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林中事，總是模糊，老去填詞，誰懂殷勤句。

  京都不見風花語，花開花謝，風起風湧，應當問添衣？

  回到北京張家公館以後，這是張成填的一首小詞，嚴格而言這也稱不上是一首詞，最起碼沒有詞的模式，也沒有詞的韻律，甚至沒有一首詞的感情，沒有一首詞應該有的全部，北京的三月，絲毫沒有春天的溫暖，春天的和煦，淒涼的北風依舊呼嘯，寂寞的寒冬依然讓人瑟瑟發抖，張成眉頭微皺，仿佛再也無法找尋當年的樣子，比如這首小詞，比如這首小詞的心境。

  張成望了望書桌上的一遝文件，搖搖頭微歎一口氣，畢竟工作到底還是自己的，逃脫的了一時逃脫不了一世，正當惆悵之時，袁萍端過來一杯熱茶，張成笑著說，你不知道我極少喝茶，袁萍笑著回答，我知道你極少喝茶，這是小鳳在我們回來的時候特意囑咐的，她知道在北京沒有人可以替代的了你，你的工作也沒有人可以給你分擔，張成笑笑對袁萍說，到底是我看著長大的，從小到大我這個妹妹一直是懂我的人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

  袁萍聽到這句話，情緒有絲毫的變化，似乎有不滿，似乎有質疑，更多的是欣慰，更多的是高興，張成仿佛看出了袁萍表情的變化，解釋道，萍萍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說我這個妹妹和我相處的時間多了，能夠看穿我的心思了，袁萍笑著說，我知道，哥哥，你說如果小鳳和你一塊來的話，做的一定比我好。張成搖搖頭說，沒有萍萍，你做的已經足夠好了，並且你知道我不會讓小鳳來北京的，在我心裏張家並沒有我的這個妹妹重要，袁萍若有所思，似懂非懂。

  張成苦笑對袁萍說，我怎麽和你說這個，袁萍依舊微笑，我懂，我真羨慕小鳳有你這樣一個哥哥，張成笑著說，你這樣說我就不同意了，王豔華和王豔梅你的兩個姐姐對你有差到哪裏了，袁萍笑著問，怎麽了哥哥你和我的兩個姐姐挺熟嗎？張成笑了一下說，也不算很熟，我和豔華隻見過幾麵，和你豔梅姐相處的時間稍微長些，但也長不到你想想的那個地步，袁萍點點頭，但是我之前雖然和你兩個姐姐相處不長，但是我也算知道一些，不光你的兩個姐姐，還有你。

  我，袁萍有些詫異，張成解釋說，之前我就常聽小鳳說你，小鳳老是說你多麽優秀，多麽出色，多麽討人喜歡，我之前還是好奇，想想江南什麽時候出現了這樣一號人物，後來我打聽了一下，我才知道你是江南世家的少主人，後來我也非常詫異。江南華北雖然相處不深，但是江南世家的人物我還有略有耳聞的，什麽時候多了這樣一位少主人，不過當時你也知道，是張陳關係比較僵硬的時候，兩家一直處於對峙狀態，所以張家也沒有經曆管這些。

  不過，你還是對你妹妹念念不忘，生怕你妹妹有一絲一毫的閃失，於是怕張衡和周福平率張家最精銳的中情四局和赤龍特戰隊到了江南，這也是張陳兩家對峙中張家一直沒占據優勢的原因吧，袁萍補充說，張成的表情有幾分詫異，對袁萍說，沒想到你懂的這麽多，怪不得王家敢江南你的手上，不過我也沒想到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殆，張鳳到江南以後，聯合張家在江南的勢力竟然起到了出奇製勝的作用，這也是我也沒有想到的，甚至連去江南的周福平和張衡都沒意識到。

  其實萍萍，講真的你和小鳳其實真的挺像的，你們倆一個是江南世家的少主人，一個人華北世家的少主人，從小都被視為掌上明珠，卻迫不得已漂泊外地，你們都擁有優秀的政治資源，完善的政治體製，卻遲遲沒有接觸到政治層次，你們雖然天生出色聰慧，天賦極高，可是都存在一個共同的弱點，當然這是針對一個政治家說的，你們心太軟，心太善，不像劉琴一樣，果敢堅毅，該出手時絕不猶豫，這才是一個天生的政治家。

  袁萍說，可是小鳳比我優秀了許多，論天賦在文壇，小鳳的天賦號稱文壇千年未見，比你小四歲，卻甚至比你成名都要快許多，張成點點頭。在商界，飛淩集團的總經理，關係國家的經濟命脈，國家所有重工業的統籌者。在政壇，經營著張家的六個情報部門，一百三十二個特戰部隊，被稱為張家最後的一道屏障。張成笑著說，小鳳確實起步比你高，平台更是你沒法比的，隻可惜這個小丫頭缺少了一些定性，如果這個小丫頭專心致誌從事一行的話，她的前途誰也不知道會多高，張成雖然這麽說，可是表情滿滿的是自豪感，仿佛在說，她就是我全部的驕傲。

  袁萍依舊微笑著說，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哥哥，我先出去了，你先忙，可是笑容有了些許的變化，張成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繼續看著桌上的文件，就這樣靜靜地，靜靜地，直到淩晨。張成仔細想了一下，仿佛有一段時間沒有熬夜到淩晨了，張成仿佛心裏患得患失，這也可以算是比較奇妙的感覺的了，一切處理完畢，張成抬頭望了望窗外，花兒還沒有開，草兒依舊嫩綠。

  張成低聲說了一句，要是晴兒在就好了，不知為何自己會說這樣一句話，張成撓撓頭對自己說，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呢？記得多年之前我們說好永不分離，我卻親手把你送到千裏之外江南水鄉浙江烏鎮，三年，我後來說陪你到老，我卻最終狠心離你而去，不知多久。我平時不輕易許諾，卻一次一次對你言而無信，張成在書上寫下了這樣幾句話，隨後進入了夢鄉，夢裏的京都，同樣沒有風花的模樣，張成醒來，發現其實這並不是夢。

  莊周夢蝶，不知道是夢是醒，張成不知道，此時心境，竟如莊周一般，不過自己夢的不是蝶，而是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