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完全不知道他隻是這麽一遲疑，就被偵探技能點滿的奧莉薇亞發現了蛛絲馬跡。

  他看到了奧莉薇亞和布萊克一起走進圖書館，看到他們坐下，看到他們聊天，看到奧莉薇亞起身離開，看到布萊克也跟著走了。

  他的心情簡直像在蹦極一樣反複彈跳，一會處於無所依持的失重，一會陷於無法控製的俯衝，晃晃悠悠下，終於停滯在了熱血從腦子裏褪去後的空茫失落。

  平斯夫人的聲音也引起了和他同桌的兩個人的注意。

  “她不是你的朋友嗎，西弗勒斯？”

  說話的是查爾斯·吉格斯，他是對角巷裏斯拉格&吉格斯魔藥店老板的大兒子，聽名字就知道這家魔藥店這是斯拉格霍恩和吉格斯合夥開的，旁邊和他一起的是他的弟弟卡拉格，他們一個拉文克勞四年級，一個赫奇帕奇二年級。

  或許是斯拉格霍恩的推薦，或許是他們也聽說了他的魔藥天賦，所以就在鼻涕蟲俱樂部的聚會上主動結交。

  “奧莉薇亞·奧平頓。”卡拉格說出名字，“她可是我們這一屆非常出名的人。”

  “出名？”斯內普看他。

  “當然，她那麽漂亮不是嗎？而且又很神秘。據我所知，有很多男生想追求她，不過她看上去不太好接近。”

  斯內普聲音淡了淡：“是嗎？”

  “是啊，還有你的另一個朋友伊萬斯，她的人氣也很高。西弗勒斯，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低年級裏最漂亮的兩個女孩都是你的朋友。”

  查爾斯咳嗽了一下，想製止自己的蠢弟弟繼續看不懂眼色地亂說話，可惜卡拉格絲毫沒有點亮和自己哥哥的心靈相通技能，擠眉弄眼地問：“老實說，你喜歡她們中的哪一——咿！”

  卡拉格扭頭：“查爾斯你踹我幹什麽？”

  “……”有這種沒長腦子的弟弟肯定是因為懷他的時候母親吃錯魔藥了。

  斯內普臉色徹底冰封。

  他剛想出言諷刺，手邊的SOME震了一下。抬頭看了眼莉莉和瑪麗那邊，她們正在說話，那發信息過來的隻有一個人了。

  ——晚上去不去有求必應屋？

  斯內普手裏的筆停在紙上，好像突然忘了英文的字母都有哪幾個。

  他一直以為，莉莉和奧莉薇亞都是自己的朋友，可剛剛聽到卡拉格的話時情緒瞬間的變化，卻明確告訴他——他可以接受莉莉被人追求，卻無法忍受奧莉薇亞成為別人嘴裏的談資。

  但他不能理解其中的原因，明明他和莉莉認識更久不是嗎？

  喜歡哪一個……

  喜歡……

  斯內普想到了自己未成形的守護神，那雙熟悉的翅膀，讓他心驚。

  他對奧莉薇亞，真的隻是朋友嗎？

  緊緊地抿著唇，他慢慢地寫下回複。

  是或不是，他要弄清楚。

  那邊奧莉薇亞抓到了一點朋友的一點小馬腳，想了一會，笑著放開了。

  有時候，太過追根究底容易沒朋友。看出來是一回事，說出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朋友之間該把握一個什麽樣的度，她還是懂的。

  既然斯內普晚上有事，奧莉薇亞決定去做一件想了很久的事——探索黑湖。

  沒道理禁林裏的獨角獸都看了，卻不去看看黑湖裏麵的美人魚，還有那隻巨大的八爪魚，她從開學就開始蹲窗戶，都沒發現它們的影子。

  等到晚上，奧莉薇亞輕車熟路地跑到黑湖邊，身上的衣服是避水保暖的，頭發在腦後綁成馬尾，免得在水下擋住視線或扯到什麽，檢查了一下身上的防禦物品，她小心地滑入水中。

  水裏很靜，外麵微薄的星光沒有透入水中，奧莉薇亞拿出魔杖亮起一團光，勉強照亮了周圍五尺的距離。

  怕外麵有人看到水裏的亮光，她腳一蹬，向更深處遊去。

  水很深，比起聖莫妮卡的海底美景，黑湖裏麵可以說是乏善可陳，除了亂七八糟的水草，奇形怪狀的遊魚外，幾乎是一片空蕩荒涼，這種感覺很容易讓人自覺渺小，心生抑鬱。

  遊了一會，突然不知從哪裏傳來縹緲空靈的歌聲，這聲音不像是通過水傳遞過來的，而是似乎直接響在她腦子裏。高高低低的聲音用一種陌生神秘的語言，輕柔地哼唱著。

  奧莉薇亞沒有急著去找歌聲的來源，認真聽了一會，感受了歌聲的奇異和美妙之後，才慢悠悠地順著聲音的牽引向前遊去。

  很快，一副神奇的景象就出現在她麵前。

  布滿散亂礁石的水底變成了一片青草綠地，草地上蓋著房子，建著雕像，若非奧莉薇亞還能看到自己吐的泡泡，差點以為回到了陸地。

  房子裏有人魚進進出出，他們有的圍坐再雕像下唱歌，有的拿著矛在捕魚。

  不得不說，這些人魚的樣貌實在有些對不起他們的名字，灰色身體墨綠頭發，如同石頭上麵長了水草。還有一口黃橙橙的爛牙，聽著歌聲看他們嘴一張一合，還是很難相信那麽超凡脫俗的聲音會是從這麽一群醜陋的生物嘴裏發出的。

  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魚都長這樣，人魚裏麵也有種類，據說在北歐就有美人魚，長得就是童話裏那種漂亮得像精靈一樣的外貌，可是他們很柔弱，幾乎沒有自保能力，差點就要滅絕。

  這麽比起來，這群凶悍猙獰的人魚雖然長得醜了點，卻不用擔心有人對他們圖謀不軌，畢竟長得好看也不能拿命來換。

  躲在石頭後麵遠遠地看了一會，奧莉薇亞在他們發現自己前悄悄地又遊走了。

  她想找那個巨大的八爪魚，在水底繞了半天，小章魚倒是碰到不少，她大章魚的觸手都沒看見。她暗嗖嗖地想，要是抓兩隻小章魚回去做章魚燒，那大章魚是不是就會衝出來抽她了？

  她到底也沒敢這麽作死。

  除了人魚之外，奧莉薇亞還看到了一些馬頭魚尾海怪，通體海藍，比起人身魚尾的人魚，她覺得還是海怪更好看些。

  遊了一會，滿足了好奇心的她準備回程，快靠暗的時候發現旁邊有些隱約的亮光，在水流中忽明忽暗，她忍不住往那遊了一段距離，才看清楚是地窖的外牆。

  奧莉薇亞趕緊熄滅燈火並用了幻身咒，免得第二天霍格沃茨又多了一個黑湖怪談。可剛想走，她又起了惡作劇的心思。

  她悄悄地靠近外牆，沿著窗戶一排敲過去，然後迅速躲起來，看著房間裏的人疑惑地拉開窗簾看仔細看，等他們轉身，她就再去敲一次。

  可惜的是羅伯特是級長，房間沒靠著窗戶，不然她一定敲得他懷疑人生。

  凱瑞沒有拉開窗簾，奧莉薇亞覺得她應該根本懶得下床。

  休看上去被嚇得不輕，刷得一下就拉上窗簾，奧莉薇亞都不忍心給他再敲第二次，怕把這孩子嚇得晚上不敢睡覺——和斯內普一個寢室已經夠讓他精神緊張了。

  剛準備走，休的那扇窗戶再次被拉開來，回頭一看，這次過來查看的是斯內普。

  他貼著窗戶眯眼觀察了一會，一臉不耐煩地扭頭，奧莉薇亞甚至可以想象他沒好氣地對休說話的樣子。

  惡趣味冒了出來，她漂到窗邊，再次輕輕敲了了一下。

  斯內普吃驚地轉過臉，看到了解除幻身咒在窗外對他招手微笑的奧莉薇亞。

  他嚇了一跳，趕緊把窗簾從背後拉上不讓休看到，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仗著隔了窗戶他出不來，奧莉薇亞笑嘻嘻地對他眨眼，還拿魔杖在水裏凝出了一行金色的字。

  ——晚上好。

  附帶一個笑臉：）

  斯內普看上去快被她氣死了。

  奧莉薇亞又寫：別生氣。

  斯內普翻白眼，比了個拳頭做出一個你等著的凶狠表情。

  奧莉薇亞伸出手，比了布。

  ——我贏了。

  斯內普看著笑得得意的奧莉薇亞。她的身後一片漆黑，她自己卻好像在微微發著光，離窗戶太近，他呼出的熱氣在窗戶上凝成一團白霧，模糊了她的臉。

  他用袖子擦去霧水，看著她的臉又清晰出現，忍不住將手貼上了玻璃。

  看到他舒緩下表情靜靜地看著她，奧莉薇亞有些莫名，不知道他情緒為什麽突然變了。和他對視了一會，她頓了頓，試探著也把手放在了窗戶上，和他的手心重疊。

  兩隻手隔了玻璃和湖水，極近又極遠地貼在了一起。

  奧莉薇亞看到斯內普的眼睛裏，像是一瞬間被湖水灌滿了般劇烈翻騰了一下。

  他似乎歎了一口氣，無奈認輸般地垂下眼睛，再抬頭的時候，他眼神認真，表情嚴肅，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奧莉薇亞心裏一緊，隱約覺得好像有什麽超脫了她的預料。

  斯內普拿出了袖子裏的魔杖，嘴唇動了一下，魔杖噴出一股銀白色的氣體，在她驟然睜大的眼睛下，逐漸凝聚出一個清晰的形狀。

  一隻鷹伸展著翅膀穿過了玻璃，在奧莉薇亞身邊繞著飛了一圈，極輕地用尖喙蹭了下她的臉頰。

  奧莉薇亞怔怔地看著這隻和她一樣的守護神，又看了看窗戶後麵抿著唇注視著她的斯內普，倏地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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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小一章，嗯，別出心裁的告白方式→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