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錢，你還記得上次許光善來帝銘國，是什麽時候嗎？”

  萬裏無雲，玄月當空，撒下一地銀輝，趙忠窗邊負手而立，盯著空中的一輪彎月問道。

  老管家微微俯身：

  “上次……那還是二皇子當年拜師的時候呢，不過也就停留了幾天，便帶著二皇子四處雲遊去了。”

  夜風微涼，拂過院中垂柳，順著敞開的窗子溜了進來，亂了案上點點燭火。

  “老爺，時候不早啦，該就寢了。”

  管家為趙忠披上一件外衣勸道：“這幾日您都一直沒怎麽休息好，這身體，怎麽扛得住啊。”

  趙忠轉頭沉吟片刻，忽然開口問道：

  “老錢啊，你來府裏，有幾個年頭了？”

  錢管家微微一怔，隨即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已經二十年了。”

  “已經整整二十年了啊！”

  趙忠感慨道：“這日子過得是快啊。”

  “可不是嘛，當年……”

  錢管家仿佛想到了什麽，突然止住了話頭。

  趙忠卻仿佛沒聽見一般，隻是仰頭喃喃道：

  “希望這次，也能像往常一樣吧。”

  ……

  季瑾年雖說平日吊兒郎當的，但畢竟也是季大將軍獨子，功夫了得，哪怕再加一個趙熙月也照樣輕輕鬆鬆。

  兩人穩穩落地時，夜已經很深了。

  京都一片寂靜，大多數人家已進入了睡夢之中，唯有麵前長街，放眼望去，依舊華燈滿眼，繁華不已。

  趙熙月仿佛已經置身於高樓，品著春滿樓獨有的軟香釀，左右皆是軟玉溫香的美女姐姐……

  “哎喲喲！可想死我了！”

  趙熙月急得跺腳，拉著季瑾年就往花街裏紮：

  “快走了走了！”

  一路上燈火通明，小館小室門口站著的姑娘，雖不比春滿樓姿色出眾，但也多了不少生麵孔。

  兩人溜溜達達，毫不留戀其他館室，直奔春滿樓而去。

  春滿樓在花街最深處，不同於其他門店兒，雖然是個青樓，但卻講究得很。

  門前幹幹淨淨，給人一種舒暢之感，門口的姑娘雖長得標誌，卻專供迎賓。

  樓內除去尋樂歡愛的姐兒外，藝伎都是正經清倌兒，比起別處那些牛皮糖似的庸脂俗粉，實在不知好出多少倍來。一條小舟順水道直達門口，小舟四麵帷幔裹得嚴嚴實實，就算是當朝天子來了，那也不會有人知道。

  趙熙月站在春滿樓門口，仰頭貪婪的嗅著空氣中軟香釀的清甜，一臉滿足。

  “月公子來啦！”

  一道清脆的女聲入耳，趙熙月轉頭，熟悉的紫色身影映入眼簾：

  “是婉姐姐啊！”

  周婉笑盈盈的向著二人走了過來：

  “這麽久不來，奴家還以為月公子把奴家給忘幹淨了呢！”

  “害！怎麽可能！”

  趙熙月擺擺手一本正經道：

  “婉姐姐天姿，我這心裏怎麽能放的下？”

  周婉掩嘴嬌笑：

  “好了，別貧了！你這些日子不來，可讓咱姐妹們好等呢！快隨我進來吧！”

  說完，對季瑾年微微一點頭，親昵的挽上趙熙月的胳膊，帶著二人向春滿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