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郊沿內河一路而來，路過閘口時，一時興起。足尖點地，“嗖”的一下躍至城牆。

  俯瞰整個海寧縣，一條南北走向的河流貫穿全城，石橋廣場熱鬧如往昔，行腳商人絡繹不絕。叫賣聲此起彼伏，隔著老遠都能聽到。

  “大路寬敞，為何偷偷摸摸地飛簷走壁？”

  話音剛落，小雪的腦殼便受到少女用力一彈，“化回玉靈後，記憶被吃了？”少女佯嗔的瞥了他一眼道，“你又非不知，本姑娘乃是此地十佳青年，赫赫有名也。若未招呼就出場，豈非嚇到人家？”

  聞言，小雪雙眼流露出——鄙夷。心想：或許自己記憶的確不好，但是主人也不知在何時變得更為顯擺又臭屁！

  “以你我之間的羈絆，想抱怨便光明正大的抱怨。反正不管如何暗戳戳的吐槽，也會被我知道。”說著，邊上手揪住小雪衣領，拎著他跳到臨近屋頂。

  小雪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驚魂穩定，“本喵如今不是貓，是個大活人！主人這般，會把人家摔死的喵！”

  聞言，汗毛聳立，心生惡寒。小雪不是尋常人，真的摔倒又能如何。不過初回海寧縣，心情甚好，懶得與他作口舌之爭。

  於是充滿嫌棄的瞥了一眼，似乎告知其他人：此貓事兒多，煩請避讓。

  “走啊。”

  “嗯？”

  “嗯什麽嗯，回海寧縣最想見的人不就是你的吟兒姐姐？那點彎彎繞繞的小心思，身為主人會不知曉？”

  聽到後，小雪沒有應聲，而是雙手擋住白玉小臉，僅在指縫間露出眼睛，羞答答的偷瞄。

  見狀，“受不了！”之感慨呼之欲出，但是淩若還是忍住了。有七情六欲是好事，至少說明她的貓，是一隻正常的貓。

  不過，淩若打心底還是覺得冀北陽與他更為般配。一個可勁兒胡鬧，一個可勁兒寵。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感情這種事本也強求不得。

  才三兩瞬的功夫，二人已經來到城北民巷。

  走時初秋，歸來已是冬日。

  城東人氣兒濃，盡是生活氣息。不若城北，破落宅院配上萬物蕭條，是說不盡的淒涼。

  站在房頂，路經祖孫家，往事曆曆在目。

  如今天寒地凍，也不知在她走後，這一老一小是否吃得飽，穿得暖。

  想來也是有緣，若非當日因糧店失竊追查到此，也不會與小雪重遇。

  或許是天太冷，凍紅了眼睛。少女雙手放在嘴邊，朝外呼起白色哈氣。

  在先前蹲守的屋頂上又駐足了些時候，才轉身看向小雪，用手幫他撥了撥額前碎發。

  “可否想念阿一？”

  聞言，白發少年沒應聲，隻是神情悠遠的望著祖孫二人居所的方向。

  正當淩若準備施展隱身符，親自下去打探一番時，忽然看到院子中出現一位高個子、身形十分單薄的少年。

  從背影看來，大約隻有十三四歲。麻利的將一個大麻袋扛到肩上，走進不遠處又小又破的茅屋。

  眼尖如她，早已瞄到裏麵石磚砌成的灶台和大大小小的瓦缸，與過去擺放位置一模一樣。

  那是？

  見狀，少女心潮澎湃，眼看就要縱身躍下去幫忙打手，可卻被小雪抓住胳膊。

  少年對著她搖了搖頭，示意不要過去。

  “他，似乎比小時候更結實了。”說著，露出欣慰的笑容。稍後道，“主人，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