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玉瞥了歐陽雪一眼。

  沒等女兒作出解釋，歐陽山樂嗬嗬地說道：“子玉，這事怪不得小雪。她找我打聽二十年前的事，我一聽就知道其中的意思。”

  得知是這麽一回事，方子玉不好意思地朝歐陽雪笑了一笑。小雪這種直率性格，哪能逃得過歐陽山這種老狐狸的眼光。

  看到方子玉的笑臉，歐陽雪蹙了一下鼻子。

  “咳咳——”歐陽山輕輕咳嗽了兩聲。

  方子玉連忙收斂心神，正襟危坐。歐陽山滿意地點了一下頭，說起了當年的往事。

  學生年代的歐陽山，就在燕京大學讀書。他愛上了校園女神米柔柔，成了眾多追求者中的一員。

  燕京城的混世魔王肖鋼，也對米柔柔生出覬覦之心。依仗家族勢力，強行將米柔柔劫持到賓館，想將生米煮成熟飯。

  剛正不阿的東方明碰上這種事兒，義無反顧的出手相救。這一出手，讓東方明成了英雄救美的白馬王子。

  肖鋼的惡行，成就了東方明與米柔柔的一段姻緣，也讓歐陽山這些追求者痛在了心中。

  “爸爸，後來呢？”聽到這種曲折的戀愛故事，歐陽雪暫時忘記了傷痛和悲哀。

  “你這孩子。”歐陽山溺愛的笑了一笑。

  大學畢業的歐陽山回到江北，繼承家業，娶妻生子。一南一北，他與米柔柔的感情糾葛，就算是劃上了句號。

  二十年前的六月一日，歐陽山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對方是一個姓賈的女人，自稱是米柔柔的秘書。

  說米柔柔將在第二天到海上市，想見一見老朋友。當時的歐陽山，也是一時的熱血沸騰，就答應了下來。

  到了海上市，他下榻於井江飯店。在那兒，他見到了燕京城的許多豪門子弟。

  商海打拚的經曆，讓歐陽山立即就冷靜了下來。這麽多的豪門子弟聚集到海上市，一定是有什麽特殊的事情。

  歐陽家在海上市的生意不少，關係網絡也不是一般的強大。他立即通過海上的朋友，打聽起了其中的原因。

  這一打聽，他才知道米柔柔上午確實是要到海上市來。米柔柔並非是孤身來海上市，而是幸福一家人同來海上觀光。

  這樣的安排，很顯然不是想與歐陽山幽會的意思。

  就在這時，賈秘書又給歐陽山打來電話。下午兩時，米柔柔將會抵達長江入海口那兒觀光。

  到時候會有什麽安排，賈秘書說了一聲“你懂的”，就掛斷電話。聽到賈秘書說得這麽露骨，笑得那麽曖昧，歐陽山頓時生出疑團。

  在學校時，即使自己追求得那麽熱切，米柔柔也隻是淡然一笑。結婚幾年之後，哪會變得如此輕浮，如此有失檢點？

  生出疑心的歐陽山沒有赴約，而是讓人盯緊入海口那兒的變化。時間不長，就傳出了入海口發出槍戰的消息。

  歐陽山知道事情不妙，立即起身走人，匆匆忙忙的回到江北省城。

  在那之後，他才得知了事情的原委。賈秘書給自己打電話，隻是想讓自己去把這個黑鍋給背起來。

  “子玉，賈秘書嘛，本來就是一個西貝貨。可笑我當時卻入了迷，成了嫌疑犯。”歐陽山的老臉有些發紅。

  這種長輩之間的情感糾葛，方子玉不好接話。他聳了一下肩頭，算是一個回答。

  “子玉，你可知道，賈秘書背後的指使者是誰？”歐陽山好整以暇的撿起一塊河豚魚肉送到口中。

  “伯父，你知道！”方子玉一下子放下手中的筷子。如果能知道賈秘書背後的指使者，也就等於是找到了當年凶案的策劃者。

  看到方子玉的反應，歐陽山笑了起來。

  在這之前，眼前年輕人給他的感覺，都是泰山壓頂不變色的心態。直到現在，才算是露出一絲失態。

  不錯，很不錯。既有淡定的底蘊，也有一種真性情。隻可惜已經結婚，不能成為歐陽家的女婿！

  “子玉，從警方最後宣布的調查結果來看，是燕京喬家的家主喬誌明，組織和發動了這一次的槍戰。”

  “原因呢？”

  “喬家主的兒子喬遠山，死於一次車禍中。有消息表明，幕後指使人是東方明夫婦。”

  方子玉用手捏了捏下巴。別人殺死自己的兒子，喬誌明就參加了這麽一次槍戰。這從犯罪因素上來說，確實是說得通。

  “後來呢？”方子玉問起了此案的結果。

  “喬誌明承認參與槍戰的犯罪事實，卻找不到具體策劃的證據。最後的結果，隻是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歐陽山放下了筷子。

  方子玉眨了一下眼睛，露出一絲迷惘的眼神。不對喲，這事有點不對。

  穀飛的介紹之中，是幾路人馬同時參與襲擊。喬誌明承認的是參加襲擊，卻不是策劃槍戰。

  這就說明，還有真正的罪犯沒有被揪出來。方子玉的眼光，重新盯到了歐陽山的臉上。

  他意識得到，對方主動找自己談二十年前的往事，並非隻是談談而已。

  “子玉，我和你一樣，也對這樣的結果有所懷疑，就讓人進行調查。從我調查的情況來看，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一個人。”

  說到這兒，歐陽山重新舉起了酒杯。

  “是誰？”方子玉脫口問道。歐陽山不慌不忙的把酒喝下，這才緩緩說道：“肖鋼。”

  “是他！”方子玉吃了一驚，又搖了搖頭。

  肖鋼性格暴躁，大腦簡單，才會公然挾持校花，想要達到邪惡用心。參加槍戰，報複東方明夫婦，這是十分讓人可信的事情。

  要是讓他策劃這麽一次多支人馬參加，還不被抓到任何把柄的大案，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子玉，你和我的想法一個樣。在肖鋼的背後，一定還有真正的指使者。”

  “伯父，你說得對。”

  “我不知道你和東方明的關係，但我知道，我們是同仇敵愾。”

  方子玉用手捏了捏下巴，臉上流露欣然的笑意。

  歐陽山說得不錯。自己要追查東方明遭遇槍擊，孩子被丟棄長江的凶手。

  歐陽山要找出二十年前讓自己背黑鍋的指使者，更要找到讓兒子慘死的真凶。

  “子玉，我有一個提議。我們兩家聯起手來，把這個真凶給揪出來。”歐陽山說出了讓方子玉陪自己吃飯的真實用意。

  “伯父，我答應你。”方子玉舉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