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說定合作事宜之後，方子玉便告辭離席。

  “子玉，你這麽著急，是要回家安慰妻子吧。”歐陽山開了一個玩笑。在他的想象之中，這也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一個女人，經受了下午那麽大的驚嚇，多少會有一些恐懼。作為丈夫加以安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伯父，我準備去醫院。”

  “噢——”

  “你們家的那些保鏢，如果不能及時手術，恐怕會有後遺症。”

  聽到方子玉這樣的解釋，歐陽父女的臉上，都露出驚訝的表情。主動幫助對手治療傷勢，這得要有多大的肚量。

  當他們得知方子玉接到歐陽雪的電話後，就已經安排了巴赫那幫學生，先行趕去醫院進行手術的消息，更是張大了嘴巴。

  看著方子玉的背影，歐陽山默默地念叨了一遍流傳多年的偈語:“長江走蛟龍，廿年風雲動；恩怨何日了，金蛇舞長空。”

  “爸爸，你說子玉會不會是東方家丟失的孩子？”聽到偈語，歐陽雪有著和許多人一樣的聯想。

  這麽一種思維，也是符合情理的事。

  來自於白眉真人的門下，又在二十年這個特殊時期出現，還又在打聽二十年前的案件。如果說沒有一點關係，誰也不會相信。

  “小雪，從相貌上來說，找不到東方明和米柔柔的相似之處。但我覺得，他的出現，並非沒有關聯。可惜啊，可惜。”

  “爸爸，你在可惜什麽？”

  “小雪，子玉是一個奇人，將來的前程不可限量。我是可惜他不能成為歐陽家的女婿。要是那樣的話，歐陽家將會大放異彩。”

  “爸爸！”

  看著女兒嗔怒的樣子，歐陽山歎了一口氣。

  離開賓館方子玉，很快就到了醫院。有了他的相助，十個被砍下手臂的保鏢，很快就完成了斷肢再植的手術。

  看到他這種以德報怨的做法，保鏢們一個個熱淚盈眶。

  “方先生，我們是畜生，做了對不起你們夫婦的事情。你還如此對待我們，讓我們枉活了這麽多年。”

  “從今以後，我們絕對不敢再做對不起你的事情。如違此言，我們就不是父母養的。”

  手術室這邊感激涕零的時候，醫院癌症病房又是一番景象。

  劉家老祖母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設備的線路。她已經到了食道癌晚期，全靠營養液在維持生命。

  好不容易盼到江濱醫院來了一支國際頂尖的醫療團隊，卻又帶來了新的失望。

  要想得到這種級別醫生的治療，沒有巨額的鈔票肯定是不行。這些日子裏，全家上下都在為鈔票而奔波。

  到了今天下午，更壞的消息傳了出來。以前瞧不起的小道士，就是出名的廣場神醫。這個神醫，還是巴赫醫生的老師。

  這條消息對於劉家人來說，無異就是晴天霹靂。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如果不把劉如冰趕出門去，好好的讓小道士與劉如冰成婚。劉家的企業將會是蒸蒸日上,老祖母的病情也會是手到病除。

  沒有如果。這個世界上什麽都有，就是沒有後悔藥可賣。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就在這時候，又傳來劉家兄妹雙雙被捕的噩耗。

  警方衝進停車場之後，劉如東、劉如花這對兄妹就被控製了起來。

  劉大林夫婦和家族幾個主要成員，四出奔波，也沒有一點頭緒。吃過晚飯後，就擠在病房門外走廊上竊竊私語。

  “你們說，真沒有一點希望嗎？”劉大林眼巴巴地看著幾個親友。

  一個在官方當小領導的中年男人搖了搖頭：“大林，不是我們不幫忙，確實是幫不上忙啦。”

  “花錢，我們使勁的用錢砸。”劉大林的妻子孔凡英咬牙切齒。說話的時候，麵孔上的肌肉都扭到了一邊。

  這雙兒女就是她的希望，就是她的全部。兒女的雙雙失去，等於就是要了她的性命。

  “大嫂，不是錢不錢的事情。市裏的兩個主要領導，都被帶去了燕京。警方的領導，也被拿下不少。在這種時候，再多的鈔票也沒人敢接呀。”中年男人苦笑著說。

  劉大林拍著腦袋說：“這兩個傻孩子，幹嘛去招惹小道士哩！也不知道，小道士會要怎麽報複我們劉家呐。”

  他的這種擔心，立即引起了其他親友的共鳴。方子玉和顧和平等領導親切握手的視頻，已經被傳到了網絡上。

  這次對葉如冰出手的馬前卒，就是劉家兄妹。事情鬧將起來，不僅這對兄妹要遭災，整個家族恐怕也要遭受池魚之殃。

  說到最後，討論的聲音漸漸地高了起來。

  “大舅，外婆喊你說話。”一個照顧老祖母的晚輩走出病房。

  劉大林瞪了剛才喉嚨響的幾個親友一眼。用不著說，也能知道是討論的聲音驚動到了老祖母。

  “媽媽，你有什麽吩咐？”

  “大林，配方，配方。”

  “媽媽，配方的交易在談，估計明天就能有結果。”

  前兩天，劉家終於做出出售“皮立爽”藥膏配方的決定。想用出售配方的錢，來為老祖母籌集治病費用。

  省城有一家製藥廠，得到消息後就找上了門。劉家出價是五千萬，對方隻肯出資三千萬。

  到今天下午，雙方的價格僵持在了四千萬上下。估計到了明天的談判桌上，就能成交。

  “快，快，三——”老祖母說不下去，就豎起了三根手指頭。

  “媽——”劉大林大吃一驚。一下子退讓到三千萬的價碼上，這樣的讓步也就太大了一點。

  “快，快。”老祖母喘息了起來。

  可能是看到劉大林沒有立即行動的原因，她掙紮著要坐起來。沒能坐得起來，就用手去拉身上的插管。

  “媽媽，你別急，你別急，我這就給對方打電話。”劉大林連忙取出手機，作出了打電話的動作。

  看到這樣的動作，老祖母這才平靜了下來。無力地動了一下手指頭，算是一種催促。

  劉大林怎麽也想不明白，老祖母幹嘛要急著成交？生意場上，越是著急成交的一方，就越是要吃大虧。

  他定了一下神，想要理清一下思路。

  看到老祖母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心中明白這個電話是非打不可。而且，還得要當作老祖母的麵打才行。

  劉大林把牙一咬，撥通了收購配方的程老板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