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嘛！我們的桃果真的被人偷完了耶？昨天還特意留著十三枚的。到底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小毛賊幹的？”是那位叫小鸝的少女嘰嘰喳喳，不愧是一隻小黃鸝。

  石塊上一動不動的兩人再次交換眼神，一個說怎麽辦，偷桃被抓了個現行。另一個說我們趕緊開溜吧？

  正猶豫間，不遠處的桃樹旁已多了三位俏麗女子的身影，一紅兩綠，姿容皆秀麗。其中一女回頭望來，發現了大石頭上果然坐著兩個小毛賊，嘴裏還塞著未吃完的桃肉。

  “好哇！你們真——！”回頭的那女子有些呆滯莫名，視線定格在楊牧之臉上。

  “哇！還敢留在現場吃我們的桃子，小毛賊果然膽……呃，你是？”身材最嬌小的少女回頭之時，表情與之前那位如出一轍。

  楊牧之口裏的桃肉不知是吞還是該吐掉，覺得當著主人的麵還要吃桃的話，的確有些膽大包天了。便將口裏的桃肉吐在手掌上，紅著臉說道：“幾位姑娘，我們以為這是一株山中野桃，所以……實在抱歉了，還望姑娘們不要責怪。”

  那名叫小鸝的少女本來是怒氣衝衝指著他們二人的，隻是此時氣勢早已全無，見這位好看得不能再好看的男子微笑著道歉後，她的聲音竟柔和了起來：“這雖然隻是一株普通的桃樹，但卻是我與姐姐們花了很多精力與時間栽培的，在這秀枝山，我們這株桃樹的果實，是最好吃的。”

  少女沒有告訴這兩個小毛賊，這株凡俗桃樹，開花結果之後，都是她以真身一嘴一啄，抓掉那些害蟲的。

  楊牧之趕緊將自己手裏剩下的四枚桃子遞過去，又順便從可可手裏拿了那最後一枚，也一並遞給那名綠衣少女。

  綠衣少女紅著臉，沒有伸手去接桃子，她隻是朝同伴身後躲了躲。

  那名紅衣女子無奈道：“既然你們都摘下來了，就算了吧！我們姐妹三人加上你們兩個，剛好一人吃一枚吧！”

  小鸝與另外那名應該叫作阿瓊的綠衣女都是感到有些意外，今天的紅桃姐姐這麽好說話了？

  雖是意料之外，但卻也在情理之中。紅桃姐姐平素就喜歡以桃果砸那些路過的俊俏公子，如今麵對眼前的這位，她自然生不起氣來。

  阿瓊附耳與身後的小鸝笑嘻嘻說道：“這位公子，比你那位宋美牙還要好看呢！”

  穿一身紅衣的女子紅桃，身材較高，比起楊牧之來也矮不了多少，她從楊牧之手裏取了三枚桃子，柔聲笑問道：“敢問這位公子是何名姓，來秀枝山又是做什麽？”

  楊牧之將手裏剩下的兩枚桃子分了一枚給可可，答道：“我叫楊牛文，隻是四下遊曆，路過寶地而已。”

  “原來是楊公子呀！既然與我姐妹有緣，不如去我們家裏坐坐，如何？”紅衣高大女子笑吟吟相邀。

  從頭到尾沒說話的可可欺身站到楊牧之身前，麵色不善道：“我們還要趕路，就不去你們家作客了。”

  就算可可再不懂事，她也能從這三位來路不明的女子眼神裏看出，她們幾人看楊牛文時，比看那些桃子歡喜多了。

  “楊公子，這位姑娘是？”

  楊牧之還沒有說話，可可搶著答道：“我是他媳婦兒！”

  你會是他的媳婦兒？

  三女皆是麵露驚疑，隻是瞧見那位頂好看的楊公子像是默認了此事，於是不再懷疑。隻是一個個都在心中感歎，這個醜姑娘何德何能，為什麽能嫁一位這樣俊美的夫婿？

  麵帶失望的紅桃訕笑道：“這位夫人，不知你們急著趕路，是要去哪裏？”

  可可第一次聽到有人叫自己夫人，覺得有些陌生與稀奇，她看了一眼秀枝山對麵那座雲霧繚繞的小島，伸手一指：“我們要去那裏！”

  “你們要去蓬萊島呀！嗬嗬。”

  可可疑惑道：“我們去蓬萊島，你笑什麽？”

  高大紅衣女子微笑道：“沒什麽，隻是羨慕你們而已，蓬萊島風景秀麗、仙氣環繞，我們姐妹三人在這秀枝山呆了這麽久，一次也不曾登過島，我們這位鄰居還真是不友善呢。”

  楊牧之暗道一聲，原來那就是東島蓬萊？

  那次身中劇毒醒來後，聽說是可可的娘親帶著自己來蓬萊島求藥的，這樣說來蓬萊島對自己還是有一份恩情的。

  “既然你們二位是蓬萊島的貴客，我們姐妹就不多留你們了，若是楊公子返程時還有閑暇，可以來秀枝山作客，我們姐妹定當好生招待楊公子……”

  紅桃的身材要高過很多男子，在一襲合身的鮮豔紅衣映襯下，除了那份逐漸流露的嫵媚之外，還有一絲逼人英氣。

  楊牧之再次為偷桃的事道了歉，又謝過她們的分桃與邀請，這才在可可的拉扯下，朝山腳下走去。

  “紅桃姐姐，這就放他們走了？”阿瓊過來輕聲問道。

  “不然呢？”紅桃眯眼看著姿容不俗、又身具詭異神通的阿瓊，笑問道：“強行將他們留在洞府，吃肉剜心？”

  “姐姐，我們雖是妖怪，卻不曾害過一個人的性命，你這樣損自己，就不怕哪一天，那些有心人以此為借口，來找我們麻煩呀！”

  不喜玩笑的紅桃嫣然一笑：“阿瓊，莫非你是想長此留著那位楊公子在洞府裏，要與他雙修？”

  “姐姐！”叫阿瓊的綠衣女子滿臉羞赧，片刻後又是一聲歎息，她斷斷續續說道：“自從蓬萊島放寬一部分禁製後，那蟠桃的花蜜傳播出來，我們秀枝山的靈氣也充盈了不少，就連山上那些桃樹的果實都變好吃了……我以前也不是沒有想過，我們這些山魈精魅幸幸苦苦修行幾百載，等到能幻化成人了，為什麽就不能享樂了？”

  “隻不過如今秀枝山靈氣充沛，更加適合修行了，這些花花念頭，也就衝淡了不少……何況，我與小鸝她不一樣，我身上的妖氣……很難腿除呢……若是貿然與男人雙修，不是害了他嗎？”

  紅桃柔聲道：“我們姐妹三個雖然是妖，但也有一顆善良的心，也正是因為我們姐妹未曾謀害過一個人類，前些年來秀枝山的那幾波人，才沒有做出那除魔衛道的事來。”

  “如今秀枝山非常適合我們修行，我看咱們還是多多加緊修煉吧！那條大黑蛇，表麵上看來對我們恭敬，其實它一直在等一個機會，說不得哪天它就會一口一口吃掉我們姐妹了……所以啊，小鸝、阿瓊，平日裏偷閑想想男人可以，但也就隻限於想一想了，畢竟人妖殊途，等我們有那份打破這樊籠的本事了，再去享樂也不遲。”

  這位千年桃樹精幻化成人的紅衣高大女子，幽幽一歎：“到了那個時候，本事雖有了，可還有沒有那一份心氣，誰又知道呢？”

  盡管不情願，但也不得不接受事實。一個世人嘴裏的妖怪，就算能完全幻化成人了，身上的妖氣卻很難褪去，而凡俗人類與這種妖氣相處久了，就會受到嚴重的陰邪侵害。

  小鸝雖然愛慕蓬萊島那位宋子吟，也正是因為這個小黃鸝精的一顆真心，才更不願意傷害他。

  阿瓊輕輕拍了一下少女的肩頭，三位心地善良的妖精各自吃著一顆桃子，緩緩走回山中洞府。

  有著千裏能視能聽的阿瓊，看向山腳下的那對男女，嘴裏不斷碎碎念叨：“原來世間果然有那麽俊俏的男子，那些人類女子真幸運啊！再看看我們秀枝山那些男妖怪，能幻化成人的就一個，是一隻五百年的蛤蟆，那樣子……算了，不能去想，等會桃子都吃不下了。”

  山腳下，可可一路嘀嘀咕咕，說什麽那是一幫色迷迷的女妖精，要不是我在這裏，你楊牛文就會被她們欺負了，你還傻乎乎自報名姓，還想著去她們家裏坐坐？

  楊牧之沒有搭腔，期間就回了一句：“那三人……不對，那三妖，她們心地不壞。”

  可可故意假裝驚訝道：“咦，你也看出她們是妖精啦？”

  楊牧之不接這一茬，換個話題道：“可可，那裏就是蓬萊島了，當初你娘親就是帶我去那裏求的藥，所以我想去登門道謝一次。”

  可可撅嘴道：“什麽我娘親？不是你丈母娘嗎？你也該叫娘親的好不好？”

  很快她又得意說道：“蓬萊島四麵環水，又沒有渡船，要登島的話，隻能是我抱你飛進去了……你這是什麽眼神？嫌棄我嗎？當初你身中劇毒的時候，也是我娘親抱你飛了一路的，你竟然還敢瞧不起女人了？”

  楊牧之無奈道：“我沒有看不起女人啊，我隻是覺得自己的修為不夠，老是靠你們幫我……”

  可可笑嘻嘻抱住他的腰，“你是我夫君，我不幫你幫誰？”

  她雙腳用力一蹬，體內靈力激發而出，金丹客的低空禦風飛行能力，的確讓人羨慕。

  從秀枝山腳望去，常年白霧繚繞的蓬萊島好像就在眼前不遠，估算大概也就十裏路不到的樣子，但是抱著楊牧之的可可低空禦風了小半個時辰，眼前的小島還是那麽遠。

  照理來說，金丹客禦風飛行半個時辰，早該在千裏之外了。

  抱住一個人的可可漸漸氣力不支，她隻得降低飛行高度，在離水麵大概一丈的高度飛行，雖然以一條筆直的路線前進，可離那座島嶼始終還是那麽遠的距離。

  就在她感到呼吸不順、難以為繼時，朦朧的白霧裏飄出來一襲粉紅色的身影，她盈盈站在一朵同樣粉色的桃花朵上，禦水優雅而來。

  彌漫在四周的濃厚白霧，隨著她的經過環繞起舞，她身後就是仙氣飄渺的夢幻小島，而一襲粉色桃花裙的她，更像是一位從仙境中走出來的神女。

  撞見正吃力禦風的可可，以及她懷著半抱的楊牧之，那名容顏傾城的女子張大了櫻桃小嘴，不敢置信的吐出兩個字。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