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看。”慕洪山不著痕跡向著殷寒之的方向瞥了一眼，見他神色如常的喝著杯中酒，也多少放心些。

  可他不知道的是，殷寒之也被慕清歌意外到了。

  剛剛那一閃而過的金光，殷寒之記得，他上回分明讓她不要帶上這根鳳釵。

  “這隻鳳釵，怎麽會在你的手裏？”午夜夢回，太後如何都不可能忘記這根鳳釵的主人是如何死不瞑目的。

  那雙眼中的仇恨，令她每回想起都不由得心驚，和嫉恨。

  先皇就是因著她的那雙眼，才會愛上她。

  太後看向慕清歌的眼中有著猜忌，她以為，這鳳釵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被毀了。

  可無論是樣式，還是鳳釵上頭沾染的血跡都是她記憶中的那樣。

  “太後恕罪，這鳳釵乃是臣女一次無意間得到的，花了五兩銀子從小販的手中買下。平時都會拿在手中把玩，想來是方才來的路上忘了竟是揣進袖中，驚擾了太後。”慕清歌麵上是一臉的無辜，實則心中想的果然如此，這鳳釵的來曆不一般。

  “哀家一向不喜鳳釵，不是你的錯。”可惜，太後心中的猜忌已經落下，就算是殷北辰的請求在先，她對著慕清歌的態度冷淡了不少。

  慕清歌隻好撿起鳳釵，匆匆回到了慕洪山的身後去。

  這兒不是問話的地方，是以，慕洪山並沒有當場發問，兩人都不曾說話，李氏也隻能一個人憋著。

  慕清歌抬頭，恰巧對上殷寒之投來的莫測視線，挪開看向別處。

  殷寒之輕笑出聲，將酒盞當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時候不早了，開始吧。”就算沒有慕清歌的那一成，他也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保準讓太後後悔從皇廟出來，直麵過去的她所做的不堪的事實。

  上位坐著的殷北辰正同太後說著，今日他為了她的壽辰有多用心。

  不知從哪兒傳出來的樂聲，太後了然一笑，“皇帝有心了，知曉哀家想著皇廟外的樂聲，故而準備了驚喜。”

  皇後也隻是盲目的跟著誇讚，“是啊，皇上對太後的孝心日月可鑒。”

  殷北辰有些疑惑，這可不是他準備的，難保不是底下的人瞞著他準備的，不論是何種可能，“隻要母後高興，兒子就放心了。”

  太後很是欣慰，可見到樂人們陌生又熟悉的穿著打扮後，一刹那，手腳瞬間冰冷，就連脊背也是涼的徹底。

  殷北辰還在沾沾自喜，沒想到底下人還別出心裁的做出了這樣好看的衣裳來，剛要向太後邀功，隻見她臉色慘白，失神的看著底下的樂師。

  “誰，是誰！膽敢做出這樣的衣服！”太後突如其來的震怒，驚了包括殷北辰在內的眾人，大約也隻有殷寒之還能夠笑的出來。

  太後被眼前的一片白刺激的神情激動，底下正翩翩起舞的樂師的臉，似乎一個個都變成了她這輩子最痛恨女人的模樣。

  “太後，你怎麽了？還不快給本宮停下！”皇後以為是太後忌諱白色的衣裳，畢竟年紀大了的人都會有這樣的顧忌，特別這還是在她的壽辰上。

  殷北辰也反應過來了，太後這般，明顯是被什麽給刺激到了。

  “錢公公，讓這些樂師都退下吧！莫要在這兒繼續刺激太後了！”殷北辰吩咐著錢公公。

  而錢公公反而一臉為難的看著他，“這怕是有些難。”

  “朕是皇帝，有什麽難的？朕說讓他們退下就給我退下！”殷北辰也怒了。

  錢公公更是為難了，當即就跪下道：“這是攝政王帶來的人，奴才，奴才不敢！”

  他還想要活！

  殷北辰氣不打一處來，“你可是朕的禦前公公，還有太後在，你怕什麽？滾開，看見你就煩！”

  冷聲親自讓樂師退下，可一眾樂師神色未變，依舊自顧自的動作，樂聲也絲毫不曾停下。

  帝後出手，沒有一個能夠喊得動底下的樂師，臉色都難看的不行。

  “皇上，太後，可是這跳的舞不好看？今日可是你的壽辰，可不要辜負了本王的心意！”殷寒之直視太後的眼中沒有情感，隻有漫無邊際的冷。

  太後渾身不受控製的一陣哆嗦，到底是她的骨肉，這麽多年過去了，她終究還是放任老虎長成了。

  擋開殷北辰，太後向前兩步對上殷寒之，抄起一旁的茶盞狠狠丟在地上。

  碎裂四濺的碎片驚得樂師四處逃竄，樂聲也在這時候戛然而止。

  “來人，給哀家將這些人全部抓起來，立即處決！”太後下令，卻無人敢動。

  不用說，這也是殷寒之搗的鬼，沒想到，無論是朝綱還是周圍伺候的人，他都已經滲透到此，看來終歸是留他不得了。

  多一日，就多一分危險，太後眼中狠厲之色一閃而過。

  “雖說太後的身份尊貴，可本王還是想問一句，用何種罪名將這些人抓起來處決掉？”殷寒之不緊不慢起身，站立在太後的對立麵，躬身問話。

  “你當真不知？”太後看不明白殷寒之的用意，他該知道，如若她當眾說出他的身份，那麽會引起什麽樣的結果不言而喻。

  “難不成，本王該知道？”殷寒之裝傻充愣。

  太後冷哼一聲，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這乃是前朝喪服的樣式，你會不知？哀家記得，你的母妃似乎也是前朝遺留下來的公主吧？”

  殷寒之恍然大悟，並沒有太後所想的痛恨和拘謹，“原來如此，怪不得本王一眼就看上了這衣裳。就連被太後和父皇聯手折辱致死的那晚，都是穿的這身啊，本王這輩子也忘不了。”

  全場寂靜不已，沒人敢說話，一時間就算是針掉落在地都能夠聽到聲音。

  經由殷寒之和太後兩人，也逐漸有人記起樂師的服侍，分明就是前朝的樣式，可他們沒想到的是，殷寒之竟然是前朝餘孽之子，但又是先皇的龍子？

  怪不得了，怪不得攝政王的能力如此出眾，當初卻被先皇下旨隻能屈居攝政王之位輔佐皇上。

  “十年過去了，太後可還記得那個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