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慕清陪著戚琦在手術室門口坐了快要四個小時。

  最後已經將近晚上，手術室的紅燈才滅，袁慶山摘掉口罩，身上沁著汗，帶著笑意走了出來。

  “別擔心，手術很成功，用了麻醉，大概明天會醒過來，家屬可以放心了。”

  聽到這句話，小姑娘一直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慢悠悠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一張小臉毫無血色，“謝謝醫生。”

  袁慶山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幾眼，“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明早醒了轉到VIP病房就行了，也不早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他說完又看了肖慕清一眼，“那個，慕清啊，你跟我過來一下，我和你說幾句話。”

  肖慕清彎腰親了親小姑娘的額頭，“你先和叔叔去陪著奶奶，我去去就來。”

  戚琦點了點頭，順勢捏了捏他的手。

  安撫好小姑娘，肖慕清才跟著袁慶山回了辦公室。

  袁慶山拿過水杯猛地喝了一口，臉上堆著笑，“你這個女朋友確實挺漂亮，個也高，我看她這兩天一直陪在病人床邊，倒是孝順。”

  肖慕清沒應，就這麽靠在牆上，耷拉著眼角，神色有些倦。

  袁慶山見他不說話，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拿過筆，在紙上寫下一串號碼遞給他，“這是嬌嬌的聯係方式，你爸剛才都和我說了，你們小年輕嘛，多認識認識是好事，多交幾個朋友，有空來袁叔叔家裏吃飯。”

  肖慕清垂眸掃了那張紙片一眼，隨手接過來，看都沒看，就塞進了大衣口袋裏。

  少年聲音淡漠，帶著一股子疏離，“袁叔叔還有事嗎？沒事我要去陪我女朋友了。”

  袁慶山笑了笑，“你這孩子，算了，去吧去吧。”

  肖慕清剛轉身要走，他又突然叫住他，“手術費你付的，後續的診療費也是你付？”

  少年不滿的擰了擰眉，回過頭，“怎麽了？”

  袁慶山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沒事，我就問問，你這女朋友可真是靠你養著啊。”

  肖慕清在他麵前站定，歪了歪頭，笑的一臉譏諷，聲音裏卻帶著寵溺，“嗯，所以我沒時間養別人了。”

  他說完連頭也沒回，就拐出了辦公室。

  走到拐角，少年從口袋裏摸出那張紙，勾唇一笑，團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再回到病房的時候，戚琦還是那麽窩在趙慶梅床邊上，就是這會兒不哭了，但是也不怎麽吃東西。

  孟娟在寧川看著餃子鋪，給湯琪打了通電話，讓他過來看看。

  湯琪和戚柏海盯著桌上一動沒動的飯菜，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學妹，你多少吃一點吧，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奶奶已經沒事了，我和叔叔守著吧。”

  也是去年過年見了一麵，戚柏海和趙慶梅才知道湯琪和戚琦之前讀了同一所高中，算是直係學長和學妹的關係。

  正說話的時候，肖慕清推門走了進來。

  見湯琪手裏拿著盒飯，不自覺地眯了眯眼。

  他走到小姑娘身邊，拉過椅子坐下，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琦琦，吃點東西。”

  戚琦還是抓著趙慶梅的手，動也不肯動一下。

  “我不餓。”

  聲音悶悶的。

  肖慕清歎了一口氣，接過湯琪手裏的盒飯，“你和叔叔去樓上的休息室休息吧，我定了陪護的房間。”

  戚柏海擺了擺手，“慕清，這太麻煩你了，這手術費和診療費都是你出的，叔叔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你回去歇著吧，這有我和姑娘呢。”

  肖慕清盯了盯小姑娘耷拉著的小腦袋，聲音很輕，“叔叔，您不用和我計較這些，我應該做的，你們上去休息吧，她不肯走，我也不放心，明早再過來換她。”

  戚柏海和湯琪聽肖慕清這麽說，也不再端著，倆人到現在也沒吃多少東西，折騰了兩三天，沒怎麽睡覺，累到不行，囑咐了他幾句，出了門。

  等到人走了之後，肖慕清一雙手扣住小姑娘的腰，順勢扯掉戚琦握著趙慶梅的手，把人提到了自己膝頭上。

  “折磨誰呢，飯都不吃，奶奶好了，想自己也住院？”

  小姑娘委屈巴巴的搖了搖頭，長發垂下來，聲音有些悶，“我沒胃口。”

  肖慕清從口袋裏翻出一包QQ糖拆開，“吃顆糖就有胃口了。”

  他拿過一顆，遞到戚琦嘴邊，“張嘴。”

  戚琦搖了搖頭，怎麽也不肯吃。

  肖慕清想發火，可是對著她又舍不得，隻好認命的勾了勾她的鼻尖，“不吃我喂你吃。”

  “我真的沒胃——”

  下一秒，她話還沒說完，肖慕清把那顆糖塞進自己嘴裏，隨即捏過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那顆糖從他的口腔過渡到戚琦的口腔，舌頭攪動間，終於被牙齒咬碎，在舌尖溢出一些水蜜桃的甜味。

  肖慕清隨即鬆開她，抬起拇指揩去她唇邊的口水，“有胃口了嗎？”

  戚琦瞪了他一眼，把那顆糖嚼碎，吞了下去。

  肖慕清拆開那盒飯，拿過勺子舀了一勺，“能吃多少吃多少，我喂你吃。”

  小姑娘攏了攏頭發，乖乖的張開了嘴。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肖慕清是真的能治她。

  戚琦就這麽坐在他身上，慢悠悠的被他喂了一半的盒飯。

  最後吃完，肖慕清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她的嘴角，像是警告似的，“戚琦，你下次再這麽任性，我就沒有這麽好的脾氣了。”

  她委屈巴巴的“嗯”了聲，雙手揪著他的大衣領子，垂著腦袋一言不發。

  肖慕清歎了一口氣，抬手把人往懷裏扣了扣，“算了，拿你沒辦法，任性就任性吧。”

  當晚倆人在病房裏加了張陪護床，就這麽擠在小床上，戚琦對著趙慶梅的床鋪，少年的胸膛貼在她脊背上，溫熱中帶著一些安全感。

  肖慕清一隻長臂越到她胸前，抓過她的小手捏了捏，“明早奶奶就醒了，你別擔心，早點睡。”

  戚琦“嗯”了一聲，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肖慕清，手術費和診療費，等到奶奶出院了，我會還給你的。”

  “你跟我計較這個做什麽，你男朋友拿錢給奶奶治病不是應該的嗎？”

  “可是這錢太多了，零零散散加起來十幾萬呢。”

  “那我也不要，你都要嫁給我了，花老公的錢，天經地義。”

  小姑娘被他說的，臉“噌”一下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