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敬齋不僅要教一些適齡的孩子們，還負責給幾個文盲幹部掃盲。這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兒，叫他們做個工啥滴還沒有事兒，可是叫他們像乖寶寶一樣坐在課堂裏聽課，可就要了他們的命。

  本來心裏就有些不爽，誰知道常敬齋教的東西偏偏是舊社會那一套。整天教孩子們背《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什麽的。這些大漢就有意見了。

  這天教了《千字文》的兩句：“妾禦績紡，侍巾帷房。”

  有個會油嘴滑舌的就問：“我說老師啊，話說那個妾是什麽呀？”

  常敬齋就用通俗繪畫給解釋一下：“就是小老婆。”

  那個人嘿嘿一笑：“咱這些人裏頭，有老婆的都沒有幾個，清一色的都是光棍兒。請問常先生你有小老婆嗎？幾歲啦？是不是很水靈？”

  常敬齋被問的臉青一陣紅一陣的。，“我還沒有結婚。”

  “沒有結婚啊，那你怎麽知道小老婆是幹什麽的？”

  隨即課堂上爆發出哄堂大笑，任憑常敬齋連聲喊“肅靜肅靜”，也沒有人聽。氣得他說了一句“朽木不可雕也”，袖子一甩，出了課堂，去衛生所，找先生訴苦去了。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唐正並沒有處罰那些在課堂上鬧事兒的人，隻是告訴他們。常先生所教的那兩句，都是《千字文》上的話，自己念私塾的時候就曾經背過。這是教人們識字兒的，和個人要娶不娶小老婆沒有關係。隨即讓眾人自習，就領著沈小果去衛生所找先生了。

  “先生，俺這腿真的不用截肢嗎？”

  “我說過啦，你這隻是尋常的風濕，隻要貼幾天膏藥就好。”

  “先生您說按的半身不遂真的能治好？”

  “我已經給你針灸過啦，隻要再服幾服藥就好。”

  “還有俺的哮喘，三服藥真的能好嗎？”

  “你放心，包好。”

  “先生，為啥要抗戰到底呀？”

  “就好比一個人染上了病毒，不治能行嗎？這些小鬼子呀，就像人身上的附骨之疽，如果不及時治療，會出人命的。”

  “嗯，小鬼子就是會要命的惡瘡，一定要把它徹底消滅掉。”

  “嗬嗬，這就對了。在這個衛生所裏我就是大夫。專門兒給你們治各種疑難雜症。但是在戰場上啊，你們才是真正的大夫，專門兒治小鬼子的各種不服。直到把他們徹底的趕回東洋老家為止。”

  “先生，你咋懂得這麽多呢？”

  “年紀大啦！學多了也見多了，自然就懂得多了。”

  隻要有先生在的地方，到處都會聽到這樣的問答。

  這樣做思想工作的辦法簡直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雖然他嘴上裏沒講一句“資本論”，沒講一句西洋的ABC，但是卻把我黨的抗戰救亡理論，隻是用通俗易懂的話傳遞給了到他治病的戰士和老百姓們。

  這種潛移默化的教育效果

  早已感染了周邊的戰士和群眾們。和呂各莊的焦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半個月來，雖然誰也不知道他才是真正的教導員。但早已把他當做了遊擊隊中的一位知心的老大哥，誰有什麽想不明白的問題都來找他請教。

  這不？那個嘴炮常敬齋，受了學生們的嘲笑一時想不通也跑來跟老大哥傾訴。老大哥什麽也沒有說，隻是叫他捧著藥盤給自己打下手。

  恰好輪到給一個傷了腿的尖刀戰士換藥，一邊換藥一邊信口和那位戰士聊了兩句。對於老大哥的知識，那位戰士佩服的五體投地。說：“先生，您真有學問。比學堂裏的老師講的還要好。”

  停了這句當麵兒打臉的話，常敬齋恨不得找個地縫自己鑽進去。又是尷尬又是無奈。

  先生嗬嗬一笑，“這你可過獎啦！其實我隻會看給人看病，在就和你們拉拉家常。哪有老師懂得多呀！你們的常老師。既會四書五經又懂得作詩填詞，是個標準的名牌學校畢業生。以後有時間你們可要跟他多學習呀！”

  哪位戰士等到了眼睛，看著先生後麵的常敬齋。“常老師你真的這麽有學問？”

  想到了剛才自己甩袖子離開學校的事兒。常敬齋的臉上掛不住了，連忙說：“哪裏哪裏別這麽說，其實我更應該向老大哥學習。老大哥活學活用比我懂得可多的多了。”

  說話之前，來到了一個中年婦女跟前，給她的兒子開了幾味治療腮腺炎的藥。到了這半個月，常靜齋差不多把這左近知名的人物差不多認了個遍。知道。這個女人別人都叫他芳嫂，她男人前兩年患了傷寒死了。如今就一個人帶著兒子過日子。他心直口快，平日裏喜歡跟一些人開個什麽玩笑。左鄰右舍關於她的閑話很多，但是她我行我素毫不在乎。

  她領了先生給開的板藍根，忽然說了一句，“先生你有對象了沒有？”

  先生嗬嗬一笑，“俺家那口子在老家領著兒子一起過，她會個刺繡什麽的。給人做做針線活兒，日子倒也過得去。”

  芳嫂做了一個非常誇張的悲傷表情，“哎呀，這我可有了機會啦！”忽然非常神秘地壓低了聲音說，“要不你也娶了俺吧，俺給你當小老婆怎麽樣？”

  在一旁的常敬齋聽了，心中暗想：這個女人咋就這麽不尊重呢？居然跟先生這麽說話。這回恐怕先生要發作了吧。

  那咋知道先生不鬧不火，反而非常從容的說：“這可多謝你看得起我啦！不過納妾，那可是土豪劣紳才做的事情啊，咱八路軍可是窮人的隊伍。專門兒給咱老百姓做主的。要是也像土豪劣紳，那麽欺負人和他們有什麽兩樣？孩子他娘每年給我捎三雙鞋來，我也在心裏就暖乎乎的，心裏也裝不下其他女人啦。以芳嫂這麽好的條件，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你早晚

  也會找到一個知疼知熱的真心伴侶的。”

  一向比較風趣大方的芳嫂聽了這話，出乎意料的沒有笑話先生，反而含著淚水對先生說：“你和別的男人不一樣。是我沒福氣。”

  先生笑著說：“隻要大家齊心協力打鬼子。等革命勝利啦！你的福氣在後麵呢。”

  芳嫂激動地連連點頭：“嗯，俺等著那一天。”隨後又對先生說：“先生，俺提一個要求行不行？”

  “別客氣，說吧。”

  “俺想叫俺家的小寶拜您為師，跟您學醫。”

  “孩子還小，你真放心？”

  “你是個負責任的好男人，俺想叫小寶也成為您這樣的人。”

  就這麽帶著常敬齋。一路換藥一路和求醫問藥的人聊天兒。一轉眼一盤兒藥就換淨了，回消毒室取藥的時候，先生看了看常敬齋。“常老師，要不要在我這裏幫幾天忙？”

  常敬齋非常慚愧的低下了頭，“對不起，老大哥是我錯了。作為老師應該隨時解答學生們的疑惑，我不該一甩袖子就離開學生，跑到你們這兒來訴苦。我這就回去重新教他們。”

  就在這時，唐正領著沈小果一起來了。看到了場常敬齋，就對他說“唐老師，那些學生不該不尊敬您，我已經批評他們了。請您原諒。”

  聽了這話，常敬齋更加不好意思，低下頭說：“留下學生就走，是我不對，我錯了，營長請您批評我吧！我這就回去給學生們上課。”

  他剛要走，被先生攔住了。

  “營長。我感覺呀，現在學生們學的教材呀，過於老舊，已經跟不上現在的形勢我們應該結合現在的鬥爭形式重新編譯，寫個宣傳抗戰救亡的教材，送到學生的手裏。”

  唐正看看常靜齋問了一句，“老師，您以為如何呢？”

  常敬齋更加慚愧，低頭說：“對不起，是我疏忽了。的確應該編輯一些宣傳抗戰救亡的課本。怎麽編，請營長和先生知識。”

  唐正嗬嗬的一笑，“我隻會打仗，可不會編什麽教材。電視啊，你要多征求一下先生的意見。你們編號啦！就直接油印出來發到學生們的手裏吧。”

  在先生的指導下，常敬齋的才華猶如神助。隻用了三天就編出了一套嶄新的教材。那個教材仿照《千字文》，也是四人一句的韻文。雖然沒有強製文那樣深奧，但通俗易懂，到處都在宣揚抗日救亡的理論。

  “中華文化，源遠流長。東洋鬼子，侵我家邦。凡我同胞，熱血滿腔。團結起來，抗戰救亡……”

  在以後的時間裏，隻要經過這所學校，就會聽到所有的學生們跟著老師一起，朗讀這首常老師編輯的《新千字文》。作為教學相長。經過這一段的教學，常敬齋也總結出來自己的一套教學方法，終於成為了一個合格的老師。

  不提常敬齋的轉變，單說先生聽到沈小果要帶著女兵和

  男兵比武，準備成立女子攻堅分隊的時候，大加讚賞。

  “沒有競爭就沒有進步，小果姑娘不甘落後，硬要跟男子一爭短長這值得表揚。這場比武應該馬上就辦，也該叫那些男兵們感受一下他們所麵臨的壓力了。沒有壓力，哪來的動力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