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裏，戚琦剛剛掀開被子起身準備去廁所，肖慕清就一個機靈從床上彈了起來，“琦琦，你幹嘛去？”

  “去廁所。”

  少年“嗯”了一聲，隨即掀開被子跟著她一起進了浴室。

  戚琦站在馬桶前麵，尷尬的臉都要滴出血來。

  “你出去啊，我要上廁所。”

  肖慕清一臉的平靜，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你上你的，我就在旁邊站著，又不影響你。”

  “可是你站著我怎麽上啊。”

  “怎麽就不能上了，你那兒我親都親過了，羞什麽。”

  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戚琦歎了一口氣，叉著腰，義正言辭的開口道，“肖慕清，你這幾天到底怎麽回事，我就上個廁所你也要跟著。”

  少年的意識這才清醒過來，盯著麵前有些生氣的小姑娘，委屈巴巴開口道，“我害怕。”

  戚琦一愣。

  他看著她，眸子都有些微微發紅，神色很是疲憊，“我怕我一不留神，你就不見了。”

  那一刻，戚琦感覺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

  對這場火災有應激反應的根本就不是她，而是肖慕清。

  戚琦歎了一口氣，踮起腳親了親他的唇，溫聲哄著，“不會的，那次就是意外，沒事的。”

  一想到他這幾天晚上都沒怎麽睡，工作室也沒去，戚琦就感覺心口被狠狠劈了一刀。

  裂開了。

  肖慕清把臉埋進她肩窩，有些興致缺缺的，“琦琦，我隻剩下你了。”

  戚琦吸了吸鼻子，強忍住眼眶裏的淚水，溫吞道，“我知道的，我不會離開你的，你別擔心，我沒事的，真的沒事，就是個意外，而且路叔叔不是已經去查了嗎，很快就能查到了。”

  一說到這兒，肖慕清就想到路奇那天在醫院裏說的話，不由得眼神暗了暗。

  他抱著懷裏的小姑娘，一字一頓，“琦琦，我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戚琦側頭親了親他的臉，哄著他，“嗯，沒事了，你先出去讓我上個廁所，我要換姨媽巾。”

  肖慕清聞言鬆開她，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那我在門口等著你。”

  這人真是……

  真是拿他沒辦法。

  “行。”

  火災過後日子就恢複到了往常，戚琦還是照例回學校上課，晚上和肖慕清一起回家。

  這天路奇打了通電話過來，說是查清楚是誰縱的火了。

  羅青之所以會去自首，是朱莉莉給了她一筆錢。但是後期被路奇一番盤問，才知道故意縱火罪要判刑，羅青驚慌之下終於說出了實話。

  朱莉莉要她承認下來這樁罪行，給了她不小的數目，不僅後麵兩年的學費有了保障，就連生活都可以衣食無憂。

  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一下子就答應了。

  結果進了警局才知道，要被起訴，要判刑，一下子不幹了。

  事情敗露之後，路奇再審問朱莉莉，就變得容易了，她幾乎是第一句就招供了。

  故意縱火，判三到十年有期徒刑。

  當時量刑還沒批下來，戚琦接到電話的時候並沒有說什麽。

  結果這天晚上，肖慕清在陽台抽了一夜的煙。

  第二天戚琦拿到量刑通知的時候，就變了十年。

  她想起他當時抱著她，說的那句話。

  他會讓她付出代價。

  戚琦信了。

  這十年，那種地方，能把戚柏海的心滌蕩幹淨，自然也就能把朱莉莉毀於一旦。

  朱家徹底倒塌，萬劫不複。

  晚上上完課，肖慕清來接戚琦回家。

  她坐在車裏，一隻手扯著安全帶，偏著頭盯著窗外的景色，一言不發。

  晚風吹過她的長發，像是黑色的羽毛一般，在車裏飛舞。

  肖慕清抬手順勢關上車窗，揉了一把她的頭，“一直這麽吹風，也不怕感冒。”

  戚琦沒什麽反應的“嗯”了聲，有些興致缺缺的。

  趁著紅燈，他側頭看了她一眼，隨即皺了皺眉，語氣裏全是擔憂，“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饒是出院了，他還是擔心那場火災的後遺症還沒好，這段時間一直擔心她的身體。

  戚琦仍然看著窗外，心裏五味雜陳的，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才好，“沒有，就是有點累。”

  是真的有點累，也不知道為什麽。

  莫名其妙的。

  肖慕清沒說話，抬手幫她攏了攏耳邊的碎發，又繼續跟著車流行駛。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小區樓下停下，戚琦仍舊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肖慕清解開兩人的安全帶，捏過小姑娘的下巴，強迫她和自己對視。

  “戚琦。”

  他叫了她一聲，聲音有些冷。

  每次肖慕清這麽叫她的名字的時候，就意味著他生氣了。

  但是戚琦現在也不太想哄他。

  “怎麽了？”

  她語氣也有些冷。

  少年眯了眯眼，眼底的情緒察覺不太出。

  他就這麽看著她，盯著女孩兒清淩淩的一雙眼，微微出神。

  過了好一會兒，他翹了下嘴角，一隻長臂穿過她的大腿，把人直接抱起來，越過中間的阻礙，放到了自己腿上。

  戚琦被他這麽一抱，震驚的眼睛都瞪圓了。

  “你你你，你幹嘛呀！”

  肖慕清眼尾上挑，笑的吊兒郎當的，“還鬧脾氣？”

  戚琦坐在他腿上，這姿勢總讓她想入非非。

  更何況這在家樓下，人來人往的，但凡外麵有個人走過就能看到他們倆這詭異的姿勢。

  她臉紅成一顆番茄，聲音都小了下去，“你，你放我下去。”

  肖慕清雙手擱在腦後，整個人仰躺在椅背上，戲謔的搖了搖頭，“不放。”

  ………

  戚琦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扭過頭不去看他。

  “你怎麽總這樣。”

  少年抬手捏了捏她的腰，漫不經心的開口道，“戚琦，你跟我鬧什麽脾氣？”

  倆人在一起這麽久，她很少跟他耍性子鬧脾氣。

  一般情況下，戚琦都體貼溫柔，很是為他考慮，也不吵不鬧，偶爾耍點小性子也是情趣使然，但是今天這樣一上車興致缺缺的，也不開口說句話，還是第一次。

  小姑娘垂下眸子，路燈透過車窗照進來，在她眼下投出一片陰影。

  她咬著下唇，有些委屈巴巴的，“朱莉莉的量刑，為什麽一下子就變成了十年了。”

  肖慕清一愣。

  合著是因為這件事和他鬧別扭呢。

  他輕聲一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臉，“一路上因為這麽個不重要的人，和我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