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舞台的燈光掃過來，他看清了她的模樣。

  一雙眼睛明亮又清澈，睫毛根根分明，像是剃刀似的，猛地在他心髒上刮了一下，瓜子臉，嘴唇殷紅，還泛著瑩瑩的水光。

  路易昂在那一刻聽到了自己心髒猛地跳動的聲音，他便知道，他動心了。

  饒是所有的一見鍾情都是見色起意，他也想這種色，是他的女朋友。

  後來，他去打探她的消息和名字，絞盡腦汁追求她。

  花，車子，名牌包包，甚至還有房子。

  可是戚琦不為所動，對著他永遠冷著一張臉。

  他以前都是這麽追女孩兒的，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畢竟他家世好，模樣也不差，走到哪兒都是被女人圍著的。

  可隻有戚琦，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那時候以為戚琦心氣兒高，隻想好好學習，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肖慕清，把人給搶了。

  他見過戚琦對他笑，在宿舍樓下和他踮腳親吻，見過他們拐進商場的戒指店，甚至還見過，戚琦脖子上，布滿咬痕。

  他們到底都去了哪兒，做了什麽事，他已經不想知道了。

  路易昂在那一刻，才徹底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失去一個人，是這樣的滋味。

  和戚琦相比，從前的那些女人，都不值一提。

  肖慕清見他在發呆，屈起指節點了點桌麵，出聲道，“路易昂，你錯了，是我先遇到她的。”

  路易昂一愣，“什，什麽？”

  據他所知，戚琦認識肖慕清，是那一場籃球比賽。

  莫旭濤不小心用球砸了她一下，他才見到她。

  肖慕清一笑，整個人陷進沙發裏，想到第一次見戚琦的時候，臉色柔和下來，“不僅是我第一次見到她，而且，是她主動的。”

  那一晚，她穿著泳衣，像是考拉似的掛在他身上，怎麽也不肯撒手。

  “她剛剛高考結束的時候，在度假山莊，喝多了，走錯房間，到我屋裏了。”

  對麵的男人拳頭都握緊了。

  “你，你們，那時候就……”

  肖慕清出聲打斷他，眉眼舒展開，像是自嘲似的，“沒有，那時候舍不得碰。”

  倆人真正發生關係，是很久之後了。

  肖慕清第一次見戚琦的時候，隻覺得小姑娘漂亮調皮，後來她掛在他身上，說著醉話，怎麽也不肯撒手，他聽到自己心髒劇烈起伏的聲音，還有，下身的觸覺。

  饒是他混蛋，他也不能縱使自己，做出這樣的事。

  於是，他把戚琦放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出了房間，在走廊上抽光了一包煙。

  那麽好的女孩子，不該被他拉進地獄裏。

  可是，那晚之後，他也是實實在在的，會夢到她，想起她。

  那些夢，有些很溫暖，很純淨，而有些，會讓他在清晨醒來，覺得自己是個畜生。

  於是，他去查了她。

  翻遍了所有的大學招生目錄，終於在杭川，找到了她。

  這名字沒什麽特別的，甚至，還有些沒趣。

  可他就是愛上了。

  想要她。

  想，讓那些淩亂的夢，都變成現實。

  在他第二次遇到她的時候，他就篤定，就是戚琦了。

  可是，私生子，混亂的家庭和過去，讓他後退了。

  他怕戚琦拒絕他，怕她像其他人那樣嫌惡自己，怕她，跑掉。

  他隻能以朋友的名義，出現在她身邊陪伴她，在她出事的時候第一個出現，安慰她。

  肖慕清想過試探的問她幾句，可是那時候戚琦，全是斬釘截鐵拒絕的模樣。

  她說，她不想戀愛，隻想努力學習，賺錢。

  好，那他就這樣陪著她。

  可是直到平安夜的那一天，當他看到湯琪握著她的肩，倆人笑的看不見眼睛的時候，他才知道，他根本就做不到。

  他沒辦法看著戚琦對著別人笑，沒辦法忍受有其他男人出現在她身旁，隻要一想到，那個往他懷裏鑽的小姑娘，以後要和其他人牽手接吻，躺在別的男人身下，他就受不了。

  他就是這麽自私又可恨，他，第一次，這麽，這麽想要一個人。

  於是他告白了，不出意外，他被她拒絕了。

  那一刻，他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髒，碎裂的聲音。

  原來真的喜歡上一個人，會是這麽的疼。

  可是他真的太想得到她了。

  想和她在一起，想照顧她，想寵著她，想聽她撒嬌，惹她生氣。

  所以後來，肖慕清變成了煩人的追求者，在宿舍樓下堵她，給她帶早餐，每天纏著她，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除夕夜那天，他不受控製地去了寧川，連車都沒開。

  那是他最後一次，做賭注。

  從前的他，飆車可以不要命，可是真的到了寧川，站在餃子店門口，冷風吹得四肢都要凍僵了，戚琦的電話，卻一個都沒有撥通。

  那時候，他真的害怕了。

  他好像又被人拋棄了。

  最後內心掙紮和猶豫的時候，他給金燦燦發了微信。

  那是他最後的一點期盼。

  後來，戚琦來了，直接就鑽進了他的懷裏。

  那一天，是1月25號。

  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天。

  後來，他得到了她的笑，她的眼淚，她的吻，和她嬌柔的喘息。

  他愛她，愛的那樣濃烈不受控製，愛到每一次，都恨不得把她揉進身體裏。

  想要把她碾碎，嵌進自己的身體。

  想要，時時刻刻，都住在她的身體裏。

  路易昂拿過手邊的水杯，猛地喝了一大口，壓製住自己酸澀的情感。

  “感情這事兒，在戚琦這兒，原來真的講究一個先來後到。”

  說完還兀自苦笑了下。

  肖慕清眉梢微抬，吊兒郎當的，“嗯，所以不管是三年前還是現在，你都沒機會。”

  可不是嗎。

  路易昂認栽了。

  他苦澀的扯了扯嘴角，抬眸看他，“肖慕清，你拋棄了她一次，你知道嗎？”

  男人垂下眼簾，這會兒終於是有了些倦意。

  “我知道。”

  他怎麽會不知道。

  第二天醒過來，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陌生的空間裏，他就意識到了。

  而逃回來的那天，他也意識到，他好像失去她了。

  “你最好能保證，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路易昂捏著那個玻璃杯，指節都有些泛白。

  肖慕清弓下身子，一雙桃花眼和他對視，聲音很堅定，“我保證，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再也不會離開戚琦。

  三年前，他沒有任何能力保護她，就連是一次手術，都要低聲下氣的去求人。

  而現在，他有能力，保護她，和她愛的人。

  路易昂得到承諾，這才慢慢地鬆開杯子。

  他的眼眶有些發紅，眼角都在顫。

  “肖慕清，再有下一次，我說什麽也不會放過你。你敢再傷她一次，我拿命也要把她搶過來。”

  男人聞言隻是輕聲笑了笑，隨即道，“我不會再傷她一次，她也不會跟你走。”

  如果她肯走，也不至於等到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