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這麽緊張，她目前還沒有主觀傷人的意識，你們先退開，讓我跟她說。”衛葳及時從房間裏衝了出來，再一次擋身攔在了黎清和那些醫生護士之間，“黎清，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但是現在已經瞞不下去了，其實上次在跟你做心理輔導的時候我就已經察覺到你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因為當時你還沒有發病，為了把對你的刺激跟影響降到最低，所以我並沒有告訴你真相。但是你今天毆打王教授的行為已經體現出了強烈的攻擊性，根據我們國家對精神類患者的治安管理條例，你目前的危險等級評級是三級，已經喪失了獨立生活的權利。在你的危險等級下降之前，你必須被就近送往相應的醫院或者收容機構。”

  黎清感覺腦子裏嗡的一下，整個世界簡直天旋地轉：“你說我有什麽？”

  “你有精神病，我已經給你下過鑒定證書了，原件就在蕭景逸那裏。”衛葳的臉上帶著內疚，“黎小姐，你相信我，三級並不是一個非常危險的等級，我們有很大的把握可以治好你。前提是你要足夠配合，不能再讓自己的危險等級繼續上升了，否則你會被扭送到更高規格的收容機構，那時候我不在你身邊，我根本就幫不了你，你知道嗎？”

  黎清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變成精神病的一天：“我不是主觀攻擊王教授的，是有人在指使我。他發視頻給我，發消息給我，威脅我如果不這麽做就會殺了黎浩。我沒有病，我沒有病，你們在胡說！”

  “你說有人在威脅你，好啊，視頻呢？消息呢？你們之間的短信或者通話記錄呢？什麽都沒有，他靠什麽威脅你！”衛葳雖然有些不忍，但還是殘酷的揭露了自己以為的真相，“還有黎浩現在人好端端的躺在醫院裏，負責照顧他的全都是警察，根本不像你說的那樣落在了犯罪分子手裏。黎清，你說的每一點都是假的，都是你自己幻想出來的，你知道了嗎?你醒一醒，不要再沉溺在幻想裏了。”

  “我沒有病，有病的是你們。”黎清感覺自己渾身是嘴，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你在和那個組織一塊兒串通起來陷害我！”

  對啊，那個視頻不見了，他們之間的聊天記錄也不見了，就連黎浩也好端端的躺在醫院裏。

  可這些東西每一點她都親身經曆過，直到現在她眼前還能浮現出陳玥玥的臉，是真的，哪怕一點兒痕跡都找不到，這一切也是真的，她的記憶絕對不會出現這麽大的偏差。

  是有人在做局，是它在做局。

  它最開始做假包，後麵做假古董，假珠寶，現在還想把自己搞成個假的精神病，讓她蒙受不白之冤。

  她一定要找黎浩問清楚陳玥玥的下落，隻要能找到陳玥玥的屍體，就能證明她不是精神病。

  可眼下走廊裏都是人，她怎麽出去呢？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精神病！”黎清突然抽出掛在脖子上的項鏈，吊墜上有一個尖角，雖然不夠鋒利，但如果抵在頸動脈上用力，那也足以變成威脅生命的凶器，“你們全都別過來，不然我現在就自殺在樓道裏，看你們怎麽交代！”

  衛葳這下是真的發火了：“黎清！你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麽嗎？”

  “我們黎家才剛從不白之冤裏抽出身，你就想讓我們再陷進去一次，門都沒有。”黎清用力地抵著吊墜，“閃開，全都給我閃開。等我找到證據，就能證明你們今天對我的懷疑和指控是多麽的可笑。”

  “嗖”的一聲，好像有什麽東西撕裂了空氣，從衛葳的身後直直的射向了黎清。

  黎清皺了下眉頭，腳步後退，卻依舊沒能躲開，脖子上狠狠地挨了一記微型麻醉彈。

  “衛葳，你沒事吧！”梁毅撥開堵在她麵前的人牆，直接一把把衛葳攬進了懷裏，“沒事吧，她沒有傷害你吧?”

  “你為什麽會身上隨身帶這種東西？”衛葳被嚇到的麻木表情逐漸回暖，接著變成深深的失望，“你跟我說你已經改了，以後不會再做見不得光的生意。所以到底什麽生意需要隨身帶這種東西？”

  梁毅被她眼底的失望深深刺痛到了：“衛葳，我……我以前沒幹什麽好事兒，仇人多，我怕他們砍我，所以才隨身帶點兒東西防身。我沒有要去幹什麽，我今天是專門過來接你去吃下午飯的。”

  衛葳失望地合上了眼：“像你這種人，就活該被人砍死在街頭，這是你的報應。”

  “衛葳，我真的是在關心你，你為什麽說話要那麽難聽？”梁毅木然地鬆開了手，“難道在你眼裏，人隻要錯過一次，就永遠也沒有機會回頭了嗎？”

  “我剛認識的黎小姐，年輕氣盛，飛揚跋扈，渾身上下都閃著光。可你看看現在的她，那麽驚慌失措，那麽惶恐不安，就像一根繃緊的弦，隨時都有可能會斷掉。”衛葳突然發威，狠狠的一耳光扇到了梁毅臉上，“她有精神病你知道嗎？如果治不好，她的下半輩子就都毀了。你和蕭景逸到底是怎麽做到在把一個人毀成這個樣子之後還能當做若無其事的?我給你機會，誰給她機會回頭啊！”

  梁毅被她打得頭偏了一下，嘴角破開，掛了一抹血痕。

  “別以為你們和那個造假集團的事情處理幹淨就能天衣無縫，這個世界上有兩個字叫報應。”衛葳用力拽著他的衣襟，“如果你們再敢傷害黎清和她的家人，我一定會親手把你們兩個送進監獄。別以為我是在恐嚇你們，我手裏有證據，隻要拿出來，就能讓你們之前的一切努力遮掩全部都灰飛煙滅。”

  梁毅臉上堆滿了疑惑：“衛葳你到底在說什麽胡話呀？你睡昏頭了吧！”

  “你要是不信，就回去問問你老板，問問他當初達到汙蔑黎小姐是精神病的目的，讓你來接近我的時候送的那根項鏈是不是從蕭氏集團的倉庫裏拿出來的。”衛葳突然冷笑了一聲，“你問完他就知道我是什麽意思了。”

  梁毅壓低了聲音威脅道：“衛葳，戲弄蕭景逸這件事一點也不好玩，你別惹火上身。”

  “我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原本也想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是你們欺人太甚。”衛葳咬牙切齒道，“黎小姐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離不開我對你的包庇縱容，也離不開我為了保全自己做的妥協，你們兩個是劊子手，我也是你們的幫凶，一個人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大不了把一切都暴露在陽光下，我陪你們一塊兒蹲大牢！”

  “瘋了，我看你是真的瘋了。”梁毅把自己的衣領從她手裏拽了出來，“我不跟你這麽個瘋子說話，我特麽就是犯賤我才理你。”

  “還愣在這裏幹什麽，病人躺在地上，你們卻在這裏看熱鬧，對得起自己胸前的工作牌嗎？”看著梁毅氣衝衝的背影，衛葳用手背抹了一下通紅的眼睛，然後又換上了平日裏冷漠果敢的那張臉，“還不趕緊把黎小姐扶進病房裏。”

  與此同時，另外一家醫院。

  陳隊已經記不清自己這是最近這段時間的第多少次等候在病房前了，他坐在手術室前的簡易座椅上，一支接一支的抽著煙。

  而在他的耳邊，壞消息也一個接一個地傳來。

  “隊長，我們剛剛接到了陳家的報案，說他們家三小姐案發當時應該也在那輛貨車上。可我們的搜救隊已經把那條路周圍全都翻遍了，沒有發現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隊長，手術室那邊剛傳來的消息，陳爍死了。”

  陳隊叼在嘴裏的煙突然顫了一下，煙灰掉落，帶著微弱的火光的空氣中留下一條尾巴。

  “通知家屬，把屍體拉回去，然後聯係法醫。一旦得到家屬的授權就立刻準備街解剖。”

  “頭兒，人還沒醒呢，就要把法醫請來這麽嚴重嗎？也許就是一場普普通通的車禍，並不是故意謀殺也說不定。”

  “不，這一定是一場謀殺。”陳隊按滅了煙頭，“雖然現在還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我能肯定陳爍的死一定和黎家有脫不了的關係。”

  那天從陸彥潛逃的別墅裏搜出來的那些物證屬於高度機密資料，由他翻看過後就直接封檔轉送到了市局經偵經濟偵查犯罪科。

  手底下的人不知道上麵的內容，再加上黎浩曾經在失去意識前主動報警，有良好的自首情節，所以才會以為這隻是一場簡單的交通事故。可作為整個刑偵大隊裏唯一一個看過全部材料的人，陳隊可以100%的肯定陳爍的死絕對不是意外。

  是因為那些資料外泄了，有人想要封住他的嘴，所以才會殺人滅口。

  而黎浩，也許就是殺人滅口的棋子。

  “頭兒，可咱們現在畢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陳爍死於謀殺，如果家屬不同意我們屍檢該怎麽辦？”手下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畢竟要做屍檢的話就得把整個屍體給拆分開，咱們國家提倡入土為安，死了也不給別人留個全屍，我怕家屬接受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