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屍體
作者:崴少      更新:2020-12-16 11:06      字數:4417
  那中村野望離開了港區,準備去那套自己辛苦攢錢買下的婚房看看,才剛剛裝修完不久,就等著和已經結了婚的妻子補辦完婚禮,便住進去的。

  一想到婚後的蜜月和幸福甜蜜的生活,中村野望的嘴巴就咧得更大了,不斷地發出豬叫般的笑聲。

  中村野望拍了拍自己懷裏新掙得的酬勞,給自己打起了勁,一定要努力賺錢,讓妻子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當初在遊輪上妻子都能夠奮不顧身地擋在自己身前,還在自己受傷後那麽細心照顧自己,傷心地哭說如果受傷的是她就好了,這樣的女人夫複何求?

  自己絕對絕對不能辜負這麽一個好妻子啊,中村野望暗暗立下自己的誓言。

  這個時候,中村野望的手機鈴聲響起了,是一首曲調悲傷的情歌,中村野望本來前幾天想要把這鈴聲給換了來著,畢竟婚禮在即,有些晦氣,隻不過這幾天一直在忙,就給忘了。

  “あなた、助けて(老公,救我)!”

  中村野望一按下接聽鍵,手機那頭便傳來了痛哭流涕的求救聲。

  中村野望自然熟悉這個聲音,正是自己妻子的聲音。

  “どうしましたか?どこにいますか(怎麽了,你在哪兒)?!”中村野望心急如焚地問道。

  這個時候,手機那頭的聲音卻變成了沙啞粗糲的聲音,一聽就讓人瑟瑟發抖,遍體生寒,可以想象得出對方肯定是一個有精神問題的變-態。

  “デブさん、昨日はそんなに長く追跡してくれましたが、楽しかったですか(死胖子,昨天跟蹤我那麽久,好玩嗎)?”

  電話那頭變-態殺人魔的聲音再度傳來。

  中村野望的心裏咯噔了一下,大感不妙,聯係到淺見小五郎先生所說的這個福田岡其實隻是撐在了兩堵牆之間,便知道對方這次絕對是針對自己而來的了。

  中村野望鼓起了勇氣,說出了生平以來第一次充滿男子氣概的話語,“いったい何をしたいですか?私の戀人を傷つけないでください。さもなくばあなたが死ぬのがつらいです(你到底想要幹什麽?不要傷害我的愛人,否則我要你死得很痛苦)!”

  “桀桀桀桀···”福田岡在電話那頭發出了猖狂的笑聲,挑釁道,“大きなことを言うな!人を殺す勇気がありますか?動物を一匹も殺したことがないでしょう?しかし、私が殺した人はあなたが食べたご飯よりも多いです(不要說大話!你敢殺人嗎?你應該連一隻動物都沒殺過吧?但是我殺的人可是要比你所吃的米飯都多)!”

  中村野望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隻能手機,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手機都發出了“哢嚓”“哢嚓”的擠壓聲,他暴怒道:“この畜生め、何をするつもりですか(你這個畜生,你到底要做什麽)!?”

  福田岡收斂了笑意,沙啞的聲音中還蘊含著森冷的語氣,“そんなに私に會いたいなら、今チャンスをあげます。太った豚を覚えてください。餘計なやつを連れてくるな(既然你這麽想找我,現在我就給你個機會來找我。你給我記住了肥豬,不要帶任何多餘的家夥過來)。”

  中村野望環視一圈周圍的情況,沒人發現這邊的異樣,都在嬉笑言談著沉浸在各自的世界之中。

  中村野望答應了下來,然後按照電話那頭的指示一步步進行著移動,最終在一條人煙稀少的馬路上搬開了一個井蓋,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地進入了下水道中。

  下水道作為城市的排放汙水和雨水的地下通道,環境自然是極差的,雖然日本的下水道是素來是比較幹淨的,但是這一個下水道卻是個例外,稀薄的空氣中還混雜著大量的臭味和有毒氣體,行走的地麵更是黏糊糊的,像是從來沒有人來清潔過似的。

  偌大而漆黑的下水道通道內,就隻能聽見中村野望一個人的腳步聲,仿佛每一步都在逼近死亡。

  中村野望看著眼前似乎沒有盡頭的黑暗,有些膽怯了,他拿手機上的燈光照去,前方就像是存在著一個黑洞,那束燈光射進去便被吞噬掉了。

  “やめないで、デブ(不要停下來,死胖子)!”

  手機那頭傳來了嚴厲的嗬斥聲,嚇得中村野望一個激靈,四處張望,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麽知道自己停下來的。

  中村野望所不知道的是,這個下水道早就被大刀闊斧地進行過改造了,不得不說那個福田岡確實是有著建築方麵的天賦,僅憑一人之力就將這裏改造完成,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潛藏在黑暗中的微型監控探頭,而且還隱藏著許多用來折磨人的機關。

  中村野望按照福田岡的指示繼續行走了一段距離,然後詢問對方接下來往哪邊,手機那頭卻沒了回響。

  中村野望覺得自己被戲耍了,也許自己的妻子早就遭遇了不測,於是便眼眶泛紅,對著手機那頭破口大罵起來。

  “ここにいますよ。デブ(在這兒呢,死胖子)。”

  突然地,有人貼著中村野望的耳朵這樣輕聲說道。

  中村野望感覺整個人如墜冰窖,他緩緩扭頭,然後眼睛一黑便暈了過去。

  等到中村野望再度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五花大綁在了板凳上,而且嘴巴也被纏上了厚厚的膠布。

  這裏的燈源被關掉了,所以有些昏暗。

  中村野望先是搖晃著自己那肥胖的身軀使勁掙紮了兩下,雙手雙腳也不斷小幅度旋扭著,在發現身上的繩子都打上了死結後,便放棄了解開的想法。

  明黃的燈光突然打開,一個長相殘暴的大齡男人出現在了中村野望那雙在短時間內還未適應光線變化,所以眯起的眼睛之中,他帶著一雙魚販常用的黑膠手套,身穿一件沾滿了鮮血的橘黃色圍裙,好像前不久才完成了一次“屠宰”。

  中村野望抬起頭來,差點被嚇得連同板凳一起後仰倒在地上。

  福田岡身後的背景,是一座碩大的房屋,而房屋的材料,是人的屍體!

  這些被福爾馬林等防腐劑精心處理過的慘白的屍體,幾乎每一具的姿勢都不同,就像是俄羅斯方塊一般層層疊疊搭建在一起。而那些露了出來的、如同被鑲嵌在房屋外麵牆壁上的頭顱,還能讓人依稀感受到死者生前的怨恨!

  許多頭顱表情淒慘,許多頭顱死不瞑目···

  房屋的附近還擺放著許多的鏽跡斑駁的單杠,好像掛著許多的褐色的臘肉,但其實是一具具冰冷僵硬的屍體被貫穿了嘴巴和後腦勺,串成了一排,全部都被扒光了一副,肌膚裸露在外,但是這些死人也不會在乎這點羞恥感了。

  除此之外,這個如同修羅地獄、恐怖片拍攝現場的地方還有屍體做的板凳,屍體做的床,屍體做的桌子,屍體做的浮雕,屍體做的玩偶···好像都是最近才完工的,屍體那還算有血色的皮膚透露著一種“新鮮感”。

  一切都在證明那個福田岡是個“屍體收藏家”的事實。

  真是難以想象,這個家夥居然與屍體為伴,說不定還是躺在屍體上睡覺,坐在屍體做的板凳上休息,用屍體做的桌子吃飯···

  一想到這裏,中村野望就有種想要幹嘔的感覺,但是無奈他的嘴巴被膠帶封了個嚴嚴實實。

  中村野望的眼睛瞪得圓鼓鼓的,害怕得眨都不敢眨一下,覺得自己絕對來到了地獄。

  那副被掛在左側管道壁上的那副用屍體製作的“浮雕”隻有上半身的部分,雙臂也被截去了,脖子前傾,腦袋突出牆壁,正好盯著中村野望,雙眼無神,嘴巴大張,兩道鮮血從其眼睛流淌到下巴,驚悚又瘮人。

  還有一具擺放在中村野望前方的玩偶,是巧克力般的男性黑色軀幹,卻被縫上了一顆漂亮女人的頭顱,四肢也是來自於不同的屍體,長短不一,外表各異。

  任何人都無法想象自己獨身一人待在這裏超過一分鍾,而這個叫做福田岡的家夥,從打造出這座完美的屠宰場並且居住其中實施犯罪,之後被警察通緝流亡海外離開了一段年月,到現在再回來繼續自己的殺人事業,前前後後已經在這種讓人會精神紊亂的地方待了差不多十年。

  他稱自己為“藝術家”,窮極一生所追求的就是那與眾不同、超凡脫俗的藝術!他認為自己這“另辟蹊徑”、“前無古人”的藝術才是最為純粹的,達到了巔峰的,絕對沒有人可以超越,而現在世界上的這些凡夫俗子卻無法理解,甚至害怕,將他當成精神有問題的家夥,事實上他的人生中確實也有一兩年是在精神病院度過的。

  而福田岡對於藝術的見解,就是就是殺戮與死亡,屍體與鮮血。

  福田岡看到中村野望那雙死死瞪大舍不得閉上的眼眸,會心一笑,“ははは、どうですか?美しいでしょう!私の芸術にショックを受けましたか?(哈哈哈哈,怎麽樣?很美吧!是不是為我的藝術感到震撼)?”

  中村野望沒有任何回應,他本就是個膽小怕事,投機取巧的性格,當初在遊輪上就體現得很充分了,現在他那顆脆弱幼小的心靈已經被無窮無盡的恐懼所包圍了。

  中村野望不停地打著哆嗦,像是身處極寒之地一般,他的身下更是已經流出了一灘黃褐色的液體,他不明白,難道這個家夥的心裏就沒有一點罪惡感嗎!?

  一身腥臭氣息的福田岡剛剛脫下手台,摘下圍裙,便看到了這一幕,於是露出了嫌棄的表情,“本當に頭がむかむかする肥えた豚だ(真是頭惡心的肥豬)。”

  這個時候,福田岡的身後隱約傳出了有氣無力的求救聲,那是從一個麻袋中傳出的,福田岡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從地上撿起了一把廚房中經常可見的尖刀,朝著那個麻袋走去,一刀又一刀地捅著,一臉著迷的模樣,很是享受這種感覺。

  福田岡每捅一下,麻袋內就傳出一聲哀嚎,麻袋上就多出一灘血跡,中村野望就隨之狠狠震顫一下,好像這些刀子都是捅在他的身上一般。

  “この感じは本當にどのようにすべて享受するのが足りません(這種感覺真是多少次都體驗不夠呢)···”

  當著別人的麵殺掉一個活生生的人後,福田岡對於這場表演大感滿意,重新走回中村野望的身前,似乎意猶未盡,發出了一聲銷魂的聲音,臉上還露出了狂熱陶醉的表情,這副表情仿佛就已經回答了剛剛中村野望心裏所產生的那個疑惑和震驚,他從殺戮中隻感受到了欣喜和愉悅。

  這分明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殺人成癮的變-態殺人魔。

  福田岡的嘴角翹起,繼續挑釁地說道:“安心してください。さっきのやつはあなたの妻ではなくて、前菜だけです(你放心吧,剛剛那個家夥不是你的妻子,隻是一道開胃菜)。”

  中村野望聽到後便情緒激動起來,不停地搖晃著身下的板凳。

  福田岡嬉笑著替中村野望解開了嘴巴上的膠帶,他似乎記起了什麽有趣的事情,所以眼神之中有些興奮,“肥えた豚、お腹が空きましたか(肥豬,你餓了吧)?”

  福田岡匆匆消失在中村野望的視線之中,拐入了通道盡頭左側的那個區域,不久後便再度出現,手中還端著一盤香噴噴的肉片。

  在這種血腥的場所怎麽能有胃口進食?而且鬼知道這肉片的材料是不是從哪具屍體上割下來的?中村野望有股不詳的預感,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食べましょう。”福田岡用筷子夾起一塊烤得噴香的肉片,在中村野望的眼前晃了晃,然後遞到了他的嘴邊。

  中村野望牢牢閉緊自己的嘴巴,眼眶都泛紅了。

  “食べて、さもなくば私はあなたの妻を殺しました(吃下去,不然我就殺了你的妻子)!”喜怒無常的福田岡大吼一聲,逼迫得中村野望不得不就範。

  福田岡睜大著眼睛,離著中村野望的臉不過二十公分的距離,搖頭晃腦地盯著對方。

  等到中村野望咀嚼了許多下才強迫自己將肉片吞入肚中之後,福田岡驀然露出了滿口黃牙,大笑起來,“ハハハ、あなたの妻の肉は美味しいですか(哈哈哈哈,你妻子的肉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