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嗓子還是啞的。

  肖慕清走到床邊坐下，抬手攏了攏她臉上的頭發，問，“還有不舒服嗎？”

  戚琦搖了搖頭，把手從被子裏鑽出來，衝著他，“你抱抱我。”

  少年啞著嗓子應了一聲“好”。

  他拉過她，把人抱進懷裏，拍著她的背安撫著。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聞到他身上濃烈的煙草味，不禁問他，“你抽了多少煙啊？”

  “沒多少，太臭的話，我去洗個澡？”

  戚琦搖了搖頭，把他抱的緊了些，“不要，等會兒再洗吧。”

  倆人就這兒抱著，沒說一句話。

  過了好一會兒，肖慕清才開口，說出的話像是從嗓子裏扯出來似的，帶著沙，“寶寶，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戚琦一想到昨天發生的事就有些心有餘悸。

  如果肖慕清來晚一步。

  如果，她沒給他發消息。

  那麽現在，結局就會不一樣……

  她不敢麵對那樣的結局。

  她長舒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背，“我沒事了，真的沒事了，還好你來了。”

  肖慕清抱緊了她，親著她的額頭，“寶寶，我一定會把他碎屍萬段。”

  他給戚琦煮了飯，又哄了她一陣，確認她恢複過來，沒有什麽問題，這才去了市一隊的警局。

  肖慕清到的時候，梁清遠，宋心悠也已經來了。

  這會兒倆人坐在椅子上，對著一隊隊長路奇在說話。

  “小路，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把我兒子放出來。”

  “他又沒犯法，就是糊弄了個小姑娘，那賤蹄子又沒損失！”

  這會兒肖慕清聽到聲音，猛地抬腳，踢了宋心悠的椅子一腳。

  “特麽嘴巴給我放幹淨點，我現在不確定我打不打女人。”

  語氣森寒，帶著不容置喙的冷。

  宋心悠和梁清遠聞言都朝他看過來。

  這會兒梁清遠看到他過來，猛地站起身，椅子在他的推動下，在警察局裏發出“嘶拉”的聲音。

  “我怎麽就生了你這個畜生！”

  梁清遠氣勢洶洶的揚起手，準備去打他。

  肖慕清一個曲臂打掉他的手，“想在警局裏動手？”

  路奇聞言走過來，拉住梁清遠，“梁哥，有事好好說，別動手。”

  肖慕清冷了冷眸子，拉過椅子坐下來，“我是受害者家屬。”

  宋心悠掃了他一眼，嚷嚷道，“嗬，養了那麽個女人，本事長了不少，都學會扣人了，你個野種，我告訴你，你今天不把我兒子放出來，我和你沒完！”

  少年勾了勾唇，笑的森然，“哦？你兒子給女大學生下藥未遂，你怎麽和我沒完？”

  宋心悠被他氣得說不出話，隻能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你你你，肖慕清我告訴你！等小澤出來我和你沒完！”

  他沒理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側頭看著路奇，“路隊長，現在證據確鑿，還有監控錄像，需要我女朋友去醫院做血液檢查嗎？”

  他問的坦蕩蕩，眸子平靜無波，聲音也很淡。

  路奇看了他和梁清遠一眼，清了清嗓子，“以被害人身份告的話，可能會判刑。”

  肖慕清揚了揚眉，“委托給我行不行，我們家姑娘，不需要見人渣。”

  “肖慕清！”

  梁清遠的手又揚了下來，準備去打他。

  路奇額角滴落一滴汗，拉過肖慕清，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慕清啊，這你也知道，這案子我辦不了了，要交給上頭辦。”

  少年聞言心下了然，他勾了勾唇角，周身散發著冷戾陰鷙的氣息，問：“所以現在被拘幾天？”

  路奇歎了一口氣，“十五天。”

  “行。”

  路奇一愣。

  這小子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

  肖慕清衝著梁清遠揚了揚下巴，聲音冷又沉，“十五天之後，我過來拿他的命。”

  *

  之前在會所的事還是被梁家壓了下來。

  這段時間肖慕清頻繁的抽煙，戚琦沒遭受什麽損失，梁家要給精神補償費她也沒要，她隻想要梁潤澤得到應有的懲罰。

  可梁家在杭川是什麽角色，梁潤澤根本都不會有什麽事。

  這天戚琦在家裏，拉著肖慕清的手，終於開口和他說這件事。

  “慕清……”

  少年抬眸看她，一雙桃花眼有些倦。

  “你答應我，不要做傻事，好不好？”

  他把她抱進懷裏，揉著她細軟的發，嗅著她身上那股好聞的奶香味，聲音很輕，“我不會放過他的。”

  戚琦環住他的腰，溫聲哄著，“我知道，我們走法律途徑好嗎？我也不打算放過他。”

  肖慕清也想走法律途徑。

  可是梁家，根本不是能走法律途徑的人。

  這些年，他看著梁潤澤做一些下三濫的事，可那時候事不關己，如今動到了他頭上，他不可能忍下這口氣。

  “琦琦，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任何人都不行。”

  戚琦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的，我沒受到什麽傷害，你看我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她見他不說話，又補了句，“別做傻事，好嗎？別為了這樣不值得的人作踐自己。”

  肖慕清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

  這天肖慕清和宮靖莫旭濤兩人窩在辦公室裏，這會兒路奇的電話打過來，肖慕清垂了垂眸子，輕聲“嗯”了句。

  “現在被放出來了？”

  聽筒裏不知道說了什麽，肖慕清拿過椅子上的外套準備走。

  莫旭濤聞聲皺了皺眉，問：“你要去一隊？”

  少年“嗯”了聲，“去要他的命。”

  宮靖和莫旭濤剛想攔他，就見他按了電梯下去了。

  莫旭濤跳了一下，“我去，這別出什麽事啊。”

  宮靖聞言眯了眯眼，問，“戚琦呢？”

  “在學校啊，她今天有課。”

  “給她打電話。”

  半小時後，肖慕清把車開到了一隊警局。

  這會兒警局前停了輛黑色賓利，周康衍站在車門邊上，低著頭不知道在囑咐什麽。

  梁潤澤被宋心悠扶著，慢悠悠的從警局裏走出來。

  梁清遠走在前麵，很明顯是在生氣。

  肖慕清啟動車子，抬腳，緩慢地踩下了油門。

  下一秒，車子即將衝出去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他摸出手機，這才發現是戚琦的電話。

  這個點，不是在上課嗎？

  少年抬眸掃了一眼擋風玻璃外麵的幾個人，還是皺了皺眉。

  “寶寶，怎麽了？”

  “肖慕清！你回來！你不要做傻事！嗚嗚嗚，你回來——”

  聽筒那邊全是哭聲，戚琦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過來，震的他心尖兒都在疼。

  “琦琦，我……”

  “肖慕清，我求求你，我隻有你了，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少年抬眸看著那輛已經駛離的車，緩慢地抬起了腳，像是脫力了似的。

  他倒在椅背上，長舒一口氣，“好，我去接你下課，好不好？”

  “嗯，你回來，接我，我們回家。”

  肖慕清剛準備說什麽，耳邊聽到了一聲巨大的引擎刹車聲，和車子撞擊的聲音。

  他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火光，兀自勾了勾唇。

  “好，寶寶，我去接你，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