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冥想盆裏待了太久，出來的時候奧莉薇亞腳下一晃，有些踉蹌。

  她這才想起來，她似乎已經兩天兩夜沒有休息過了。從照顧德拉科，到救Snape，又使用了一天的魔咒修複霍格沃茨，一連串的事情讓她都忘了時間的流逝。

  旁邊的Snape伸手扶了她一把，她站穩，側頭朝他一笑，“謝謝。”

  Snape沉默了一下，說：“這是我該說的。”

  奧莉薇亞剛要開口，冷不丁就聽見旁邊響起了另一位斯內普先生的聲音。

  “ell，ell，ell。”

  三個單詞音調一聲比一聲低，絲滑又輕柔的嗓音帶著非常明顯又克製的慍怒情緒，讓奧莉薇亞心裏不知為何咯噔了一聲。

  她扭頭，看見斯內普站在辦公室的門外，辦公室內的燈光在他身後拖出長長的陰影，似乎已經在那站了很久。

  他眯著眼睛看著裏麵的兩個人，唇邊的笑意絕對不會讓人以為他是在真的微笑。

  “看來，我的太太，度過了一個相當美妙的夜晚？”

  奧莉薇亞：“……”啊哦。

  Snape：“……”真是新奇的體驗。

  斯內普目光如電，盯著他們倆還攙扶在一起的手，走過去冷硬道：“斯內普先生，你可以鬆開了。”

  然後不等Snape鬆手，他已經把奧莉薇亞拉到了自己身邊。

  Snape從來就是與好脾氣三個字絕緣的人，被這麽一激火氣也起來了。

  他慢條斯理地輕聲說：“如果你不能隨時看守在你太太身邊，便總要習慣她接受別人的幫助。”

  斯內普黝黑的眼睛裏竄出兩簇火苗。

  奧莉薇亞雖然滿頭黑線，但還是連忙抱住了斯內普的胳膊，用側臉輕輕蹭了一下，仰著臉笑，軟綿綿地說：“抱歉，先生，沒找到我，擔心了嗎？”

  然後，肉眼可見的，斯內普眼裏的怒氣就斂去不少。

  Snape：“……”難以置信另一個他會這麽好對付。

  奧莉薇亞又問：“一直忙到現在？晚餐用過了嗎？”

  斯內普情緒已經接近平穩——或者說他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拉住了她的手，“沒有，你呢？”

  Snape似乎洞察了那個人的內心，可能在對方看來，她有沒有吃飯是比他是否在生氣更為重要的事。

  “我也忘了。”

  “去廚房？”

  “好。”

  隻是這麽幾句話而已，兩個人就已經恢複到了最初的相處狀態。

  然而，在他們要準備離開時，奧莉薇亞看了眼Snape。

  她雖然沒有說話，但不可思議地，Snape隻是從她那一個眼神裏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她想關心他，想問他有沒有吃飯，想叮囑他注意身體。

  而她沒有開口，顯然隻能是因為在意身邊那個人的心情。

  Snape在心裏嗤笑，還說什麽“隻能讓他也忍耐一下了”，看她的樣子，哪裏舍得讓他受一丁點的委屈。

  就在Snape以為她就會這樣離開時，她輕輕地，用小拇指勾了勾挽著的那人的手腕。

  就是這麽一個微不可查的小動作，讓Snape都莫名覺得手腕有點癢。

  兩人無言對視了一會。

  斯內普呼了口氣，轉向Snape，露出一個毫無誠意的假笑，“斯內普先生，一起？”

  Snape當然感受到了對方散發出來的非常具有熟悉感的不歡迎氣息。

  但他的性格裏麵，從來也沒有“體貼”和“退讓”這種詞，正相反，他非常樂意看別人——哪怕，或者說尤其，是另一個自己的好戲，於是，他慢悠悠地點頭。

  “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

  兩位斯內普先生交換了個眼神，確認了，彼此都是自己不待見的人。

  深夜，在醫務室結束了幫忙的三人組疲憊地打哈欠、伸懶腰、捶胳膊。

  赫敏想要回去睡覺，羅恩卻覺得體力消耗過度，饑腸轆轆，想去填飽肚子。被他這麽一說，赫敏也覺得有點餓，看向哈利，哈利自然無有不可。於是三個人又轉向了去廚房的路。

  一路上看到基本恢複原樣的城堡，赫敏崇拜道：“那位奧平頓女士真是太厲害了，她肯定畢業拿了12個O。”

  羅恩有氣無力地說：“或許吧，為什麽不叫她斯內普太太……噫，這個稱呼從嘴裏吐出來都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他受不了般地撓了撓手臂。

  赫敏瞪他一眼，“你要改一改你的態度，既然知道了斯內普教授一直以來的付出，我們就要給他應有的尊敬。”

  “好，好，我努力。不過他用七年給我留下的可怕印象，估計起碼得用十四年去扭轉。”羅恩咕噥。

  赫敏懶得理他，隻管擔心她頗有好感的奧平頓女士，“不知道她現在在哪休息，霍格沃茨也沒有她的房間。”

  羅恩又餓又困，半眯著眼睛去撓畫像上的梨子，漫不經心地說：“她自然和她丈夫，斯內普在一起休息，你的關心還不如……”

  話沒說完，哈利一腳踹在了他的小腿上，羅恩立刻跳腳痛呼，“哈利！你幹什麽！”

  然後他看見哈利和赫敏都表情呆滯而又驚恐地看著廚房裏麵，仿佛看到了伏地魔的七個魂片在裏麵開party。

  羅恩心生不詳預感，一寸一寸地扭頭。

  燈火通明的廚房裏，一位笑容滿麵的美麗女士和善地向他們揮手，在她旁邊，兩個長相九成相似的斯內普帶著如出一轍的厭煩表情看著他們。

  羅恩真心覺得，七個伏地魔在裏麵跳舞都沒有這個場景來得詭異可怕。

  他現在關門當他們不存在還來不來得及？

  顯然是來不及了，因為奧莉薇亞熱情地招呼著哈利，“哈利，快過來。”

  羅恩眼睜睜地看著哈利兩眼放光地快步走了過去。

  他內心瘋狂咆哮：兄弟！你沒看到漂亮的鮮花旁邊蹲著兩頭猛獸巨龍嗎？你過去都不夠他們一人一口分的！

  奧莉薇亞正靠在長桌邊捧著杯熱牛奶在喝，她又拿了一杯塞到哈利手裏，揉了把他的頭發，“累了吧，喝完回去好好睡一覺。”

  她似乎很喜歡摸他的頭。哈利心想。他有點不好意思，但又真心覺得他愛死了這個動作。

  他一直在渴望有人能夠這樣溫柔地撫慰他，心疼他，告訴他，“你累了，可以休息了。”

  哈利鼻子酸酸地喝了口牛奶。

  奧莉薇亞看向門口，“赫敏，羅恩，別傻站著，過來看看要吃什麽。”

  家養小精靈們今天也參與了戰鬥，折損了不少，此刻的長桌上不像以前擺滿了豐盛的食物，不過是一些麵包火腿之類。

  羅恩偷摸瞄到兩位斯內普也都一手拿著杯牛奶，一個拿著三明治，站在奧平頓女士身邊，一個捏了片土司，和他們麵對麵。

  他真的很難想象，這三個人剛才以這種狀態在裏麵到底能討論什麽。

  “你的妻子很漂亮。”

  “謝謝，我也覺得。”

  這樣？

  “韋斯萊先生。”兩道同時響起的聲音重疊在一起，混響帶來的可怕效果讓羅恩打了個激靈，隻覺得有人按著他的脖子把他的臉埋進了冰水裏。

  羅恩捏著手裏的香腸，看看左邊的斯內普，又看看右邊Snape，見他們也各自瞥了對方一眼，又往反方向移開，一時間居然沒有人繼續開口。

  羅恩：“……”這麽吊著他更難受了好嗎？

  奧莉薇亞忍笑忍得手都在抖，好不容易擺出嚴肅臉，“韋斯萊先生，如果你沒有胃口的話，就不要浪費食物，比起浪費在你那，有更多的人需要它——大概就是這樣吧。”

  最後還是沒忍住露了點笑音。

  她身邊的斯內普拖著聲音道：“你還漏了一句，格蘭芬多扣十分。”

  說完他頓了一下，奧莉薇亞和另一邊的Snape也有些驚訝。

  “我們能扣分？”奧莉薇亞感覺到了在斯內普說完後，霍格沃茨城堡給出了回應，計分沙漏裏的寶石似乎真的減少了。

  “格蘭芬多加五分。”她試了下，再次感受到了那種微妙的聯係。果然，這裏的霍格沃茨也承認他們的教授身份。

  “這五分加得毫無理由，不應具備有效性。”Snape冷漠道，“格蘭芬多扣十五分——算上之前的。”

  羅恩：“？？？”不是，有必要嗎？

  赫敏憂鬱地歎了口氣。

  哈利握著牛奶杯，在心裏給自己打了幾次氣，終於鼓起勇氣開口，“斯內普教授。”

  就是沒想到在場的兩個斯內普一起看向了他。

  “……”他努力沒讓自己退縮，直視著那個更顯疲憊和冷鬱的Snape，“我想要為我之前所有的，對您的誤解、懷疑、指責和傷害進行道歉，對不起。還有，謝謝您一直以來對我的保護和……”

  “波特先生，”Snape打斷了哈利真情實感的表白，不耐煩地道，“首先，就你所說的誤解懷疑，我根本不在乎，因為你的看法喜好對我來說並不值得去關注。其次，你的中傷指責我倒是可以認真算一算，因為辱罵教授，格蘭芬多扣五十分。還有傷害——傷害？”

  他冷笑，“偉大的波特先生也許可以殺死伏地魔，但並沒有這個本事傷害我，出手攻擊教授倒是事實，格蘭芬多再扣五十分。”

  哈利被劈頭蓋臉的一頓扣分弄得一臉懵逼。

  赫敏已經超然了。分數，就是一個數字，多或少，又有什麽區別呢。

  “最後，但願以自我為中心的波特先生可以弄清楚一件事，我做的任何事，從頭到尾和你無關，不要對著我抒發你那充沛到泛濫的無聊情緒，有這個工夫，不如想想今年的.考試你能不能及格畢業。”說到這，他頗感快意地笑了，語帶威脅意味的暗示，“畢竟，現在霍格沃茨的校長，應該還是我？”

  世界上最殘忍的是什麽？勇者打敗了大魔王，發現這學期還沒結束……

  赫敏瞬間瘋了！

  “我居然忘了……天哪，我怎麽可能會忘了！還要考試！還有一個月！我完全沒有看書！”她崩潰地大叫。

  羅恩試圖安慰自己的女朋友，“……事實上，我們都沒有上課……”

  “是的！是的！！我沒有筆記！我該怎麽複習？”

  “情況特殊，或許我們可以申請……”羅恩看向愉快微笑著的Snape，閉嘴。心想，或許他們可以考慮申請退學。

  赫敏一手拽著一個人的後衣領往外拖，“沒有時間浪費了，我們要趕緊去看書，我得問問金妮和盧娜，她們有沒有完整筆記，或者該問問比爾？他是優秀畢業生……”

  “別這樣赫敏，大不了我們留級複讀一年……”

  “閉嘴羅恩，你要敢留級，我就和你分手！我不能接受一個留級的男朋友！”

  “那我……”

  “閉嘴哈利，你也不行！你想和金妮一起畢業嗎？”

  目送三個人嘰嘰呱呱地從廚房門口消失，遠遠的還能一直聽到他們的聲音，奧莉薇亞喝了口牛奶，感慨道：“果然是精力旺盛的格蘭芬多。”

  “永遠無法理解安靜是種美德的格蘭芬多。”斯內普嫌棄道。

  多次被搶走發言權的Snape隻能在心裏不爽地認同。

  奧莉薇亞放下杯子，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好了，我們該去休息一下了。”

  “有求必應屋？”斯內普問。

  “那裏似乎已經消失了。”奧莉薇亞修複城堡的時候還震驚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能把那麽神奇的一個地方弄不見的。

  她畢竟不是四巨頭，難以複製出一個有求必應屋。

  “去斯萊特林的休息室吧，應該有空寢室。”奧莉薇亞說，轉向默然不語的Snape，微笑道，“那，晚安了，斯內普先生。”

  Snape略微點了下頭。

  他看著那對夫妻手挽著手——他真的難以理解，他們就不能分開一會嗎？——離開了廚房，在安靜下來的廚房裏慢慢地吃完了手裏的土司，又皺著眉頭喝光了那杯硬被塞到他手裏的熱牛奶。

  胃被填滿後，倦意也席卷而來。

  Snape沿著幽暗的地下走廊，像個幽靈一般靜默地飄回了地窖裏的辦公室。

  他其實可以去校長辦公室，但他還是更習慣這個他待了十幾年的地方——他也是才發現，他居然對這個地方也有了歸屬感。

  這裏更能讓他安心。

  進了辦公室的內室，Snape脫下外套，掛在衣帽架上，想要去洗把臉，轉身時餘光瞥到袍子上似乎有一小塊深色暗痕。

  他已經換過衣服了，不可能還有血跡。

  Snape撩起袍子，那塊似乎是水痕的東西在後背中央的位置。

  他的手一頓，想了起來。

  是……那個女人的……眼淚？

  他沒注意到她哭過，她一直都在開心地、調皮地、柔軟地對著他笑，仿佛隻是看著他就讓她感到快樂。

  良久的寂靜無聲後，Snape舉起魔杖對準了那塊地方。

  衣服上的濕痕逐漸消失，一滴水珠出現在空氣裏，然後被裝進了一個小小的玻璃瓶中。

  Snape把玻璃瓶和從口袋裏拿出來的照片，一起放回架子上的那個盒子裏，塞至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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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ll，ell，ell

  符合你們的期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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