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被放出宮的巫玎伶，卻身中好幾種媚毒，當碰到我的時候她已經毒發快要身亡了，羽兒是醫者，應該明白，毒是一個個解的，如果全部毒發…”慕容澤說的欲言又止。

  那麽就隻能有一個辦法，就是…

  顧貞羽點頭，她倒是明白慕容澤的意思，再說了倆人本來就有婚約，巫玎伶也及笄了，在她一個現代人眼裏倒是沒什麽。

  “或許羽兒不知道，繆國的聖女有一個要求，已嫁娶的聖女不說，未嫁娶的聖女在成為聖女前必須是完璧…”慕容澤說著眼神帶著幾許的惶恐，繼續道“巫玎伶及笄後才準備接任聖女，但是卻提前和我發生了關係，族裏定然是不允許的，被封聖女的那一日，我記得清楚，都是醫者，強裝是沒用的，很快她就被瞧出來有了身孕！”

  “所以你幫襯她逃了出來？”顧貞羽想了好一會隻能有這個斷定。

  慕容澤點了點頭，道“是我，可是…這也是我最後悔的事情…”

  “之後我尋便各國都沒有你母親的消息，直到我聽說岷國的皇後死了，薄胤賜背地裏尋找長生的偏方…我就知道複仇的機會來了！”慕容澤說著，嘴角淡淡一勾。

  顧貞羽吞咽了好幾口的唾液，怪不得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在同一個時間點突然發生，薄胤賜對長生的癡迷，金懷城的突發疫病，王家和溫家突然掌握的奇怪秘術，冷家的突然崛起…

  想到冷家，顧貞羽突然想起來道“十幾年前，你可曾救過一個吃了長壽蟲的三歲男孩？“

  慕容澤一愣想了一下，點了點頭道“當時覺得這男孩可憐才三歲就被薄胤賜做成了容器…所以當時就幫他了一把！”

  容器？

  顧貞羽猶豫了一下想起蟄瀧閣三層棧道裏的壁畫，心裏瞬間明白了。

  嘴角一勾，顧貞羽瞬間覺得這造化弄人，當年薄禦潁稱為慕容澤報複的犧牲品，而她顧貞羽竟然應陰錯陽差的救了他。

  “羽兒…”慕容澤望著顧貞羽手裏的八寶盒子道“這東西是繆國的聖物，裏麵有千奇百怪的藥草，還有兩本書，一本是《醫藥》解世間百毒百病，另一本叫《引毒》是講述了…”

  “兩本？”顧貞羽有些詫異，她得到這個東西的時候裏麵隻有一本書啊。

  慕容澤聽到顧貞羽詫異的驚呼，心裏一沉，連忙開口道“是兩本，莫不是羽兒丟了一本？可是哪本？”

  顧貞羽把八寶盒子打開，隨著機關的運作，顧貞羽手裏多了一本《醫藥》。

  慕容澤瞪著顧貞羽手裏的書，眉頭瞬間皺起，道“你母親的東西，有誰動了？”

  顧貞羽一聽搖了搖頭，她得到這個的時候，裏麵就一本，她怎麽能知道。

  “是不是母親她送人…”

  “不可能！“慕容澤冷冷斷定，道“就算伶兒送人也隻會送《醫藥》怎會送《引毒》要知道那裏書裏寫的東西都是怎麽害人下毒，下蠱的，她一介醫者怎會做如此愚蠢之事！”

  害人？

  顧貞羽聽到這，心裏不由自地的往最近發生的事情上靠。

  顧淮南，石崇，玲宣，薄禦越…這該不會是。

  顧貞羽的檀口慢慢因為恐懼而張開。

  慕容澤也覺得事情往不可預知的方向發生，隨後連忙開口道“羽兒，答應我…一定，一定要找到另一本《引毒》！”

  顧貞羽咬唇連忙點頭。

  得到顧貞羽的肯定，慕容澤這才嘴角一勾的淡淡笑了一下，道“羽兒，說了這麽多，我想聽你叫我一聲爹…好麽？”

  顧貞羽一愣，隨後低頭不語，對於慕容澤她不知道如今是什麽樣的心情，如果慕容澤說得句句屬實，她倒是覺得對於麵前這個男人她恨不起來，但是他的不負責任又讓她不能原諒他。

  檀口張合了一下，顧貞羽還是把巫玎伶之後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慕容澤，包括她被顧先鶴侮辱，也包括路氏對她的虐/殺。

  “所以你恨我是麽？”慕容澤歎口氣，嘴角無奈的一勾，隨後探手在顧貞羽臉上愛憐般細細摸索了好幾下，才開口道“羽兒，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從小被欺辱，如今倒是能活的如此通透，難為你了！”

  顧貞羽搖頭，朱唇抿緊。

  不知為何此刻她有種想哭的衝動。

  “不叫也罷！”慕容澤笑了笑，沉吟了片刻道“那麽勞煩羽兒，把巫憂清叫來可以麽？”

  顧貞羽點頭，緩緩起身。

  這次的深夜有些漫長，顧貞羽站在遠處望著一個勁對著慕容澤點頭的巫憂清，雖然她聽不到倆人的對話，但是她明白，巫憂清的傷心不必她來的差。

  不知過了多久，顧貞羽隱約都能看到照耀在繆國聖墟寨的第一縷陽光時，一道淒厲卻又悲壯的女子哭嚎聲終是徹底的劃破了天際。

  顧貞羽猛的閉眼，兩行淚從眼眶流出。

  慕容澤死了，為了救親女兒死在了養女的手中，聽起來可笑，卻又傷人。

  深深呼吸著屬於繆國的空氣，顧貞羽一步步的走到巫憂清的身邊，望著在她懷裏已經冰冷的男子，此刻他的臉沒有了活著時候的光彩，而是布滿了本應屬於他這個年齡的皺紋。

  顧貞羽眉頭一皺，噗通一聲跪地，閉眼沉默不語。

  巫憂清回頭瞅了眼顧貞羽，“可願意，陪我一起埋了他？”

  顧貞羽聽罷點了點頭。

  繆國的喪葬沒有岷國一般的複雜，一個人死，在他們眼裏不過是一場輪回，所以沒有殯葬，沒有燒紙，也沒有複雜的程序。

  隻是找個風景適宜的地方，挖個坑埋了就是。

  不需要旁人每年的祭拜，甚至連墓碑都沒有，因為巫族人認為，生於塵土，不過死後也是歸於塵土罷了。

  回來的路上姚景郴和巫苒駕著馬車，顧貞羽和巫憂清就這樣麵對麵坐著。

  起初有些相對無言，也不知道誰起的頭，隻聽顧貞羽回答道“我對於繆國的聖女沒有任何的興趣！”

  巫憂清點了點頭，道“其實我並沒有你想的那般追逐這個頭銜，隻是覺得，若是成為聖女能離他近一點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