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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炭燒烏龍猹      更新:2020-12-18 02:26      字數:2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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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安院。

  懷青去找來的大夫給容渟號完脈後, 薑嬈在一旁等著,忙迎上去,“大夫, 他這病得厲不厲害?”

  拿著藥箱的青衫大夫頓了一下, 往懷青那兒看了一眼,懷青朝著他擠眉弄眼。

  青衫大夫歎了一聲,“殿下近些時日太過操勞, 稍稍染了風寒, 此時還算不得嚴重,隻是要臥床靜養, 千萬莫受寒涼。老夫開了個藥方, 日日煎了服用,不出七日也就好了。”

  “七日……”薑嬈攥了攥手指, 皺起眉頭, “這麽久啊……”

  “積勞成疾,自是要多休息些時日。”

  老大夫說完,又看向懷青, 眉眼微動。

  他這幾十年行醫, 見過高門大戶裏的夫人姨娘裝病爭寵,還是頭一回, 看到男子裝病。

  隻是裝病這人是如今聲名正盛的齊王, 他倒也不敢多說什麽, 朝懷青看了一眼。

  老大夫是懷青找來的, 他如今說的這些話, 都是懷青在找他來的路上, 提早叮囑好的。

  看著懷青的神情似乎對他方才說的那些滿意, 老大夫便也放下心來, 回頭朝薑嬈說道:“既無他事,老夫便先離開了。”

  “勞煩先生走這一遭。”薑嬈扭頭看向身旁的丫鬟,“鸞音,去送送這位大夫。”

  容渟坐在窗邊,胳膊支起,閑閑支著臉,微挽的墨發垂在兩肩,他始終沒說什麽話,一直看著和大夫說話的薑嬈。

  他的眼皮微微合著,本就狹長的眼睛看上去更加細挑,像是困得不行,又像病得很深。

  薑嬈目送著懷青與丫鬟送大夫出去,也到了桌邊的圈椅裏坐下。

  丫鬟小廝都出去了,屋裏就隻剩了她和容渟兩個人。

  她憂心忡忡地瞧看著容渟這一臉病容,“昨晚,你本不必出去得這般著急。”

  即使白日裏再出去,恐怕也影響不到什麽。

  她知道他的心意,隻是看他把自己的身子糟蹋成這樣,心疼間不免帶了股火氣,這陣子也被他寵得張牙舞爪,伸著手指壓著他的額頭,神情仿佛責怪。

  容渟順著她的動作,仰了仰臉,他淡淡笑了起來,“我知錯了。”

  薑嬈心裏掂量著他這隻說知錯,也不說下回改還是不改,她便抿了抿唇。

  八成是不改。

  她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去給你煎藥。”

  她剛一轉身,往外沒走出去半步,腰上橫過來一隻手,力道往下一沉,就叫她不受控製地往下一坐,坐到了他的懷裏。薑嬈往外掙了一下都沒能掙開,眉梢微蹙往後看了一眼。

  容渟的下巴搭在她的頸窩,神情看上去愜意而又安逸,胳膊圈得死緊,薑嬈又輕輕推了他一下,仍然沒能使自己的處境發生任何的變化,身子半點都沒挪動,她又歎了一聲,“你的力氣怎麽這麽大啊?”

  不是還生著病嗎?

  “天生如此。”容渟聲線淡淡的,歪了歪頭,輕聲在薑嬈耳邊說道:“別去。”

  薑嬈低頭看著他攔在她腰上的手臂,壓得她的衣衫都起了深深的褶皺,她咬了下唇,被他低沉的聲線擾得心尖亂顫,將腦袋往一旁偏了偏,“我隻是去看一看火。”

  容渟胳膊圈得更緊,“讓丫鬟去煎藥,你在這裏陪我。”

  “大夫說了,不能再受寒涼。”他下巴始終搭在薑嬈肩窩,小動物一樣,依賴又親昵地緩緩蹭了兩下,歎息一樣,低喃了句,“抱著你,我身上就不冷了。”

  薑嬈被他蹭的脖子直癢,可一想到她在他生著病的時候,沒打一聲招呼就回了寧安伯府,心裏難免愧疚,便心甘情願地做起了他人形的暖爐。

  直到他的手往她衣襟裏麵探,她才有些忍無可忍,咬著牙回頭,“容、渟。”

  容渟眼神無辜地看著她,睫毛隨著眼睛的眨動而顫動,但手一點都沒挪開,對薑嬈說道:“大夫說了,我不能再受寒涼。”

  他這生了病,就像得了什麽免死金牌一樣。

  也確實如此。

  他一說自己生著病,薑嬈的心就軟了,就算他動作無法無天到令她臉紅,她也還是臉紅紅地縱容著了。

  但她垂眼看著在她衣襟鼓起來的痕跡,緊張到不行,扭著頭,視線頻頻往窗外掃,總擔心外麵會有打掃院子的丫鬟經過,看到什麽,這擔憂使她緊咬著下唇,紅潤的唇被咬出微微的白痕。

  容渟唰的一下站了起來,抱著薑嬈走了一段路,到了榻邊,壓著她往床上一倒,他將床上的帷幔扯下來以後,手腳並用,將薑嬈圈牢在懷裏。

  薑嬈沾了床就有點不安,她本意是想讓他一人到床上睡一會,補一補覺,而非她與他一道睡一覺的。

  他那身板看起來瘦弱,隻有她知道脫下衣衫後他的身材是怎樣的塊壘分明,壓在身上沉得要命。

  這姿勢使薑嬈莫名不安,正想出聲警告他不要病著也胡鬧,低了低頭,卻看到他的眼睛已經閉上了。

  還真就一副抱著她隻是暖和身體的意思,模樣安靜單純得緊。

  薑嬈也便不說話了,等他睡著,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想下榻,卻發現他即使真睡著了,圈著她的胳膊還是圈得很緊,幾乎掙脫不開。

  她伸出手,將自己的手往容渟手心裏放,想試一試他手心溫涼幾許。

  還是不及她的手暖和。

  薑嬈打消了離開的心思,小手在容渟手裏縮著沒拿出來,身子也一點都不往旁邊挪動,繼續做他的人形暖爐。

  這情形……還真是詭異的熟悉。

  她等將他的手捂得暖和一點了,才將手從被子裏拿了出來,見幾縷發落在容渟臉上,伸出手指,微微撩動,讓他的臉露出來。

  她盯著他這張漂亮的麵孔看著,漸漸出神。

  他年歲稍長,麵容和年少時倒沒有很大的區別,隻是神情氣質日漸隨和。

  與她初遇他時的模樣,早就天差地別。

  但有些時候,他還是和她夢裏夢到的那人樣貌重合起來。

  譬如此刻。

  薑嬈篤定,她一定夢見過和這會兒差不多的場景——

  他逼她爬上他的床,抓著她的手腕,一整夜不放也不鬆。

  而她逃也不敢逃,怕得直打哆嗦。

  待在一個貪殺嗜血的人身邊,一整晚走也走不得,睡又不敢睡,隨時有掉頭的危險,怎麽可能不怕?

  他的性情時喜時怒,發起瘋來,無人敢接近,即使才智過人、手中大權在握,也沒法招人喜歡……

  薑嬈清楚,那是森森白骨堆起來的大權在握,最殘忍的人才能坐到他的位置,權力底下,掩藏著數不盡的殺戮與算計。

  她懼怕他位高權重,更懼怕他得來權勢的那些手段,即使她一慣心軟,對著這種殘忍至極似是無心之輩,她也隻能去怕去厭惡。

  薑嬈看了一會兒,低下頭去,將耳朵貼近了容渟的心窩,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心裏微微酸麻起來。

  那些夢,她如今再想起來,她還是有些怕的。

  怕雖然還是怕的,卻夾雜了一點難過。

  差一點她喜歡的人就會活成那樣,她怎麽可能不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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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章短短

  下章稍微長一點,下章更新時間接近0點

  艱難無比的收尾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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