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三十一年二月十三日，農曆辛巳年十二月廿八日。就在普天之下都沉浸在年關的喜悅中時，莫河地區偽《共榮日報》頭版頭條刊登一則消息：皇軍勇士古賀毅夫經過一番生死搏殺，擊斃了西陵山匪首唐正。皇軍聖戰必將取得輝煌成果雲。

  就在同一天，莫陵縣縣城也貼出一份手寫的告示：陵山遊擊隊經過艱苦卓絕的鬥爭，終於粉碎了敵偽瓦解遊擊隊的陰謀。警告那些冥頑不靈的漢奸走狗，迅速放下武器投降。一條道走到黑，等待你們的必將是人民政權的嚴懲。

  雖然後一條消息很快就被偽警察揭下了，並辟謠說：這純屬子虛烏有。皇軍戰無不勝，哪裏會敗給遊擊隊？但仍叫一些吃西瓜觀眾大惑不解：這場戰鬥到底誰勝了？

  於是就有個穿著便裝的人，帶著許璐顧彩衣以及其他一些隨從，來到了西陵山遊擊隊所轄的莫各莊臨時縣委辦事處。向劉曉彤調查你們的人為什麽要冒名頂替打入龍魂青衣派，難道是想在合作的時候搞摩擦嗎？

  劉曉彤看了幾個人一眼：“說我們打入你們內部，誰見來？證據呢？你們抓住那個冒名頂替的人了嗎？”

  對方說：“劉**，龍魂這個名字知道的人也不多，我不想跟你吵，也不想弄得天下皆知。你們的前任營長唐正，冒充龍魂創始人的兒子秦越，加入龍魂青衣派，有製造摩擦之嫌。你不能否認吧？”

  劉曉彤吃驚地說：“一年前，唐正分明是經上級推薦保送去延安抗大學習去了，不久前才回來。他又不會分身法，怎麽會加入龍魂呢？再說，龍魂這個名字，兩黨中，隻有具有相當權限的人才知道。他不過是一個遊擊隊營長，連正式軍銜都沒有，怎麽會知道龍魂這個名字？又怎麽會知道有秦少爺其人？既然連這都無權知道，冒充又從何談起？”

  對方哼了一聲：“他救過秦少爺的命，秦少爺向他透露也未可知！”

  “你可有證據？”

  對方喚過許璐：“幽靈，你曾經和秦少爺與唐營長都見過，你說，你在龍魂見到的神鐮是唐營長還是秦少爺？”

  許璐麵無表情：“自然是秦少爺了，前一年十二月份我奉命調回情報站，不就加入了龍魂。從此，再也沒有見過唐營長。”

  對方點點頭，又問：“青鳳，你是神鐮教官，應該更有發言權：你見過的神鐮究竟是唐營長還是秦越？”

  “屬下看過他檔案，注冊的名字就是秦越。”

  對方又問：“幽靈，不久前，你們陪著神鐮來陵山，是去了秦家寨還是來了遊擊隊？”

  “秦家寨，秦少爺稟明秦家家主之後，就坐火車去了廣州。而屬下，因為受了從前所屬軍統情報站委派

  ，來遊擊隊配合剛剛畢業歸隊的唐營長調查獵狗失蹤的事。不料害的唐營長慘死，萬分慚愧。“

  “可是，你去劉莊村的時候，為什麽用的是龍魂給秦越設定的赤藍幫大少爺的身份？”

  “唐營長回來之後要調查獵狗被殺案件，求我給他找一個假身份。正好屬下手裏有那個王少的，就借給他用了。不料卻引起了總部誤會。屬下知錯，，願接受處罰。”

  “你……”記得那個前來調查的龍魂長官七竅生煙，“還真是滴水不漏呀。不過就憑你們這一麵之詞，也不能這麽輕易的相信了你們。我們必須要打開唐正的墳墓，調查清楚，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冒充的秦越。”

  劉曉彤忽然說：“不用查了，唐營長絕不是秦越，我有證據。”說著遞給他一個情報：“我們的人從廣州出海口處傳來一則消息，你們看。”

  原來是某日出海旅客的名單，上麵赫然有秦越的名字。

  “事實上唐營長遇難那一天，秦越已經出海去南洋了。兩個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交集，誰假扮誰又從何談起？”

  “這個……”那個龍魂青衣派的高官看了這個證據，終於無話可說。最後才說：“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可說。不過這事不算完，幽靈你留下繼續調查，青鳳，跟我回去繼續尋找證據。”

  龍魂的人走了以後，劉曉彤和許璐都不再需要裝作不認識，於是就開誠布公的談了起來。“許璐同誌，現在除了王文建這個叛徒，遊擊隊的底子相當的薄呀。我們縣委的同誌主要抓普通戰士的訓練以及思想建設。尖刀支隊交給沈小果一個人帶，對於她來說擔子很重。上麵還沒有派新同誌過來協助他的工作，請你過去幫助她訓練戰士吧。叫她主要抓好思想工作。”對於這個要求，許璐自然無法拒絕。

  這天晚上，沒有月亮。在黑蛇寨後山的那座墳前，默默的佇立著一個寂寞的人影。許璐快步的走了過去：“小果妹妹，傷心解決不了問題，為他報仇才是你最需要做的。”

  沈小果忽然回過頭來：“許璐姐姐，那天去劉莊村，是你陪他去的。我隻問你一句話，唐正哥真的死了嗎？”

  許璐緩緩地點了點頭：“盡管我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我喜歡他，著一點從來不瞞你，但凡有一線希望我絕不會叫他死。隻是，那是事實。那個鬼子的武功高得很，就算我們三個一起上，也未必打得過他。到了後來，我隻想把他的遺體接回來，入土為安。這個仇是一定要報的，但那時不是最好時候。現在，有你為他守墓，使得他不必曝屍荒野，我也就放心了。接下來，就會竭盡全力為他報仇了！”

  聽了這話，沈小果久違的淚水瞬間

  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滴在土地上。盡管已經見到棺材見到了骨灰罐，但沈小果的內心總不願意相信唐正的死訊，也盼著能夠出現一個轉機，一個奇跡。誰知道得到的卻是許多這樣冰冷的回答。

  在這個時候，許璐的心理也很不是滋味，默默的說道：“對不起啊，小果妹妹。不是我有意的瞞你，實在是他現在執行的是一件非常絕密的任務。我不確定敵人那邊還是我們這邊會不會隨時有敵特偷聽，真相除了劉**以外，我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這也是保密紀律所限，劉**也同意了的。隻盼著他盡快的完成任務，回複原來的身份。我也就不必承受良心上的譴責了。”

  聽著沈小果低低聲啜泣，她非常擔心的守護在這女孩身邊。唯恐她一時想不開要尋短見，也好第一時間營救。

  低聲的哭泣了許久，沈小果忽然擦幹了淚水，喃喃的說：“好的，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你哭泣。接下來，就該為你報仇了。等為你報完仇，再隨你而去。”

  看到她這麽悲傷，許璐頗有不忍，忽然說了一句。“如果你真的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以去問劉**呀。”

  沈小果搖了搖頭：“不用了，等新的隊長和指導員來了以後，我就離開這裏。找那個殺死唐正哥的凶手報仇。”

  就在龍魂青衣派和紅衣派為了這件事相互扯皮的時候，唐正早已回到了莫陽縣的合之浦公寓。

  回去的那天，莫陽縣下起了大雪，在雪花飛舞之中，時而聽到鞭炮的響聲，叫人忍不住泛起一陣陣鄉愁。

  日本人自從明治維新以後，就早已過公曆年，對於農曆他們是無感的。因此它的隨從小野田中二和小野田真二兩個人聽到鞭炮聲，渾然不解。

  “這些支那人在做什麽？”

  雖然唐正本人非常討厭支那兩個字，但他此刻的身份是日本人。因此也就簡短的說了一句：“這是他們的農曆年，大家都忙著過年。”心裏卻在想：“過年的時候都應該在家裏呀，可是自從鬼子來了以後，我第一個年是從龍魂裏過的，第二個年難道就要在小鬼子的巢穴裏過了嗎？雖然是出於任務的需要，卻總也有一些惆悵。”

  雪花飛舞之中，有一個身穿黑色武士服的小女孩，懷裏抱著一個小狗，正在向路邊張望。看到了他的身影，突然驚呆了。懷裏的小狗什麽時候掉下去的都不知道，直到聽見摔的汪汪一叫，才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但他卻沒有功夫管這隻狗的事了，迅速的朝著唐正跑了過來。

  “主人，由紀子在等著你呢！”

  由紀子是誰？

  為了避免黑珠給他帶來的壞影響，長期以來，他已經把這部分記憶給封存屏蔽了。但此

  刻卻不得不打開這段記憶，體內的紅珠迅速啟動，釋放出古賀毅夫從前塵封著的記憶。

  古賀由紀子：日本武學流派古賀世家為其繼承人古賀毅夫培訓的影子武士，目的就是保衛古賀毅夫的安全，也充作侍女和保健醫生。從前一直在家族裏秘密培訓，一個月前家族裏還給古賀毅夫來信，說是即將派遣她過來保護自己。想不到今日，她居然真的等候在這裏。

  看到這個不是親人的親人，唐正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表態，是表達的禮貌呢？還是親熱呢？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對方忽然單膝跪在雪地上，“主人，影子武士古賀由紀子前來報道！”

  看到這麽漂亮的一個女孩子就這麽跪在地上，唐正有些不忍，彎下腰去，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扶了起來。

  “雪地上涼，別這麽跪著，起來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