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莉薇亞沉默了一會，然後捂住胸口，感歎道：“嘶，不知道多久沒聽見這種斯內普風格的刻薄話落到我身上，還真有些不適應。”

  被偏愛太久，冷不丁地被這麽一開火，滋味有點不太好受。

  她的反應讓Snape有種攻擊落空的失重感。

  “雖然西弗勒斯確實改變了不少，但他有個特點還是一直沒變。”奧莉薇亞看上去完全沒把Snape剛剛那個惡意濃重的詞放在心上，輕鬆道，“那就是不要聽他說了什麽，看他做了什麽。”

  其實這樣的Snape都讓她稍稍有點懷念起以前，她和斯內普剛認識的時候，他的嘴巴也是這麽不客氣。要不是她對他的包容度相對較高，西裏斯就是他的前車之鑒。

  奧莉薇亞看著Snape，微微地笑著，“如果你真的對我感到惡心，你應該說的是‘滾出去，立刻！馬上！’這樣簡潔有力的話。”

  最好再用無聲咒把門打開，充分表明一刻都不願多相處的決心。

  Snape：“……”語氣模仿得真是惟妙惟肖。

  他很少有無言以對的經驗，但隻不過這麽一會，他已經體會豐富。

  “好了，不要再試探我對你的容忍度了。雖然我能理解，但也不是不會難受。”奧莉薇亞做了個討饒的表情，軟下聲音請求，“對我稍微優待一點吧，斯內普先生。”

  Snape決定放棄。

  他不得不承認，不管是出自什麽原因，他對這個女人確實沒有惡感，而她在如何對付他上明顯有相當熟練的一套，讓他每個能爆發的點都被安撫平順，難以再生出習慣性去刺探的攻擊欲。

  而且……盡管他極力想無視那種感覺，但他確實稍稍地被取悅了。

  兩人麵對麵沉默了一會，氣氛已經不像剛剛那樣詭異緊繃，漸漸地鬆弛下來，像是兩個故友在對坐閑談。

  Snape整理了一下腦中繁雜的思緒，提出了自己最在意的問題，“你是……莉莉的朋友？”

  奧莉薇亞點頭，“我們在初入霍格沃茨的列車上認識，我和她的友誼到目前為止已經維持了二十年。”

  “友誼”這個詞挑動了一下Snape的神經，他穩了穩情緒，聲音低沉，“在你們的世界，她……是什麽樣的？”

  “漂亮可愛，活潑開朗，溫柔體貼，善良勇敢，正義感十足，反正什麽好詞往她身上堆都不會違和，就是生了孩子後脾氣漸長，經常會被不安分的波特父子弄得抓狂。”

  Snape一開始還逐漸眸色溫和，聽到最後，立刻條件反射地翻了個白眼。

  奧莉薇亞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隻是這麽形容似乎太單薄了，你要不要親眼看一看？”

  Snape僵硬起來，“什麽意思？”

  奧莉薇亞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和斯內普類似的火柴盒扔在地上，等它自動擴展放大成差不多快和她一樣高的櫃子後，從裏麵拿出了一個淺淺的金製盆子，盆周雕刻著複雜的文字和圖案，鑲嵌著各色閃亮的寶石。

  雖然和鄧布利多的那個有些區別，Snape也辨認出了這是什麽。

  冥想盆。

  奧莉薇亞用魔杖指著自己的太陽穴，緩緩拉出一縷銀色的閃光物質，甩進了冥想盆裏。

  她笑看著表情空白的Snape，溫聲邀請，“來吧，斯內普先生，向你介紹一下我認識的莉莉。”

  進入冥想盆的感覺Snape並不陌生，輕微的暈眩感後，他發現自己站在了列車的一個包廂外，奧莉薇亞站在他旁邊。

  他透過包廂門上的透明玻璃，看到了坐在裏麵的三個人。

  十一歲的莉莉和十一歲的斯內普親密地坐在一起，和對麵穿著華麗長裙的奧莉薇亞開心地說著什麽。他們三人手裏都拿著吃的，Snape看見另一個自己捧著一塊餡餅，一邊全神貫注地聽著兩個女孩的聊天一邊無意識地偶爾啃一口。

  Snape：“……”這個年紀的小斯內普讓他沒法告訴自己那是另一個人，因為樣貌神態都是一模一樣。

  有點蠢……來自成年Snape的無情批判。

  而旁邊的莉莉幾乎被對麵的女孩逗得一直在笑，好幾次她都笑倒在了斯內普的肩上，然後扭頭和麵色微紅的他說話。

  Snape無法控製地柔軟了表情，甚至眼裏也有了些澀意。

  畫麵快速流轉，他跟著他們三人一路進入霍格沃茨，完成了與他記憶裏一模一樣的分院，然後他看到莉莉在圖書館裏熱情高漲地說要成立學習小組，斯內普在奧莉薇亞無聲拒絕的表情中迅速舉手同意。

  他注意到奧莉薇亞偷偷地飛了斯內普一個白眼，隻是從表情上就能看出她在吐槽他的沒有原則。

  他們又出現在魁地奇球場，莉莉騎著飛天掃帚高興地在斯內普身邊轉圈，“西弗，你進步真快，或許等下學期我們可以在天上比賽了。”

  斯內普控製著掃帚緩緩移動，表情是被她誇讚了的得意和高興，“這並不是很難……不過我對像個傻子一樣在天上表演給別人看並沒什麽興趣。”

  他說著，不由又有些心虛般地瞥了眼旁邊的奧莉薇亞，後者似笑非笑地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畫麵切換，他們站在了天文塔裏，莉莉拉著斯內普教他跳舞，她是那樣的溫柔和耐心，完全不在意斯內普的笨拙和頻頻出錯，而旁邊的那個女孩就被襯得有些討人嫌，好幾次都要把斯內普逗爆炸。

  所以說……那個斯內普為什麽最後會和她在一起？Snape覺得難以理解。他看了眼自己身邊的奧莉薇亞，她微笑不語，似乎重溫自己的記憶讓她也很愉快。

  再然後，列車站台上，莉莉看到打扮煥然一新的斯內普，毫不吝嗇地讚美，他紅臉，又被奧莉薇亞調侃得怒目。

  雪地裏，莉莉歡呼尖叫著給斯內普加油，在看到斯內普被奧莉薇亞壓在地上時又歡快大笑。

  電影院裏，斯內普坐在莉莉旁一起看著一群小孩子談戀愛，奧莉薇亞偷偷和他咬耳朵，問他女主角像不像莉莉，引來他驚慌失措。

  花車巡遊時，斯內普給莉莉送上了一朵百合花，莉莉高興地戴在發間，然後他又拿了一朵玫瑰，遞給了奧莉薇亞。

  圖書館裏，莉莉揪著斯內普，叮囑他多看著奧莉薇亞讓她好好複習，他很是不樂地表示隨她去，最好全不及格被開除處理。結果在奧莉薇亞邀請他一起去美國時他又別別扭扭地答應了。

  夜騏拉的馬車上，莉莉好奇地問斯內普各種問題，他一一回答，視線卻不自覺地飄向看著窗外眼神略有些感傷的奧莉薇亞。

  畫麵快速地跳躍著，Snape始終都能看到表情生動的莉莉在斯內普身邊親密地談笑，他們的感情似乎並沒有被分院所影響。並且在幾次掠奪者對他挑釁時，莉莉都第一時間站出來維護他。

  尤其是在霍格莫德的那一幕，布萊克的攻擊話語一出，莉莉立刻摸上自己的魔杖，而斯內普則出手迅速地將掠奪者四個人都吊在了空中。

  莉莉並沒有對此表示抗拒，反而很是解氣地哼了一聲。

  Snape覺得心裏似乎有什麽冰寒又堅固的東西在悄然融化，他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去觸碰近在咫尺的笑顏，但手抬到一半，還是放了下去。

  夠了，這樣就可以了，不要太貪心。他對自己說。

  Snape平複了一下心情，看向旁邊滿臉笑意的奧莉薇亞，指出了她暗藏的心機，“你到底是讓我看莉莉，還是看你們的戀情發展？”

  奧莉薇亞一臉無辜，“這是我的記憶，有莉莉的地方自然有我，至於另一位斯內普先生的反應，並不受我的控製。”

  不過她也沒有真心想去掩飾，翹了翹鼻子，一臉報複成功的快意表情，“而且我必須得向你證明，我和我丈夫那甜蜜浪漫的感情，一點也不惡心。”

  Snape冷哼，“那得由我來判定。”

  而他……確實沒有覺得惡心。

  畫麵從莉莉抱著斯內普紅著眼睛說：“我會想你的，西弗勒斯，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跳轉了一大步，再次出現的莉莉已經身穿潔白的婚紗，臉上笑容燦爛。

  成年的斯內普輕輕擁抱了她一下，輕聲說：“祝你幸福，莉莉。”

  莉莉的下巴抵著他的肩膀，緊緊地抱著他，“我會的，謝謝你，西弗勒斯。”

  轉眼間，身份顛倒，斯內普穿著結婚禮服，莉莉大著肚子站在他麵前，艱難地弓身抱了他一下。

  “要一直幸福下去啊，我親愛的摯友，西弗勒斯。”她溫柔地說。

  斯內普低聲回答：“我會的，謝謝你，莉莉。”

  Snape喉結滾動了一下，像有什麽東西堵住了他的嗓子，模糊了他的眼睛，憋得他無法呼吸，胸腔鼓脹得似要爆炸。

  他真的……真的……真的很想抱一下她。

  然後他感覺有人從身後輕輕抱住了他。

  “你一直都是莉莉親密而值得信賴的朋友，斯內普先生。或許在這裏因為某些陰差陽錯，你們有了分歧，但不管在哪裏，我相信她都從未討厭過你，放棄過你，在她心裏，你始終是她的朋友……你該知道的，因為她是莉莉。”

  奧莉薇亞把臉貼在他緊繃成一塊鐵板的後背上，溫柔地說：“所以，稍微寬恕一下自己吧，斯內普先生，像莉莉寬恕你那樣。”

  Snape摸著放在口袋裏的那張舊照片，閉了閉眼睛。他以為早就幹涸在那個晚上的眼裏，有滾燙的眼淚滾落。

  莉莉，他的摯友，他的……摯愛。

  眼前的畫麵定格在最後一幕，莉莉跳起來摟住斯內普的脖子，高聲笑道：“你打敗了他，西弗勒斯，你是我見過最勇敢，最了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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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授要的從來不是哈利的理解肯定，他要的隻是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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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這樣處理夠不夠好，我盡力想在保持教授原有人格的情況下，讓他治愈傷痛。

  文學的深刻在於悲劇性，隻有遺憾能讓文學升華。

  但我不想要深刻，不想要厚重，隻想要圓滿幸福。

  星河滾燙，你是人間理想。——致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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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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