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我想喝酒
作者:任落佳      更新:2020-12-26 01:41      字數:2659
  過了大概十幾分鍾,戚琦睡著了,肖慕清懷裏傳來輕輕淺淺的幾聲呼吸。

  他抬手輕柔地拍了拍女孩兒的背,衝著前座開口問:“都和她說了?”

  莫旭濤坐在前座,歎了一口氣。

  “今天一直找不到你,給我打電話了,我想到昨晚聽我姐說梁叔叔去找你了,估計就是來這兒了,這才把人帶回來,也沒說什麽,就說了一句。”

  至於那一句是什麽,莫旭濤沒細說。

  不過不說,肖慕清也能猜到了。

  他低頭看著小姑娘長長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直直往他心尖兒上打,心也柔軟了一大半。

  “沒事,反正是事實。”

  莫旭濤有些尷尬的咽了一口口水,問道,“老肖,你打算什麽時候和戚琦說啊,這事這麽瞞著也不是個辦法,我看戚琦也不是會因為這個就和你分手的人。”

  戚琦的確不是。

  可是他不想她替他擔著。

  他的女朋友,隻要負責努力學習拿獎學金,吃喝玩樂就行了。

  “確實不會,但是我不想讓她替我擔心。”

  他和梁清遠的糾葛,根本不是一句話就能說清楚的。

  如果可以,這些年他也不會過成這樣。

  “你不說她才會擔心,剛才來的路上,我感覺她都要哭了。”

  肖慕清側頭看了看窗外的風景,有些姍姍然,“說了之後是要她同情我還是可憐我?帶著這種心情和我在一起,壓力太大了。”

  這些年有太多人因為他的身世對他小心翼翼,莫旭濤,宮靖和沈昱晴都是如此。

  他們害怕在他麵前提起這件事,生怕他有情緒,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態度,才會讓肖慕清覺得,他是真的低人一等。

  他不想被可憐,也不想被同情。

  饒是他才是犯錯的那一個。

  莫旭濤歎了一口氣,“你這戀愛談的,第一次把人小姑娘撈回房間半夜跑到我那兒打麻將也不肯回去,生怕自己幹出什麽出格的事兒,你打算跟她在一起都這麽忍下去?”

  肖慕清沒應,突然想到第一次見到戚琦的時候。

  小姑娘喝的醉醺醺的,往她懷裏撲,還一口一個爸爸。

  眸子清淩淩,一張小臉被酒熏得粉白玉潤,是個男人都忍不住。

  可偏偏肖慕清舍不得,這人一旦有了想珍惜的東西,放到手裏就是舍不得碰,生怕給傷了害了。

  “先這樣吧,這麽陪著她不是也挺好。”

  倆人沒注意到,說話的間隙,一直倒在少年懷裏的那個小姑娘,睫毛顫了顫,還有些濕。

  大概快要一個小時,莫旭濤才把車開到肖慕清小區樓下。

  戚琦揉了揉發脹的雙眼起身,和莫旭濤打了聲招呼,便被肖慕清拉著,上了樓。

  倆人進了門,肖慕清抬手開了燈,問,“餓不餓?”

  她下午上完課就去找他,這會兒都過了飯點了,確實有點餓。

  戚琦點了點頭,“可是之前買的零食都吃光了,家裏還有菜嗎?”

  肖慕清自己在家裏不怎麽燒飯,食材都是戚琦過來的時候才買,這會兒也沒什麽了。

  “隻剩下麵條了,煮麵吃吧。”

  戚琦“嗯”了聲,這才看到肖慕清家裏跟進了賊似的,客廳裏亂七八糟,酒瓶碎了一地,牆上和地板上都染著鮮紅的酒漬。

  她一愣,感覺腦袋有些發暈。

  “肖慕清,你家招賊了嗎?”

  肖慕清回過神,轉身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一大早就出門了,沒來得及收拾家裏的一片狼藉。

  “我先帶你回臥室。”

  戚琦摸黑抬手,扯了扯他的衣服下擺,“沒事兒,我幫你收拾。”

  地上到處都是玻璃碎片,肖慕清怕她踩到,也怕她傷了手,直接把人一個打橫抱了起來,“不用,等會麵好了叫你,先去臥室玩會遊戲。”

  戚琦被他扔到床上,他沒說什麽,直接帶上了門。

  剛才客廳那副模樣,不像是進賊了,倒像是,打了一架……

  過了大概十幾分鍾,肖慕清收拾幹淨客廳,煮好了麵,這才把戚琦叫出來。

  “將就吃點吧,不想吃的話等會再叫個外賣。”

  戚琦拿起筷子“嗯”了聲,一邊吞麵一邊像是提醒他似的開口道,“我今晚不回去的,我和燦燦她們說過了。”

  肖慕清抱著雙臂坐在她對麵,輕聲笑了笑。

  “嗯,不趕你回去,快吃吧。”

  戚琦是真的餓了,折騰了大半天連口水都沒喝,這會兒直接吃光了一大碗麵。

  肖慕清倒是沒吃什麽,一點胃口都沒有。

  他見小姑娘碗底都空了,抬了抬眉梢,“還吃嗎,鍋裏還有。”

  戚琦抽出紙巾擦了擦嘴,“不吃了,飽了。”

  這話說完倆人突然沉默下來,都沒再開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肖慕清看著她,她也看著她,空氣仿佛都凝結了。

  就在肖慕清起身收拾碗筷,想問她打不打遊戲時,戚琦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輕聲道,“我想喝酒。”

  肖慕清一愣。

  他垂眸看著她,像是不確定似的,問了一遍,“確定?”

  戚琦點了點頭,走到他麵前,撇了撇嘴,“宮靖家不是做酒的嗎,怎麽你們都能喝,我就不能喝了。”

  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肖慕清被她這幅嬌俏的模樣逗笑,拉過她的手往臥室那邊走,“行,想喝什麽喝什麽,隨你挑。”

  倆人在酒櫃前站定,戚琦盯著上麵一瓶又一瓶的酒,一下子犯了難。

  她對酒沒有研究,也看不出什麽區別,側頭眨了眨眼睛,“有開過的嗎?”

  肖慕清定了定神,抬手拿了一瓶出來放到了桌上。

  戚琦看了看瓶身上的幾個字,LaRosa,在法語裏是玫瑰的意思。

  “喝點甜的吧。”

  戚琦掃了掃那瓶還沒有貼標簽的酒,圓柱形的瓶身,兩側呈流線型,顏色黑如墨,瓶口是蠟封的,上麵印了一個W,周身是一串雕紋花邊,瓶身很幹淨,甚至都沒有貼標。

  “這酒沒貼標嗎?”

  肖慕清從抽屜裏翻出開瓶器,轉了轉刀尖,旋開了蠟封。

  少年的手指骨節修長,一隻手握著酒瓶,一隻手抓著開瓶器,海馬刀的頂針旋進軟木塞,轉了幾下,帶出了木塞。

  一係列動作快速又精準,木塞底部都沒破,連木屑都沒掉。

  戚琦一下子看呆了。

  “嗯,我們幾個這邊的酒都是第一批的試樣品,都沒上市,宮靖家這幾年生意有點難做,滯留了挺多酒,就隻有瓶身上寫了幾筆區分,我這邊的都沒貼標。”

  怪不得翻譯社放了那麽多的酒。

  都光禿禿的,跟沒穿衣服似的。

  肖慕清拿過兩個幹淨的酒杯,又拿過一個長頸大肚子的醒酒器,一隻手托著酒瓶底部,瓶身和酒杯的杯底保持大約2厘米的距離。倒了差不多一半,他把身子稍稍退了些,輕微旋轉酒瓶底部,快速收了瓶,一滴沒灑。

  這一係列的動作晃得戚琦眼都要暈了。

  她盯著那瓶猩紅色的液體,眨了眨眸子,“肖慕清,喝酒倒酒是不是都有很多講究啊。”

  男生抬手勾了勾她的鼻子,“不用記那麽多,我也是和宮靖待久了才學會的,在家裏隨便你。”

  戚琦沒說話,暗自在心裏給自己打了一口氣。

  不行,回去要好好看看這些東西,不能給他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