又要，拋棄我了嗎？”

  像之前那一次，一走了之，沒有音訊。

  戚琦問完便想從他身上下來，卻沒料，下一秒，男人的一雙手扣住她的腰，眼眶有些泛紅，“寶寶，你和我在一起，真的快樂過嗎？”

  他真的，帶給她幸福過嗎？

  說到這兒，戚琦的眼角突然滑下一滴淚。

  她抬手想去抽紙巾的時候，這才看到桌上的一疊文件。

  顫巍巍的抬起手，她啜泣著，終於一張一張的翻過去。

  過了良久，久到辦公室裏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和鍾表滴滴答答走過的聲音，戚琦才回過神，把潮濕的麵龐對著他，聲音很細，“肖慕清，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很快樂。”

  那些記憶，那些片段，是她這二十五年來，最想要珍藏，最想要守護住的回憶。

  就算這三年再怎麽辛苦，她也從不否認這些過去。

  那四年，她是真的被他疼愛著。

  甚至有時候，在最艱難，熬不下去的時候，她想到他的臉，便又覺得，這世界，還值得期待。

  因為，她還帶著一絲希望。

  希望他沒有忘記她。

  希望，他會再一次，回到她身邊。

  讓他們，像從前那樣相愛。

  肖慕清把她揉進懷裏，額頭抵著她的下巴，抬手去撫摸她的背，“對不起，寶寶，對不起……”

  男人說到最後，肩膀開始猛烈地顫抖起來。

  戚琦抱著她，眼淚嘩啦嘩啦的流著，怎麽也止不住，“肖慕清，不是你的錯，真的。是他的問題，肖慕清，你什麽都沒有做錯，你隻是，愛了我而已。”

  誰都沒有錯。

  她沒錯，肖慕清也沒錯。

  錯的，是那個妄圖拆散他們的人。

  錯的，是使出那些手段的人。

  相愛這事，愛人這事，根本都沒有錯。

  遵循本能的荷爾蒙和腎上腺素分泌，這是人類的天性使然。

  肖慕清窩在她肩頭，聲音裏帶著濃重的哽咽，“琦琦，你會恨我嗎？”

  恨他把她丟下。

  恨他，讓她一個人，過了那樣的日子。

  戚琦抬手擦了擦臉，恢複好情緒。

  “我恨過你的。你走了之後，我每一天都在恨你，怨你，可是每一天，我都沒有停止想你。”

  肖慕清抬起頭，眼神深深地望著她，“寶寶，我……”

  “你既然都知道我這三年經曆了什麽，遭受了多少的辛苦，你以後，就不能再讓這樣的事發生，你以後，要寸步不離地守在我的身邊，陪著我，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開。”

  直到，你沒有呼吸，不能再愛我。

  肖慕清抬眸看她，眼神很深。

  男人抬起寬大的手掌，扣住她的後頸，像是宣誓一樣，“好，我答應你。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再也不會，讓你受傷了。”

  就讓他再愛她一次，像之前，那樣用力，不計後果。

  這會兒倆人調整好情緒，戚琦從他身上站起來，拿過桌上那疊文件，“我讓孫露把它碎掉，看了礙眼。”

  肖慕清這會兒也平複好了情趣，勾唇一笑，從椅子上站起來，長臂攬過她的腰，出聲問她，“寶寶，你打算，什麽時候把戒指戴回來？”

  戚琦一愣。

  那個戒指，和從前他送她的那些東西，戚琦都全數奉還，打包進了箱子裏，再也沒碰過。

  說到這兒，她不由得摸了摸中指那個空落落的位置。

  那個戒指，她戴了整整四年。

  她還記得那天清晨，醒來過後，肖慕清的手握著她的手，一黑一白，相互映襯。

  女人的聲音有些細，“我，那些東西，我都收起來了。”

  男人的手上，還是那個熟悉的黑鑽，這麽些年，位置從未變過。

  肖慕清低頭吻了吻她的耳尖，問，“收哪兒了？”

  他知道她的性子，她不太喜歡扔東西。

  同居的那些時候，家裏很多用不到的東西，每次他都說要扔掉，戚琦都不肯，整整齊齊的碼好，找一些角落儲存著。

  女人垂眸，仔仔細細的想了會兒，“放箱子裏了，好像塞到床底下了？我不記得了，回家找一找吧。”

  這話一說完，男人就攬著她，“行，提前下班。”

  ？？？

  “還沒處理完呢，怎麽就下班了。”

  肖慕清抬手點了點她鼻尖，“你這戒指不戴回來，我沒安全感，擔驚受怕的。”

  ………

  “戴回來你就有安全感了？”

  男人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走到她桌前開始給她收拾東西，“嗯，我現在，心靈很脆弱。”

  在肖慕清的強烈要求下，戚琦還是跟他提前下了班。

  這會兒出來的早，戚琦邊想著去一趟超市，買些食材，不然總被他埋怨不好好吃飯。

  “去CBD附近那個商場吧，我們買點菜再回去。”

  “行。”

  倆人驅車，一路開進了商業區。

  肖慕清開著車，正準備拐進地下停車庫的時候，戚琦側頭，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大一小，一男一女。

  她一愣，不由得有些反應不過來。

  肖慕清見她在發呆，側頭看了一眼窗外，“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女人咽了一口口水，試探性的問他，“肖慕清，我有點近視眼，但是那個小姑娘，是莫童沒錯吧？”男人聞言挑了挑眉，沒轉彎，直接找了個地上的停車位停進去，“要下車嗎？”

  這麽問著的時候，戚琦已經解開安全帶下車了。

  他歎了一口氣，還是下車，跟了上去。

  戚琦腳下生風，跟跑起來似的，猛地衝到莫童麵前，聲音還有些喘，“童童？”

  小姑娘聽到聲音的時候不由得抬頭一愣，隨即臉“噌”的紅了，垂著腦袋，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