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這件事情讓我來處理好嗎？”第五隻擋在了第五婧身前，“以你的脾氣，我實在是不放心。”

  第五婧麵無表情：“行，我在這邊盯著，你過去跟他聊。鑒於黎浩還活著，看樣子活得還不錯，老子就先不跟他們黎家計較了。但是回頭得讓我把人帶走，否則大家新賬舊賬一塊兒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我。”

  第五隻將目光投向黎晉中：“黎先生，請問我們可以聊一下嗎？”

  黎晉中直接懶得搭理他：“沒什麽好聊的。”

  “我想這不是你能做得了主的事情，現在這種狀況下你必須得跟我們聊一聊。”第五隻放沉了語氣，不怒自威，“這個孩子的身世涉及第五家的一宗秘辛，這也是家族這麽多年從未放棄尋找他的原因。”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我隻知道他是我的孩子。”黎晉中冷冷地打量著第五隻，“你們可以用一些辦法去爭取他，前提是他願意跟你們走，那我無話可說，但是你們誰也別想逼我賣兒子求安穩。別人怕你，我可不怕。”

  “也是，林時越身後好歹背著整個林家的擔子，幾百號人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要養家糊口，自然沒你孤家寡人一個這麽硬氣。”第五隻背著雙手，儼然一副老幹部視察工作的模樣，“說實話，我也不喜歡跟你們這種亡命之徒打交道。因為知道自己的命不值錢，所以就老是做一些很愚蠢的決定。幸好我在出門前留了一手，在那箱子藥裏邊兒摻了一支假的進去。你說用假藥會死人嗎?”

  “你這個混蛋！”黎晉中沒想到對方竟然給他來這麽一手，實在是太陰了。

  “手裏不留一點用來脅迫你們的底牌，我怎麽會這麽幹脆利落地就把藥拿出來。”第五隻笑得一臉欠揍，白生生的大板牙閃爍著譏諷的光芒，“放心，我在放藥的時候特意把順序往後偏了一點，暫時還要不了他的命。隻要抓緊時間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告訴我，我保證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兒子。”

  黎晉中憤怒的低吼道：“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晉中，怎麽了?”也許是兩個人之間你來我往的動靜太大，黎暮南也被吸引了過來。

  “沒什麽，一點小事，我們會處理好的，就不勞黎董事長你出手了。”第五婧像故友重逢般親昵攬住了黎晉中的肩膀，“走吧，咱們換個地方聊聊。”

  這一層的走廊盡頭是一個露天小陽台，醫院很貼心的在陽台上擺了兩套桌椅，弄成了一個簡易的聊天和吸煙區域。

  “說說吧，你到底在哪兒偷走的他，他的母親呢？”第五隻進來後第一時間反鎖了門，現下整個小陽台都隻有他們兩個人，“下手的時候周圍還有沒有其他人?”

  “夠了，我真的忍你們第五家已經忍夠了。你們查清楚當年的真相了嗎，開口就說我偷孩子。這孩子要不是落在我手裏，早800年就已經死了。”黎晉中一拳捶在鐵門上，發出哐當的一聲巨響，“他是我老婆救的，不是偷的。我們撿到他的時候他被藏在一個爛了根的樹洞裏，嘴巴被堵著，雙手被綁著，擺明了就是要活活餓死他。”

  第五隻眨眨眼：“既然他的嘴巴被堵著，雙手被綁著，人又藏在爛了根的樹洞裏，那你們到底是怎麽找到他的？我可不知道林家每日的安檢巡邏需要巡邏到樹裏邊兒去。”

  “反正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我沒有撒謊，信不信在於你。”黎晉中，“當時我接到手下報告，說在礦井邊兒的河裏發現了兩具屍體，所以把他丟給我老婆就急匆匆的趕過去了。後麵回來的時候這**崽子挺會討人喜歡的，我老婆舍不得送走，到處找了一番他爸媽也沒人領，就留下自個兒養了。”

  “你們在河裏發現的屍體是男的還是女的？”

  “一男一女，被水泡腫了，看不清臉，到處問了一圈也沒人來認領屍體，所以就草草的埋了。”黎晉中說到這兒突然苦笑了一下，“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剛開始留下這**崽子的時候，我還曾經祈禱過死的是他爹媽，這樣他就能一輩子當我們的兒子，再也沒人會帶走他了。”

  第五隻的目光炯炯有神，像攝影棚裏的聚光燈，清晰照著黎晉中臉上的每一個微表情：“所以為了一個撿來的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你們這麽多年都沒有再生育?”

  “不是沒有生，是生不了。我老婆年輕的時候受過傷，這輩子沒法要孩子，所以我們才把黎浩留了下來。”黎晉中走到桌邊，用手扶著桌沿，“其實早在撿黎浩的時候我們就知道這不是個一般人家的孩子。他身上戴了兩件小裝飾，全都是我守那個礦出的，成色非常好，甚至都不會往外賣。能拿到就說明家裏有頭有臉，和林家關係不淺。所以我們剛開始隻是想先幫他找爸媽，暫時養兩天，也順便體驗一下為人父母是什麽感覺。沒想到養著養著就舍不得送走了。”

  第五隻從兜裏掏出一隻雪茄，粗略的修剪了一下邊緣：“那你是什麽時候發現他跟第五家有關係的？”

  “那是撿到他好幾年之後的事了，他在礦上玩兒，不小心被石塊給砸到，出了好多血。醫生讓我們先給他輸點兒血穩定生命體征，結果差點把命給輸沒了。”

  黎晉中的視線一直在漫無目的的遊走，就像他這些年的心一樣，永遠都懸著，沒有哪怕一刻完全落下的時候。

  “我騙醫生說這孩子是到礦上之前生的，一直養在老家。他沒有起疑，就跟我開玩笑說我這兒子得了貴人的病，將來肯定有富貴命。我也是打那時候起才知道原來第五家下了重金在全球範圍內征集有關應激性免疫溶血性貧血的病例，隻要能提供相關線索，獎金10萬起步，上不封頂。第五家那時候接連死了四代家主繼承人，這麽大一個家族後繼無人，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全球去找一個孩子，實在是讓人不得不懷疑這個孩子的身份。”

  第五隻不禁啞然失笑：“你以為這個孩子是阿黎的?”

  “如果不是她的，你今天至於這麽急急忙慌的追到醫院來?”黎晉中用力捏了一下桌上擺著的礦泉水瓶子，“第五家先後四個家族繼承人全部離奇死亡的事情我也有耳聞，算算時間，黎浩被綁剛好也是那段時候。還有，當時從他身上取下來的東西我曾經偷偷找人看過，那個師傅告訴我這些東西做的時候是一整套，做完之後聽說是送到了第五家。”

  “唉，真沒想到憑這一點自以為是的推測和誤會，居然讓你耽擱了我們這麽多年。”第五隻慵懶地背靠著塑料坐椅，“阿黎的孩子個個都長得像她，簡直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再看看你家那個歪瓜裂棗，他也配。”

  “你自己長這副德行，憑什麽說我兒子醜？”黎晉中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哼，算了，跟你這種蠢貨也沒什麽好辯的。”第五隻挑釁似的迎麵朝他噴了一口煙霧，“最後再問你一點，你們救他的時候有沒有在他身上發現除了裝飾品以外的其他東西？”

  “沒有，就一個小長命鎖，和一個小腳環，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男孩子身上會出現這種東西，你們第五家可真是夠變tai的。”

  “那他身上有什麽標記嗎？”第五隻接著問。

  “沒有。”黎晉中搖搖頭，“他那時候還小，什麽事情都不記得了，身上沒有標記，也沒有什麽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我們收養他以後也從來沒人試圖尋過親。直到發現第五家在找他，我和我老婆怕那個醫生出賣我們，再加上帶著個孩子窩在礦上也不是正道，他長大了得讀書，得交朋友，得過正常人的日子，所以就偷偷離開林家投奔了黎大哥。”

  “真可惜，什麽有用的信息也沒有，看來我是白跑一趟了。”第五隻伸了個懶腰，正想起身，又突然想起了什麽，於是掏出手機丟到了桌麵上，“對了，當時堵在他嘴裏的是這個東西嗎？”

  那是一個看起來有些像口塞的裝置，放置在人嘴裏的時候恰好能把嘴巴堵上，撐開成一個“o”型。

  裝置中間是鏤空的，好像可以放東西，但因為照片不是很清晰的緣故，黎晉中看不清楚裏邊兒放的究竟是什麽。

  黎晉中掃了一眼：“時間太久了，我記不太清楚，不過看著好像是有點眼熟。”

  “嗯，那今天就先到這兒吧。”第五隻重新把手機收了回去，“如果之後有什麽新的疑惑，我還會再找你的。”

  “你是打算就這麽走了嗎？”黎晉中盡量忍耐著火力，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你還沒告訴我，到底換了哪一隻藥。”

  第五隻繼續露了露自己的大白牙：“啊，我忘了。”

  “你這個混蛋！”黎晉中直接氣得把桌子給掀了，幸虧桌麵上放的是瓶裝礦泉水，否則此刻茶水應該已經灑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