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天都亮了。要不然我在這兒守著，你先去睡，咱們兩個不能一塊兒耗死在這兒啊。”

  第五隻低頭看了眼手表，天啦嚕，這都已經七點鍾了，家主怎麽還沒回來?

  這可是她從小到大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夜不歸宿，刺激。

  “就算是離家出走，那從中午開車亂逛到晚上應該也夠消氣了吧。怎麽還學會夜不歸宿了，真是不聽話。”

  “我是睡不著，起來改改東西看會書，沒說在等誰。”宇文鳶合上修改完論文的電腦，又口是心非地從桌角拿了本雜誌，“有點餓了，讓人準備早餐吧。”

  “你已經在客廳坐了一通宵了。”第五隻麵上倒是難得的多了兩分關切，“好歹起來走走，然後眯一會兒，不然撐不住的。”

  “我說了我睡不著。”

  從昨天中午起，一沒接到小婧的電話，二沒見到她的人，以前不管在忙什麽都會十二點前雷打不動回家睡覺的家夥突然一整夜都沒回來，看著空蕩蕩的臥室他怎麽可能會睡得著。

  “那我再打個電話給她。”第五隻撥通了這一晚上以來的第13個電話，果不其然又是一串忙音，電話明明有接通，但卻無人接聽。

  “先生，家主不肯接我的電話。”第五隻歎了口氣，“算了，換你打吧，她就是憋著口氣在等你服軟呢。”

  “不打，愛回來不回來。”宇文鳶一臉冷漠，“臭脾氣不能慣，越慣越混蛋。”

  “孩子叛逆期到了，該哄還是要哄的。”第五隻笑嗬嗬的背著雙手，擠眉弄眼道，“我敢保證，現在你隻要打通電話再說句想你了，家主為了快點趕回來能把汽車開出火箭的速度。”

  宇文鳶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她隻要一發脾氣，你就說是叛逆期到了。誰家叛逆期從12到24?這個時間跨度可真夠長的。”

  “叛逆到20幾歲不是很正常嗎？”第五隻對第五婧簡直就跟寵女兒似的，不管小公主犯了什麽錯，都能無底線地幫她開脫，“畢竟她智商發育比較慢，雖然年紀上去了，但心智還停留在十幾歲呢。”

  “管你說什麽，我就是不打。”宇文鳶“哼”了一下，“愛回來不回來。”

  他隨便翻了幾頁手裏的八卦雜誌，翻著翻著翻到了中間整整兩頁加厚的黃金版麵。

  這個版麵的標題十分勁爆——“拒嫁豪門99次：第一名媛和他的逃婚小嬌夫”。

  宇文鳶原本打算翻頁的手瞬間僵在了半空中，視線強忍著羞恥往下移，果不其然看見了自己跟小婧的名字。

  撰稿人也許是出於職業道德，也許是害怕被第五家的法務部告上法庭，所以通篇沒用全名，十分體貼入微的幫他們手動打了馬賽克。

  女主“第五x”，男主“宇文x”，這化名真是起得清新脫俗毫不做作，就算是認識的人看到也絕不會往他們兩這想，才怪。

  “先生，怎麽了？”第五隻賤兮兮的咳嗽了兩聲，“是不是有人又在亂說話?放心，我這就去告他！”

  宇文鳶不動聲色的翻了下一頁，心想都被亂寫成這個樣子了，總不會再出現更過分的了吧。

  然後，“花心的代價：頂級富豪為逼夫現身怒砸蕭氏集團，競拍十億珍寶高調勸其回心轉意”的標題又華麗麗地躍於紙上。

  宇文鳶歎了口氣，要是這些記者把捕風捉影的豐富聯想能力都拿去寫小說，估計Z國的科幻文學早就已經稱霸世界了。

  “你查一下我最近的行程和預約，全都推了。”宇文鳶氣得一把將這兩篇報道撕了下來，揉成一團丟進了腳邊的垃圾桶裏，“沒臉出門。”

  “這可不行。”第五隻看見宇文鳶吃癟心裏簡直樂翻了，“你不是卯足了力氣要跟蕭景逸較勁嗎？不出去走動談項目簽合同，拿什麽跟他比？”

  “老師是最好的，根本就沒必要跟人家比。”擋著窗戶的簾子突然被人掀開，探出一顆圓溜溜的小腦袋。

  “家主，這是你自己家，回來走正門就好，不用這麽偷偷摸摸。”第五隻連忙走過去，牽著第五婧的小手手把她拉了下來，“要是哪個不長眼的拿你當小偷，一炮把你轟下來了怎麽辦？”

  “你昨晚上哪去了？”宇文鳶嚴厲地掃了她一眼。

  “不要你管。”第五婧氣呼呼的瞪了回去，一副很有出息的樣子，“我都這麽大了，愛去哪去哪。”

  她一直撐著沒睡，想等宇文鳶打電話哄哄她，叫她回去。

  他們吵架的次數不多，但每次都是她主動服軟，這不公平。

  “查。”宇文鳶斜著睨了一眼第五隻。

  “當著家主的麵呢，這不太好吧。”第五隻把頭湊近，壓低了音量，“好歹先哄她上去睡覺，然後咱們再查，孩子長大了，正是最敏感的時候，得給她留點麵子。”

  “不查是吧，我自己來。”宇文鳶把手往他兜裏一揣，直接摸住手機掏了出來。

  “你們幹什麽?”第五婧側著腦袋一臉茫然。

  宇文鳶畫了圖案解鎖密碼，然後打開監控器，非常熟練地輸入了第五婧手機的追蹤代碼。

  “黑箱愛情小屋（免費提供道具）”，在滿滿的一整頁近期地標上，這個第五婧昨天待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地方瞬間吸引了宇文鳶的注意。

  “誰帶你去的？”他的嗓子氣得有些發幹。

  “途途。”第五婧認真的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肯定，“這家挺不錯的，環境設備都挺好。”

  屏幕又大又亮，音響立體環繞，床夠軟甜品還管夠，比她以前去的電影院都舒服。

  宇文鳶差點兒沒被氣到暈厥：“你們一直待在一塊兒?”

  “手機還我，讓我看看這家酒店的介紹，咦這名字倒是挺……挺有意思的。”第五隻看著標新立異的酒店名笑到露出了兩瓣大白牙，“家主，這酒店隻有大床房？”

  “也不是很大，躺兩個人就剩不了多少位置了。”第五婧一臉呆萌的說著虎狼之詞，“比起來浴缸大多了，還會震呢。”

  “唉，先生你不看雜誌了嗎？”第五隻衝被氣走的宇文鳶揮了揮手，“那給你準備的早餐怎麽辦?廚房都快弄好了。”

  “拿去喂狗！”

  “喲，火氣還挺大。”第五隻看著他的背影砸了砸嘴，“看，都是你慣的。對了，這麽早就跑回來，吃早餐了嗎？要不直接把先生的那份給你好了。”

  “不吃，沒胃口。”第五婧打了個哈欠，搖了搖頭，“我上去收點兒東西，待會兒讓人給途途送一趟。”

  臥室裏，第五婧沒換睡衣，依舊穿著外邊兒那身衣服站到了床邊，一雙眼睛楚楚可憐的看著宇文鳶：“老師……”

  “以後不回來，好歹報個平安。”宇文鳶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就算知道你在發脾氣，我們也會擔心的。”

  “我是故意不接電話的。”第五婧用力咬著嘴唇，“你憑什麽不能哄哄我，你要麵子，我不要嗎？”

  “下次遇到這種情況，直接用家主的身份命令我吧，我的確沒這個膽子駁你的麵子。”宇文鳶默默拉上被子，把給她騰出來的位置又重新蓋上，“還有其他事嗎？沒有的話，我要睡覺了。”

  “我跟你換個東西。”第五婧深吸了一口氣，“反正你也不喜歡，我幫你騰騰地方。”

  “什麽？”

  “上次在拍賣會拍回來的那個瓦片。”

  “誰想要？”宇文鳶皺了下眉頭，“這種東西你是不會感興趣的，黎清?還是林殊途?”

  第五婧抬了下眼，一臉小心：“途途。”

  “什麽都不要，非要挑你送我的，他倒是有眼光。東西是你買的，想送誰是你的自由，跟我沒關係。”宇文鳶緊緊地攥著拳頭，竭力維持著最後的風度，“這包裝素了點，拿不出手，要不要重新再裝一遍？算了，這也不歸我管，自己拿主意吧。”

  “老師，我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要是你不願意……”

  “夜都過了，哪有突然反悔拖嫖資的？”宇文鳶強撐著嘴硬，“本來就不想要，放在那兒還占地方。儲物室右邊最下層的櫃子，打開就是。”

  “我送你的東西你為什麽都不用，都塞在櫃子裏。是不是每一件你都不想要，還嫌占地方?”第五婧突然覺得心口一緊，有些疼。

  “小婧，我不想跟你吵架。”宇文鳶起身走到書桌邊，打開了書桌上方的儲物櫃，那裏放著一些自己平時會用到的文件和證件，“你先出去，不，這是你的房間，應該是我出去。”

  “你收東西幹什麽?”第五婧連忙攔住了他，“別想學我離家出走，不然我就把你鎖起來。”

  “快到期末了，課程任務重，我回學校住兩天。”宇文鳶一把打落她的手掌，力氣倒是不大，但一點兒也沒留手，從唇間溢出來的一字一句都染著怒氣，“你讓林殊途來陪你吧，我給他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