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置室的詢問，還在繼續進行。負責問話的凡明，臉色沉了下來。

  他突然發現方子玉的精力，好像有些不太集中。回答問題的時候，有一句，沒一句，也不知是在想什麽。

  “方子玉，集中精力回答問題。”凡明用手輕輕敲打桌麵，算是一種提醒。

  “哦——哦——”

  聽到敲桌子聲音的方子玉，用手抹了一下麵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剛才走了一會神。”

  “哦，那就好好回答問題。”凡明知道方子玉的冤屈，說話的態度很是溫和。

  他有些想不明白，都到了這種情況，還在走什麽神？

  凡明可不知道，就在剛才的那一瞬間，方子玉已經運起“九龍真氣”，聽到了所長室裏的那麽一番通話。

  先前的估計不錯，果然是老狼在報複自己。

  跟著白眉真人雲遊天下時，方子玉發現世俗之人有種非常不好的德性，那就是欺軟怕硬。越是進行忍讓，越是蹬鼻子上臉。

  麵對惡人的時候，到底是進行忍讓，還是采用抗爭的方法？為了這事，方子玉也曾向師傅進行過討教。

  聽到徒弟這樣的疑問，白眉真人把眼一瞪：“子玉，古人腰挾三尺長劍，那是擺樣子的嗎？是夾著腦袋讓人欺侮的嗎？真要那樣的話，你別說是我的徒弟。我老頭子的臉麵，丟不起。”

  當時的方子玉，猶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遇文王，施禮樂，逢桀紂，逞幹戈。忍無可忍，那就無須再忍！

  總不能受了別人的欺侮，再哭著鼻子去找師傅訴苦吧。以牙還牙，才是最好的應對方法。

  既然你們想要把我送進牢房，也就怪不得貧道略施懲罰嘍！剛才教訓劉如花的方法，也能用到你郎雨剛的身上。

  打定主意的方子玉，不慌不忙地回答起了警官的詢問。

  在他回答問題的時候，郎雨剛走了進來。坐在旁邊，一直都在打量著說話的方子玉。

  看到方子玉那副憨厚的麵龐，還有那地攤貨的裝束，郎雨剛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定位，這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麵的大棒槌。

  聽到相互的問答內容，得知方子玉昨天早晨剛從鄂北大山裏走了出來，郎雨剛更是堅定了這樣的看法。

  方子玉沒有見過世麵，在這江濱城也沒有什麽過硬的後台。甚至於，就連一個象樣的熟人都沒有。

  有了這樣一個前提，郎雨剛也就不用擔心會碰上惹不起的大神。

  作為一所之長，他也有自己的忌諱之處。不管是對什麽樣的人下手，都得要查清對方的底細才行。

  宰相也有幾門窮親戚。

  那些送外賣、開出租車的人當中，誰能知道他們會不會有幾個當官的親戚、朋友！

  郎雨剛可不想為了別人的事，壞了自己的前程。

  在這一閃念的功夫，他迅速拿定了主意。給凡明示意了一下，自己坐到了主審的位置上。

  “方子玉，你可知道自己的問題有多嚴重？”郎雨剛一臉的威嚴之色。看他這種表情，很有幾分道貌岸然的風度。

  “郎所長，我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問題。你能直接把我抓回來，應該是已經認定了我的問題吧。”

  方子玉的目光當中，閃爍著一抹玩味的神色。

  今日事，今日了。既然得罪貧道，今天就得要讓你接受懲罰。

  “嘿嘿，我來告訴你吧。打傷那麽多的人，那是毆打他人。搶奪槍支的事，我就不和你算賬啦。”

  郎雨剛的目光中，是一縷得意的神色。

  在他的想象中，一個沒有出過大山的小保安，應該會是出現驚慌失措的反應。

  方子玉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若隱若現的笑容。

  他剛想要進行反駁，突然心中一動。

  老頭子說我這一次出山，會有牢獄之災，會碰上刀光劍影的交戰。

  嘿嘿，拘留所也能算是牢房吧。既然是這樣，倒不如遂了這幫家夥的心意。借這麽一件小事，到拘留所中應過一劫。

  方子玉也不點破對方話中漏洞，決定逗郎雨剛好好玩上一會。

  “郎所長，十幾個混混打我一個，怎麽能算是我毆打他人呢？再說，他們身上的傷勢，哪一處是我打傷的呢？”

  “方子玉，你說十幾人打你一個。那我來問你，你身上的傷在哪裏呢？你說自己沒有打人，人家身上的傷勢，總是因為你出現的吧。”

  郎雨剛的辯解，完全就是胡攪蠻纏。

  “不是我打的，我就不會承擔責任。”方子玉沒有進行反駁。隻是昂著個腦袋，不肯承認這樣的罪名。

  “哼！你說不承擔責任，就能逃脫懲罰嗎？方子玉，這種事情是我說了算！”郎雨剛終於找到了顯擺自己威風的機會。

  聽到這樣的回答，方子玉用手抹了一下臉龐。

  你早就和老狼商量好方案，要把我關進牢房裏，當然是你說了算。

  拘留證很快就送了過來。案由是毆打他人，拘留時間是15天。

  按照法律規定，作出處罰裁定之後，可以複議，可以申訴，還可以自己選擇時間去拘留所報到。

  這些權利，郎雨剛不會告訴方子玉。

  方子玉也在裝糊塗，沒有提出任何異議，十分配合的在拘留證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簽字以後，他走到郎雨剛跟前。

  “老天爺慈悲——”方子玉喧了一聲道號。

  “方子玉，慈悲你個頭喲！”郎雨剛以為小保安想要求饒，嘴角上漏出一絲冷笑。

  土鱉就是土鱉。都到了這種時候，還想要什麽慈悲！

  “郎所長，我知道你是在幫人辦事。”方子玉冷冰冰的撕破了對方的臉皮。既然要懲罰對方，就得要公布對方的罪行。

  “你瞎說，你在汙蔑我的人格。”郎雨剛大聲地反駁說。這些事情可以做，就是不能公開說出來。

  “郎所長，真人麵前不說假。你和老狼的交易，我清楚得很。”

  “汙蔑，你這是在汙蔑。”被人當麵打臉，郎雨剛一時失態，立即大叫起來。

  大叫的時候，他發現兩個部下的臉上，都已經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心中頓叫不好，不能再讓方子玉說話啦，直接下令道：“小凡，小趙，還不趕快把人給我送走。”

  凡明和趙亮搖搖腦袋，有點無奈地走上前來。方子玉將兩個警員推開，重新站到郎雨剛跟前。

  郎雨剛大驚，厲聲斥責說：“方子玉，你想幹什麽！”

  “郎所長，我不想幹什麽，隻是想要告訴你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