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琦噘了噘嘴，又想起那天他在樓下等她的時候，有個穿碎花裙子的女生跑上前這件事。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T恤和牛仔短褲，戚琦擰了擰眉。

  不行，她也要去買幾條碎花裙子，誰沒有啊。

  肖慕清坐到躺椅上，從酒櫃裏翻出一本書，“行了，做試卷吧，早點做完早點送你回去。”

  戚琦“嗯”了一聲，攤開了那張試卷。

  這試卷是前些日子林建成發給她們的，說是有空就做做，是和法語本專業難度相近的題目，其實平日裏沒人做這些題目，語法又多又煩，看著就頭大。更何況這卷子也不算分數，其他幾個人都不知道丟哪裏去了。

  但是戚琦總想著自己男朋友是法語專業的，不能給他丟人。

  更何況，那天下課林建成跟她說的話像是在她心裏紮了根似的，怎麽也忘不掉。

  要麽不學，既然學了，就學好。

  她就是這麽一個人。

  一套卷子差不多做了一個半小時，戚琦提前半個小時寫完了，側頭想去叫肖慕清的時候就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那本書被他放在胸口上，是赫爾曼黑塞的代表作。

  戚琦之前來翻譯社的時候換了幾本書，肖慕清之前拿過來的那些她基本上都看完了，這本裏麵她還做了筆記。

  他睡著的時候很是安靜，側臉的下顎線條折角鋒利，嘴唇很薄，抿成一條直線，那雙桃花眼閉著，睫毛很長，下顎角的那顆痣很是明顯。

  她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從書包裏翻出之前金燦燦陪她挑的那個拍立得，開了機，輕手輕腳走到了躺椅前麵。

  男生的喉結凸著，頸部線條頎長，鎖骨脆生生的，戚琦都想一口咬下去了。

  SOS，男朋友太好看了可怎麽辦。

  這麽想著，她舉著相機，對準肖慕清，按下了快門。

  幾乎是快門聲一響起，他就伸手，把她扯進了懷裏。

  戚琦一個踉蹌，栽到了他身上。

  他身上的雪鬆香氣包裹著她，溫熱的氣息打在她臉上，後背上橫著一雙剛勁有力的手臂，隔著T恤的布料貼在她身上，滾燙相貼，惹得她心跳如擂鼓似的。

  饒是親過抱過不知道多少次，每一次倆人這麽近距離的交換呼吸，她還是會緊張。

  拍立得的照片滋滋的從機身裏滑出來，肖慕清睜開眼，拿過小姑娘手裏的相機搖了搖，臉上帶著蔫壞的笑，聲音性感又磁沉，“學妹，偷拍學長做什麽？”

  ！！！

  什麽鬼！

  他從來都沒叫過她學妹！

  這人！

  戚琦瞪了他一眼，抬手接過那張掉落下來的照片，趴在他懷裏憤憤道，“誰偷拍你，我這是明目張膽的拍我男朋友。”

  肖慕清還在笑，眼底散著一片光。

  他拿過那個拍立得看了看，隨後抬手捏了捏小姑娘腰間的軟肉，“什麽時候買的這玩意，我怎麽不知道？”

  戚琦支著雙臂從他身上站起身，晃了晃手上的照片想讓它快點風幹，紅著一張臉，“燦燦之前陪我去買的，你不是總說錢夾裏就一張我的照片嗎，我就想著說多拍幾張，讓你沒事換一換，那張沒牙的照片醜死了。”

  哪有人用女朋友那麽醜的照片啊。

  肖慕清拿掉胸前的書，慢悠悠的坐起來，擺弄了一會兒相機，輕聲開口道，“行，那就現在拍吧。”

  戚琦一愣，還沒反應過來，等到她側頭的時候，他剛好按下快門，“哢嚓”一聲，畫麵定格。

  她“誒呀”了一聲，抬手搶過相機，憤憤道，“你怎麽偷拍啊！”

  怎麽都不打聲招呼，萬一拍醜了！

  肖慕清挑了挑眉，說，“誰偷拍你，我這是明目張膽的拍我女朋友。”

  ………

  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懂了。

  第一張照片已經幹的差不多，戚琦沒理他，甩了甩手低頭看了起來。

  相機自動設置了一個濾鏡，戚琦買回來之後也沒調，那天買完金燦燦隨手拍了一張，後麵就一直沒用過，畢竟這相紙也挺貴，不過這麽看，這會兒照片上的肖慕清周身都有些暗，隻有五官是白皙透淨的，冷白皮很是明顯，像是和周身的黑暗格格不入的小獸，安靜的閉著眼。

  意境還挺美。

  戚琦揚了揚手上的照片，一臉的得意，“晚上回宿舍我做個照片夾，把照片放進去掛書包上。”

  肖慕清一笑，起身走到她麵前拿過他剛才拍的那張照片，放在手心裏捂了捂，“既然我女朋友都這麽秀恩愛了，那我也要跟上腳步，這張照片，屬於我的錢夾了。”

  倆人相視一笑。

  少年順手把那張照片塞進口袋裏，抬起手臂把人圈進懷裏，“女朋友，拍張合照吧。”

  戚琦一愣。

  “你不是不太喜歡拍照片嗎？”

  倆人在一起這麽久都沒怎麽拍過照片，戚琦之前用肖慕清的手機拍作業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下他的相冊，發現裏麵都沒什麽東西，除了她的照片幾乎幹幹淨淨。

  肖慕清舉好相機，調到了自拍模式，“隻和你拍。”

  戚琦一喜，眼睛都彎了起來。

  她衝著鏡頭比了一個剪刀手，下一秒，臉頰一熱，少年溫熱的唇瓣貼在柔軟的皮膚上，“哢嚓”一聲快門聲響起，倆人被定格。

  戚琦抬手摸了摸有些發熱的臉，溫吞道，“怎麽突然親人啊。”

  肖慕清隻是輕聲笑笑，把那張照片放在手心裏捂著，“摸都摸過了，害羞什麽。”

  一提這個，戚琦就想起那天在更衣室，不由得臉紅了一大片，瞪了他一眼沒再說話，坐回了桌前。

  “臭流氓，給我改卷子。”

  *

  講完卷子已經差不多快要10點，肖慕清把戚琦送回宿舍，這才回了家。

  車子一路開進老舊的小區，他幾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那輛惹眼的黑色賓利。

  在這糟亂的環境裏，很是格格不入。

  他擰了擰眉，找到停車位，把車子停了進去。

  幾分鍾之後，他下車鎖門，一雙手插在口袋裏，慢悠悠地拐進了樓棟裏。

  還沒走幾步，身後就跟上來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帶著一副金邊眼鏡，很是斯文。

  “小少爺，老爺想見您一麵。”

  肖慕清擰了擰眉，神色很淡。

  “沒空。”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邁開腳，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