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九章大宋的錢袋子
作者:我欲乘風歸      更新:2020-03-15 17:37      字數:2134
  寒冷的春災對於大宋百姓來說已經過去,自從趙禎南郊祭天回朝之後,陽光便開始普照大地,日升月落之時,霜雪解凍春暖花開,大抵是老天算錯了時間,這個遲來來的春天格外溫暖。

  雪水化開成為了充沛的水流,經過嚴寒的考驗,萬物複蘇之後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刨開厚厚的春泥,土地仿佛能捏出一把油來!這對農人們來說最是開心不過。

  官家免去了夏稅,趁著晚春,還能加緊種植一茬糧食,說不得就能多一季的收成!所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農人是快樂的,即便因為他們遭到了春災,但糧食的價格一路上漲,即便是有朝堂的常平倉調控,也隻不過是把糧價抑製在每石五百文,但這其中已經有非常多的油水可以賺了。

  隻不過這次春災的影響之下,整個大宋也沒有多餘的糧食,即便是擁有大量土地的富戶,也是家中沒有餘糧,隻能等待朝廷從南海之地調取糧食前來。

  天災麵前大家都是一樣,但天災過後可就不一樣了,農人們開始拚命的種植糧食期望在夏季結束之前趕上最後一茬,說不得就能把官家免去的夏稅搬進自己的腰包之中。

  誰不希望能在這個春災過後挽回一些損失?

  和百姓一樣,朝堂中的官員也是這麽想的,在最大的程度上挽回國庫的損失,如今大宋的國庫可沒有多少盈餘了,從滅國西夏開始,大宋一直往外掏錢。

  先是內遷寧夏百姓,這筆費用堪稱萬巨,緊接著便是官家以內藏庫之財犒賞三軍,這又是一大筆開支,誰知道禍事接連發生,原本以為在能從西夏撈取錢財補償虧空,誰知道帖進去的比賺的還多,不,根本就沒從寧夏賺取一文錢!

  這下算來,裏外裏大宋損失的可不是一點兩點,基本上數十年積攢下來的盈餘以去半數,不算不知道,當身為三司使的包拯把六千萬貫的數字報出來的時候,整個朝堂炸開了鍋。

  六千萬貫,已經相當於真宗朝近一年的賦稅!且還是沒有削減苛捐雜稅之前,但如此也能看出大宋的經濟之強勁,許多朝臣始料未及,他們認為現在的國庫也隻不過比真宗朝好一點而已,沒想到好上這麽多。

  包拯並未被朝中嗡嗡的討論聲所打擾,而是繼續道:“啟奏陛下,大量商賈趕赴寧夏,妄圖通過寧夏進入西域,重開古絲綢之路,但一場春災讓他們在路上損失良多,許多商賈被困興慶府等地,可否派兵開道護送之?”

  隨著他的話,整個大殿瞬間安靜下來,靜的有些不像話,誰都沒想到包拯這個固執保守的三司使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許多朝臣提出反對,而反對的理由卻是朝廷卻不能自降身份的為商賈派兵。

  包拯聽到這些無稽之談稍稍冷笑的再次出班道:“啟奏陛下,我大宋賦稅如此之多,乃是多的商賈之功,每年關稅,商稅,數千萬貫,乃萬巨之才,豈能錯失?!”

  趙禎坐在禦座上微微一笑,包拯所說的數千萬貫都是客氣的,應該是大幾千萬貫,包拯顯然是有所保留,但即便如此也使得朝中反對的聲音漸漸減小,誰敢反對?誰和錢過不去?

  更重要的一點是,大宋還要從這些商賈身上獲得賦稅,趙禎瞧著眼前神色尷尬的朝臣道:“如此便傳旨寧夏路之兵,護送商賈國境,入西域,沿途多照看,勿有劫掠之事。”

  趙禎的話便意味著朝廷的方針,龐籍出班,帶領所有朝臣躬身應道:“尊陛下旨意!”

  接下來便是各部官員匯報各地情況,以及如何扶持受災百姓,這些都是必須的,趙禎詳細的聽取朝臣們奏報,不時開口指正一二。

  從他們的匯報可以看出,這次春災對大宋最大的打擊並不是在人的身上,而是在經濟上,春災導致了糧價的攀升,也導致了物價或多或少的增加。

  而朝廷免去夏稅之後,災情便大有好轉,農人的積極性得到了最大的提升,各地州府搶種糧食,爭取在夏天到來的時候收割。

  趙禎微微點頭,看來自己免去夏稅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就在大朝會即將結束的時候,內諸司之一的四方館派人來了,內侍在一群朝臣的注視下,兩腿發麻,進了大殿之後便緩緩而行,到了大殿中央躬身拜下:“啟奏陛下,遼朝使臣耶律賈求見!”

  果不其然,趙禎早就料到遼朝很可能派遣使臣前來,不一定是求援,但多半會要求互市買賣糧食,春災過後什麽最值錢?當然是糧食了!即便是耶律賈還在外等候,趙禎知曉他來作甚。

  趙禎笑著對滿朝文武說道:“果然還是來了,遼人怕是坐不住了!宣他進來。”

  內侍如蒙大赦,再拜而起:“奴婢遵旨!”對於內侍來說,真正可怖的並非是皇帝,而是朝臣們無時無刻不盯著他們的眼神,稍稍有一點不妥便會被朝臣上奏彈劾。

  而官家在這種事情上絕不會袒護內侍,所有人都說官家仁,可內侍們知曉,這是在不犯錯的情況下……

  煌煌大殿,乾宇為名,耶律賈站在殿外,心中一陣無言,這麽多年來,他越來越不喜歡這裏了,要不是自己的頭上頂著一個遼朝使臣的差遣,絕不會踏入大宋皇宮半步,更不會靠近這輝煌的宮宇半步!

  這種感覺很複雜,一來是因為恐懼,對大宋逐漸強大的恐懼,二來這是一絲說不出的酸楚,對遼朝疲軟與大宋強大相較之下的酸楚,這中酸楚中還帶有一絲自卑和羨慕。

  每每當他把大宋的情況上奏大遼皇帝之後,得到的永遠都是那一句簡單的批複:“靜觀大宋之變,勿令妄動。”

  耶律賈開始的時候還以為大遼的天子有什麽計劃,或是說有什麽策略,後來聽人說,每次自己上疏的時候,天子總是麵帶譏諷,嘲笑自己的無能,若不是張儉死保自己,一定會被調回上京城,並且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