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回了家，戚琦被趙慶梅拉進了廚房，這會兒戚柏海和肖慕清就坐在餐桌前，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戚柏海去庫房裏翻出兩瓶清河大曲，走到桌前，又拿了兩個酒杯出來。

  “這酒還是十年前，我過年回來看老太太買的，現在時間過了這麽久，市麵上都買不到了，能喝點不？”

  肖慕清抬眸掃了一眼瓶身。

  75度。

  他感覺自己眼皮子都跳了一下。

  少年垂了垂眸子，還是把酒杯推了過去，“能。”

  為了娶媳婦，拚了。

  戚柏海嘿嘿一笑，給他倒了小半杯。

  “按理來說，我這個爸爸不稱職，不該和你說這樣的話，但是怎麽說也是我養了10年的丫頭，去年她第一次去看我，我一看啊，這小丫頭出落的亭亭玉立的，還這麽漂亮，肯定有不少男孩子喜歡著，沒想到她直接就告訴我，說她談戀愛了。”

  戚柏海抿了一口酒，盯著廚房的方向，兀自笑了笑。

  “我當時心想啊，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子，這麽好的服氣，討到了我們家琦琦這麽漂亮的丫頭，說實在的，我一開始知道的時候，挺不開心的，她奶奶和我說，你爸媽，你那車，還有你那房子，其實我心裏頭，是介意的。”

  肖慕清抬眸，望向戚柏海。

  “叔叔，我……”

  “不過啊，老太太也和我說了，這也不是你的錯，相反的，你還能這麽努力生活，還和同學創辦公司，我是欣賞你的。”

  倆人正說話的時候，戚琦端著菜上了桌。

  餘光瞥到那兩瓶白酒，秀氣的眉不禁擰了擰。

  “爸，慕清他喝不了這麽……”

  她話還沒說完，肖慕清就扯了扯她的短褲下擺，“乖，沒事。”

  戚琦盯著少年瓷白的臉，他的下顎線條在陽光下折射著光，不禁歎了一口氣。

  算了，反正今天也不回去。

  “那你們少喝點，等會還要吃飯的。”

  說完還警告似的看了戚柏海一眼。

  戚柏海嘿嘿一笑，揚了揚手，“沒事兒，忙去吧。”

  等到小姑娘重新折回了廚房，戚柏海才開口，“擔心你呢，這丫頭操心的命。”

  肖慕清握著酒杯，喝了一小口，舌尖都被辣麻了。

  偏還要裝作沒什麽事，溫聲道，“挺好的，以前也沒人管著我，現在有她在身邊，我也不會再胡來，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兒。”

  過了一會兒，趙慶梅和戚琦端著飯菜上桌。

  小姑娘像是命令似的，不讓倆人喝酒，一直在給肖慕清夾菜。

  戚柏海也不惱，憨笑著乖順的吃著飯。

  等到飯吃的差不多，戚琦被趙慶梅叫到後院收拾的時候，戚柏海又把那瓶清河大曲放到了桌上。

  “慕清啊，叔叔這些年都在裏麵，也沒什麽兄弟朋友，你不介意的話，就和叔叔喝兩盅，我啊，太憋屈了。”

  肖慕清一愣，想了想還是把酒杯推過去，“叔叔您倒吧，我陪您喝。”

  戚柏海眼睛聚了聚光，給他又倒滿了一杯。

  “我啊，雖然說不是個稱職的爸爸，但是怎麽說，琦琦也是她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饒是她媽媽和我，沒有夫妻的緣分，把日子過成了現在這樣，我也得告訴你啊，不能欺負我女兒的。”

  肖慕清跟他碰了杯，不知道是辣的，還是被戚柏海感動的，這會兒眼眶都有些發紅。

  “叔叔，我答應您，不會的。”

  “這孩子從小就懂事，我記得8歲的時候，我帶她出去買菜，路過商場看到一個娃娃，就她們小女孩都喜歡的那個什麽，芭比娃娃？我就問她啊，我說，琦琦，你是不是想要啊，想要的話爸爸就買給你。”

  想到過去的事兒，戚柏海不禁情緒有些控製不住，“結果你知道她和我說什麽嗎，她說，不要，要省著錢給媽媽買綠豆糕，因為媽媽啊，每天都要上班，回家還要照顧她，太辛苦了。”

  說到這兒，肖慕清感覺整顆心都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他放在手心裏捧著的小姑娘，卻是個連娃娃都不敢要的懂事的小孩兒。

  “我啊，對你沒有別的要求，大富大貴都無所謂，有沒有車，有沒有房，都無所謂，我們家不在乎這個，就是你啊，得一輩子對她好，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做個善良正直的人，千萬不要像我這樣，我啊，陪不了她多久，她奶奶也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你得好好陪著她，要是讓我知道你欺負她啊，我第一個不放過你，小子，我可是進過局子的人，你就算給我裝，也要裝個一輩子。”

  戚柏海說完這段長長的話，拿過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戚琦站在他背後，一下子濕了眼眶。

  那一刻，她才知道，可能朋友會變，愛人會變，可是爸爸，永遠都是爸爸。

  她對那個芭比娃娃的記憶已經模糊了，卻沒想到，戚柏海記到了現在。

  肖慕清跟著戚柏海喝下那杯酒，抬起頭，看著麵前的少女，聲音堅定，“叔叔，我答應您，這輩子，都會對琦琦好。”

  *

  倆人喝到最後都醉的差不多。

  戚琦和趙慶梅之前就把那件儲物間給收拾了出來，又買了張小床供戚柏海回來住。

  這會兒把醉醺醺的戚柏海扶到床上，戚琦的眼眶都還是熱的。

  趙慶梅歎了一口氣，抬手揉了揉女孩兒的頭，“別傷感了，你爸再怎麽說也是你爸，我照顧他，你去看看那個擀皮兒的，喝的臉通紅，也不知道有沒有事。”

  肖慕清一看就不是能喝白酒的人。

  戚琦抬手揉了揉眼睛，“嗯”了一聲，隨即起身走到了餐桌邊上。

  肖慕清已經醉的不省人事，整個人懶洋洋的趴在桌上，喝的臉通紅。

  她爸也真是，到底哪兒搞來的那麽烈的酒。

  戚琦拉過肖慕清的手臂，想扶著他站起來，“慕清，回房間睡。”

  少年眯了眯眼睛，整個人都是飄飄然的，看到麵前嬌軟的小姑娘，一下子把人抱進了懷裏。

  “寶寶，我答應叔叔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

  戚琦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喝成這樣，還照顧我，照顧你妹妹。”

  肖慕清聞言，抬手在她屁股上捏了下，“這麽想當我妹妹啊，不行的，當了妹妹就不能日了。”

  ………

  她真想把這人扔出去。

  歎了一口氣，戚琦抬手揉了揉他的短發，“你乖，我們回房間好不好？”

  少年在她懷裏蹭了蹭，鼻息間一股濃重的酒味。

  “那你親親我，親親我我就跟你回去睡。”

  怎麽喝醉了還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