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大建設的前奏
作者:兔子的刀      更新:2020-12-23 04:15      字數:2361
  給所有長工上課一直在李咎的計劃裏,如果沒有意外,將會是李咎一輩子的事業。

  不過現代學生要放寒暑假,這個時候的農忙季節,李咎準備也順勢放假。

  年後這幾天,又是去牲畜行接牲畜入棚、分欄,又是去車馬行將兩張馬車接回來,又是去石料行談磚石沙土,還有新來的這批人到了,日常采買有變化……一係列事情劈頭蓋腦砸下來,課程也隻好暫停。

  花了一天功夫登記整理好所有人的信息,李咎就開始排工作了:

  會照顧牲畜的去照顧牛馬騾——很不巧,這批人裏沒有,李咎隻得自己親自安排,等將來有了牲畜裏的老把式,再轉交出去;

  會抹泥砌牆的跟著啞巴先把水渠修了,然後去把化糞池再整一遍好最大限度地防止汙水外滲;

  女眷負責做飯,具體怎麽分配,她們自己商量著辦,隻要飯菜符合要求,李咎不打算插手管這塊兒;

  會女紅的做日常穿的衣服和其他布類用品,將來可能直接轉為紡織女工;

  會燒窯的暫時先準備認字學習怎麽燒水泥,等荒山那邊開始運轉了就去荒山燒水泥燒磚;

  手腳穩重的去琢磨怎麽刨出製造鉛筆所需的木條和木條開槽;

  再剩下的人,力氣小的跑腿、灑掃,力氣大的去石料行卸石料、劈柴、給李園的公賬倉庫做出入庫搬運工作——這個倉庫分在三個地點,最大的在正堂後麵,最小的在廚房旁邊,儲存著李園的公共財產,比如食物、水泥、床品、衣服等。

  還差一個管賬的財務,李咎點了啞巴去登記。啞巴連李咎的倉儲都看在眼裏,和幺娘一樣成了李咎心腹中的心腹,李咎索性就把李園倉庫也交給了啞巴。如果啞巴能勝任,那麽以後財務主就給他當,也不是不行。

  最後分下來,大家各自領了活去做,擅長破篾子的吳大郎被分去琢磨鉛筆,他媳婦領到了縫製衣服的活兒。眼下他們每人隻得兩身衣服,還是從一整套冬裝裏拆成的兩身。李咎給他們發的冬裝是每人一套,一套五件,拆開來夾衣夾褲披粗布衫就可以一身,大袍子長棉褲又可以算一身。

  對李咎而言,這還算是少的,幹活的人衣服不禁穿,一人發一套顯然沒考慮到換洗和折損的問題。不過時間來不及,先湊合湊合也就行了。

  這時代裏,大人的衣服改給小孩兒穿,姐姐哥哥的衣服穿小了還給弟弟妹妹穿,都是最常見的做法,很多人一輩子就沒穿過一次成套的新衣服。

  因此,拿到暖和輕便的棉夾衣,又得知他家五口人人手一套,吳大郎的娘,那位快七十歲的老婦人,抹著眼淚就要跪拜李咎的“大恩大德”。

  李咎可不敢受,趕忙躲掉。

  等再過幾天,各處的事情漸漸的都安排上,還不知有多少人會來,衣服等說不定會有短缺,領了女紅活的人從進李園的第二天起就認真幹活兒了。吳家媳婦帶著閨女,加上三九、小蓮和幺娘,五個人一天倒也能整出不少。吳老娘眼睛不好使了,就在一旁給女工們遞送東西。

  幺娘說李咎的意思,六十五歲以上的老人就可以休息了。吳老娘自己不願意:“躺在屋裏頭不踏實,做點事才像個樣子。”

  李咎聽聞,也就由她去了。

  等第二批長工的新鮮感沒了,不論什麽事情都有了個章法,隱隱約約成了長工頭子的吳大郎和初三特特與李咎說大家有時候沒活兒幹,心裏很忐忑,怕吃幹飯被主家趕出去。

  李咎問阿柱和初三:“墨粉打聽到產地了不曾?何時能運來?黏土現在一天能出多少?磚瓦燒好了多少?石料都運到了嗎?木材行能給多少竹子和木頭?石灰一天能運來多少?”

  阿柱心裏一轉,道:“昨兒去問了,黑色、能上色的礦石有幾種,咱們縣產的煤炭就是……咱們縣的煤炭的樣品說是明天就能送到。有商人從雲夢道南前來,說雲夢道南產一種叫‘油碳’的東西,和先生所說的‘石墨’非常相似,商鋪已經著人去雲夢南道取貨了。黏土現在一天能出一車,因為人手少,淘泥的那位工匠孟田旺,必須自己負責將泥堆到車上並運回來,再加上比來倒寒,用不了多久,淘澄濕泥土的手指就會僵硬得不能曲張,還有,先生規定一個人一天最多隻能勞作五個時辰,是以早出晚歸,隻能淘澄一車上好的黏土……”

  在阿柱看來,李咎對長工們實在太好了些。一般人家的長工,起早貪黑,幹活的時間至少要比李園的長工多出三個時辰。至於吃、穿、住就更不必比較了,別家吃兩頓涼水豆子飯,李家吃三頓有葷有素的好飯,別家的家生子兒給一年三身衣服,李家安排給這些長工也有一年四季至少一換一洗;別家的長工差一點的住牲口棚或者柴房,好一點的住二門外的倒座房,住的地方是正兒八經的屋子,嚴嚴實實不漏風,有窗有門,鋪蓋都是新的。

  阿柱都忍不住有些嫉妒。

  就連李園的長工自己都覺得對不住主家,拿工錢也好,吃飯也好,都常覺得慚愧。淘澄黏土和泥沙的那位工匠孟田旺正是如此。

  第一天上工,他花了小半日功夫在在荒山的河邊找到合適的黏土產地,一直在那淘到天黑才回來,隻得了一車符合李咎要求的黏土。他回府時很不安,他當然是努力做了活計的,但是結果就是如此。

  孟田旺很怕挨打,他以前在陶器燒窯做過事,工頭動輒打罵,就算做工的沒錯,遇見工頭或者主家心情不好,也免不了一頓苦頭吃。至於妻女被霸占、因為頂撞主家或者打壞了瓷器被主家打殘打死的更不知有多少。

  孟田旺私下和一起來到李園的人聊天,都覺得世上哪有李咎這樣的善人,給他們好吃好喝了,總會有別的地方找補回來的,說不定就是指望他們多幹活等等。

  因此昨天孟田旺報上了淘篩好的黏土隻得一車後,就一直惴惴不安地等主家說話。

  阿柱也如實和李咎說了孟田旺等人的情況,李咎聽得直皺眉:“鑒別黏土和泥沙的成色、好壞是個眼力活,聽聞隻有他會,那麽就讓他做這一件就行了。有其他人暫時沒事做的,就去黏土處幫忙篩土淘澄,或是來回搬運、晾曬鋪陳,臨時更換活計並無不妥。”

  阿柱將吳大郎等人的活計算了算,覺得自己算不大清楚,著實慚愧,回話說:“應點何人一同前去,小的實在算不明白。隻看得出吳大郎劈竹竿、劈木條、開槽的時間尤不夠,確實不好再安排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