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成海望著顧貞羽笑了笑，眼底的那抹嘲諷展露無遺。

  “鮫人之心。”顧貞羽笑了一下，淡淡的開口。

  話音一出，本來還因為自己拖了範黎川下地獄的毛成海臉上的笑容徹底凝結了。

  顧貞羽望著對麵男子的動作，心裏更加確定這個鮫人之心定然就是範黎川的解藥。

  可是隻是一瞬，毛成海的臉再次布上一層的扭曲，他冷笑了一聲，望著顧貞羽道“不愧是岷國第一的聖手，也不愧是巫玎苓的女兒，但是...就算知道了鮫人之心又能怎樣，就算你現在手裏拿著鮫人之心，範黎川不過還是個死。”

  聽到對麵這麽說，顧貞羽表情露出詫異和緊張。

  毛成海竊喜地笑出聲。

  聲音在水牢裏回蕩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顧貞羽追問。

  毛成海笑了一下道“芳華卿蔓已經算是失傳的藥了，這鮫人之心的解藥也不過是他人口口相傳罷了，你真以為範黎川還能有活著的可能性？”

  顧貞羽咬唇沉默不語，眼底慢慢露出的傷神讓毛成海更是興奮地挑起了眉梢。

  “顧貞羽，怎麽絕望了？害怕了？”毛成海肆虐的狂笑，“我在告訴你一個事情吧？弄死範黎川是錦太後暗許的！”

  什麽？

  顧貞羽錯愕地抬頭。

  “龜茲國的人，是錦太後引薦給我的，你說範黎川這個事情，她是不是默許的？”毛成海欣賞著顧貞羽越發蒼白的麵色，她越是難以置信，他就越是興奮“鮫人之心定然是解藥，但是這藥引是長白山的水仙草，百年開一次，來回至少三個月，所以顧貞羽你...”

  “嗬嗬！”毛成海的話沒說完，一直低頭的顧貞羽臉上的那股愁容慢慢地消失，換上的是一張帶著幾許笑意的臉龐。

  “你笑什麽？”毛成海有些錯愕，這個女人瘋了麽？範黎川已經等於是個死人了，她竟然能笑。

  “果然是有藥引的。”顧貞羽望著毛成海嘴角淡淡的一勾。

  “什麽意思？”毛成海聽出顧貞羽話裏帶話的意思，心裏一緊。

  慢慢挪著步子上前走了幾步，昏暗的燭光把顧貞羽的臉襯托得越發楚楚動人“毛將軍或許不知道我繆國人的秘密吧，先不說讓先皇迷戀卻求之不得的長生之術，繆國人的血就是藥引！”

  “什麽？”毛成海瞪大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

  隨後像是明白了什麽，眸眼一眯道“所以，顧貞羽方才那都是你裝的？從頭到尾你都在我的嘴裏套話？”

  顧貞羽沒吭聲，笑了笑，轉身就朝水牢的外麵走。

  畢竟她身上還有沉香的毒，此地不是久呆的時候。

  “顧貞羽，你這個賤人，你卑鄙無恥！”

  身後毛成海的呼喊聲在耳邊不絕。

  顧貞羽置若罔聞地一把拉開麵前的水牢門，直到一縷陽光射到了她的臉上。

  此刻站在外麵焦急等待的婧兒一見到顧貞羽就連忙跑了過去。

  “主子怎麽樣？”

  顧貞羽笑了下算是給婧兒的一個回答，隨後就上了馬車。

  因為婧兒身子的問題，馬車在回潁王府的路上倒是徐徐的前行。

  她想起之前在和毛成海的談話，眼底慢慢地多了幾分的冷冽，她倒是用毛成海的自大和狂妄確定了心裏的猜疑，隻是這錦太後的心思遠比她想的要大得多。

  西門事變後，陳家一倒，支撐岷國的隻剩下範家，她沒有讓毛成海接替陳家，反而是讓他取代範家。

  那麽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她已經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準備不計代價地把岷國推到水深火熱之中。

  她能看出來，那麽當時的薄禦潁在薄禦焱稱帝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了。

  車子不知道走了多久，顧貞羽隻感覺到車子一晃，還沒回過神，就聽到外麵一聲男子的暴喝。

  “裏麵可是顧貞羽？”

  顧貞羽皺眉。

  婧兒反應的快，按了下對麵女子準備起來的身子，隨後像是知道了外麵來者何人一般，冷冷的拉開簾子，探出頭，對著外麵的人喊道“攝政王的馬車，你們也敢攔著，都不要腦袋了麽？”

  “攝政王?嗬嗬！”對麵男子冷哼一聲，隨後道“我們隻有聽錦太後的，更何況這裏麵的人不過是個一介平民，官位和身份早都沒了，勸你還是乖乖把裏麵的人交出來。”

  顧貞羽聽著外麵的對話，素手抓緊自己的衣衫，不用想都知道好似錦太後派來的人，果真她已經按捺不住的要對自己下手了。

  “裏麵沒你要的人，我勸你們趕緊離開，不然...”

  “沒人，要是真沒人婧兒姑娘攔著我們做什麽，來人給我搜！”

  瞬間身後的一陣陣腳步聲讓顧貞羽心裏一沉。

  笑了下，她拍了拍婧兒的肩膀。

  婧兒一愣，匆忙地回頭，眼睛環顧著四周就想讓顧貞羽藏在馬車的某個地方。

  搖了搖頭，顧貞羽心裏清楚錦太後派來的人，怎麽能夠輕易善罷甘休，更何況如今這婧兒也有身孕，有些事兒驚嚇不得，這麽做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

  “主子！”婧兒已經明白了顧貞羽的意思，連忙擔心地開口。

  顧貞羽嘴角一勾，給了婧兒一個安心的笑容，隨後一把撩開簾子，望著已經提出佩刀準備衝進來的男子。

  眸眼冷冷一瞪。

  對麵的男子微怔，隨後他鼻腔裏冷哼一聲，冷笑一下道“果然是顧貞羽，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們走把！”

  顧貞羽笑了下，眼底是一片的坦然。

  此刻的慈衍殿。

  錦太後坐在貴妃椅子上，慢條斯理地開始摸索手底的茶杯。

  直到殿外響起一陣子的開門聲，她這才眸眼一眯地坐了起來。

  司琴走到她旁邊附耳說了幾句話。

  錦太後笑了一下道“膽子不小，我看她是覺得命活的太久了！不過這次她應該沒有那麽幸運了，本宮要把她挫骨揚灰了！”

  說著錦太後一把打翻桌子上的茶碗，轉身就朝外殿走去。

  顧貞羽站在外殿，眼底盡數都是淡漠，望著對麵已經朝自己走來女子雍容的身影，嘴角一勾，袖口下的手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