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氏見狀，瞅了眼不遠處坐在床榻上蓋著蓋頭的潁王妃，張了張檀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待薑管家結束手裏的動作，蔻氏這才悄無聲息的進去道“管家，可有不合適？”

  蔻氏說完，努力的望著每道菜色，發現它們並無異常，這才抬頭。

  可是當她瞅到薑管家那雙如狼般泛著綠光的探究眼神時，整個人連忙低下頭不敢再亂瞧。

  薑管家笑了笑，一揮手道“走吧！”

  蔻氏點點頭，轉身和薑管家走了出去，期間她和府裏的劉嬤嬤擦肩而過，望著她那替潁王爺高興的樣子，心裏有幾分擔心。

  隨著府裏的賓客盡數散去，蔻氏隨著下人收拾好碗筷，就回了下人的院子裏。

  隨著圓月慢慢爬上樹梢，她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因為和淩寶閣是相鄰的，心裏想到薑管家之前做的事情，她總是擔心受怕。

  撚手撚腳的起床，蔻氏瞅了眼已經睡下的其他人，終於忍不住打開門，朝隔壁院子裏奔去。

  期間她腦海裏已經想了千萬遍，自己突然的闖入會壞了王爺的良辰，但是此刻她的心裏不踏實，就必須得去瞧一瞧。

  可是當她看到淩寶閣的院門大敞，當她瞅到一桌子的酒席都被打翻在地，當她瞧到潁王爺不知為何昏迷在地，當她望到一個不屬於王爺的身影匍匐在潁王妃身上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

  連忙捂住嘴。

  蔻氏此刻全身開始顫抖，一步步靠近，繞過地上的薄禦潁，穿過屏風，她竟然看到薑管家如獸般撕扯著潁王妃身上的衣衫，一雙略顯枯槁的手，顫抖的拂過她的全身。

  蔻氏搖著頭，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沒注意身後來人的薑管家，隨即一把抽出腰間的人腰帶，猛的死死攙住床榻上女子的脖頸，猛的用力。

  隻問屋裏隱隱發出一聲脆響，蔻氏就瞧見方才還手指顫動的潁王妃，此刻已經沒了生氣。

  薑管家臉上慢慢爬上一抹詭笑。

  蔻氏還沒弄清楚，就瞅見已經沒了衣衫的潁王妃屍體，瞬間開始噴灑出一股股的雪花，更甚至躲在屏風後麵的蔻氏都能感覺臉上又血肉的飛濺。

  蔻氏顫抖著，隱隱能瞧見壓在潁王妃身上的薑管家開始起伏，搖了搖頭，蔻氏再也不敢看下去，轉身就想離開。

  可是許是她太慌張，又或許是她害怕的腿軟，腳下不小心踩到了一個破碎的瓷盤，瞬間本來安靜的淩寶閣響起了她今生最害怕聽到的聲音。

  猛的蔻氏就感覺身後的屏風一倒，肩膀就多了一隻手。

  回頭就瞅見薑管家盯著猩紅的雙眼，對她若有若無的笑。

  蔻氏慢慢睜開雙眼 望著對麵一直未打岔聽她說話的顧貞羽，繼續道“之後薑管家就威脅我，讓我不能把這事兒說出去，並且還…還對我…”

  蔻氏不想往下說，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屈辱。

  “屍體是怎麽處理的？”顧貞羽開口，語氣沒了方才的淩厲，多了幾分的柔和。

  “嗬嗬！”蔻氏輕笑“屍體不需要處理！”

  蔻氏說著，歎了口氣“潁王本就有難以治愈的病，這是岷國眾所周知的，薑管家把第一任潁王妃的屍體拖到潁王爺身邊，造成他發病之後弄死王妃的假象，翌日，王爺定然會把這棘手的事兒交給薑管家，所以還需處理屍體麽？”

  顧貞羽抿唇，還沒吭聲，劉嬤嬤就瞬間紅了眼睛，氣憤的抖著手道“當年，你一個寡婦無依無靠的，是潁王爺念你可憐，三伏天把快中暑的你帶回來，如今你…怎麽可以…”

  “嗬嗬！”蔻氏笑著，眼淚慢慢滑下，似是心底還有歉意，沒有反駁，繼續道“王爺把屍體交給薑管家處理後，薑管家就帶著我和他七個心腹在淩寶閣拐角挖了個大坑，找了個壇子把屍體連同嫁妝埋了進去，本來王爺給第一任王妃家裏的賠償撫恤也被薑管家一句，皇室不缺銀子而獨吞了！”

  顧貞羽聽罷點了點頭，可是她還是有件事兒不解，她開始懷疑自己的猜測，或許不是薑管家傳染給蔻氏，而是蔻氏之後自暴自棄，最終害了自己也害了別人，“既然如此，那麽你又是如何得了…”

  “就是他！薑管家！”蔻氏說的歇斯底裏，眼淚也因此流的越發洶湧道“他惡心，肮髒，他…他把王妃殺了就罷了，對屍體也…竟然沒事拉著我去給他刨屍，供他淫樂。”

  顧貞羽聽罷，眼底有幾許悲傷，冰戀不止是現代才有，原來古代也有這麽多讓人發指的行徑。

  “那些王妃的嫁妝我真的不想拿，可是王妃你知道麽？我是被迫的，我還不想死！”蔻氏說著，一隻手開始撓自己的麵頰，許是又犯病了，她全身又癢又疼。

  顧貞羽閉眼，心裏已經了解了事情的全部，有時候她覺得挺幸運的，多虧她嫁過來那日薄禦潁惱了她，沒有吃菜食而昏迷，讓薑管家有機可乘。

  緩緩從劉嬤嬤背著的藥箱裏取出一些藥，扔到蔻氏的腳步，道“這些是止癢的，吃了吧！”

  蔻氏一聽，連忙不顧地上有多麽髒亂，拿起藥丸就扔進嘴裏。

  顧貞羽搖了搖頭，轉身就朝外麵走。

  可是剛走沒一步，她的繡鞋就被抓住。

  低頭就見蔻氏帶著渴求的眼神望著自己，道“王妃奴婢感謝你上次賜藥之恩，但是這次能不能救一救奴婢，奴婢不想死…”

  蔻氏說著，眼底的那抹哀求和恐懼深深的刺激著顧貞羽。

  嘴角淒苦的一笑。

  顧貞羽已經隱約都能看到黑氣圍繞在蔻氏臉上慢慢呈現出她死後淒慘的模樣，這是顧貞羽在範氏和第一次見薄禦潁時，從未碰到過的。

  皺了下眉頭，顧貞羽搖了搖頭道“若我說能救，定然是騙了你，本有希望可活，偏偏不自持，罷了…”

  顧貞羽說著從袖口裏掏出一個瓷瓶扔在地上道“若是太痛苦，就把這瓶吃了，你隻會在睡夢中死去…”

  蔻氏一聽，瞬間眼底全數的絕望，看著地上精致的瓷瓶，輕笑出聲。

  望著顧貞羽離開的身影，蔻氏跪直磕了一頭道“不管怎麽樣，都謝謝王妃之前救過奴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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