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邊向左虛出一劍，想逼開左側一堆靈魂，正好有隻靈魂閃得慢了，被我削下一條手臂。正自竊喜，又聽得身後哇哇亂叫，原來是那幾個被鍋底灰傷到的靈魂正在地上打滾，以減緩靈體被腐蝕的痛苦。

  我忙又跳向左側，手起劍落斬殺四五個滿地打滾的靈魂。

  老卓和左華劍術明顯比我精妙很多，短短十來秒的時間他們一人砍掉十來個來不及逃竄的靈魂，逼得靈魂把安全距離縮在了五米之外。

  我吹了聲口哨，一起向老卓的房間衝去。

  計劃成功，我和左華護住老卓身後，老卓打開房門先進門開燈。

  “進來！”

  老卓進去後，大開著房門招呼我倆。

  我和左華穩步後退，他讓我先進房。我沒客氣，進了房幫老卓拉住房門，掩護左華。又讓老卓趕緊拿出他看家的符咒。

  別看老卓人道中年，手腳到還利索，三下五除二拉開背包拉鎖，拿出三張黃符一閃身，“啪啪啪”，貼在了後麵窗戶之上，又折轉到背包處，摸索出六張黃符，到前門窗戶上重複了剛才的動作。左華也進得門來，我剛關上門，老卓又是三張黃符貼到了門後。

  我看了一下，分別是兩張天罡符和驅邪符，都是強烈氣場阻止靈魂進入的。

  “好了，可以放鬆一下，放心，這幾張符一貼，所有靈魂衝過來隻是送死而已。”

  果然，老卓的話音未落，便有靈魂嚐試穿門而入，但是慘叫之後，便依稀聽到靈魂靈氣泄漏，就要魂飛魄散的聲音。後窗戶那邊也來了幾下同樣的聲音，一樣的狀況傳來。

  “這次外出，準備的不多，隻剩兩套了。你們先看下，夠用嗎？”老卓一邊從包裏又摸出幾張符來，分作兩份分別遞給我和左華。

  “我那裏到還有幾張，應該沒問題。”左華答道。

  我把手裏的符對折了一下，裝進包裏，等著他倆安排。

  “休息幾分鍾，我們再一起殺過去，等你們布置好了，我再自己殺回來。”老卓怕我倆應付不過來。

  外邊的靈魂陸續又有幾隻衝撞老卓的房間，但都以失敗告終。

  等聲音漸漸小了，我和左華起身，準備重回自己的房間，老卓也站起身來。我們的計劃是，由他打頭陣，衝出門外砍殺，我們就趁空一路砍回自己的房間。等我們進了房間，他再直接退回自己的房間。

  老卓拉開房門，門口並沒靈魂，愣了一愣跨出房門。

  我和左華緊隨其後出到房外，幾百個靈魂呆立原地，裏三層外三層的麵向道觀主殿，就像等著某種即將開始的儀式一般。圈外的零散靈魂，也沒注意我們出得門來，呆呆的看著主殿方向。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淩晨兩點半，天空很晴朗，月亮以玄月狀態懸在半空，很亮。

  我和左華悄悄叫上卓英才，摸進了我們的房間。

  左華在自己的背包裏翻找一番，又找出幾張符咒，把房間裏的三個靈魂通道都貼上了。

  “這是怎麽回事？”我先承認我沒見過這種場麵。

  “會不會開啟什麽通道的儀式，或者就是天時將至的時間節點？”左華先做出判斷。

  “我也覺得有些蹊蹺，但緊靠我們三個……”老卓認可左華的判斷，但是現在確實拿不準，該不該出手。

  道觀裏一定有某種東西，吸引著靈魂駐足，不搞明白，我們肯定無法繼續安睡。但是想搞明白，有可能出現意外。

  我們三人基本一個心態，又猶豫了一會兒，我拿出小本和筆，開始繪製隱身符。

  一分鍾，我畫了三張隱身符和三章祛印符，一人分了一套。

  “效果大概能撐十五分鍾，和靈魂撞上，扔掉符咒就行。我決定閉了眼摸去道觀裏看看。”我沒等兩人回答，把桃木劍藏進了袖口裏，輕輕拉開房門。

  ‘閉眼，’對天師來說就是關閉天眼，隻要把眼閉了，看不見靈魂，靈魂也摸不到你。不過，靈魂卻可以更容易的附身，但是有了祛印符，靈魂也無法找到人身體的附身入口，再配上我繪製的簡易隱身符，隻要動靜不大，穿過靈魂的身體，它們也不一定能發現得了。

  “一起，被發現了就合力殺回這裏。”老卓裝好符，也像我一樣藏好了桃木劍。

  左華自然不會落後，跟著我們出了門。

  我們動作很輕，輕腳輕手慢慢走近三清殿。我沒法閉眼，隻能在心裏默念淨身咒，這樣一來，身體便不會與靈體發生碰撞，並且還能看得見靈魂。

  我們貓著腰，輕腳輕手走向三清殿。

  戶外還好，有月光照亮，進到殿裏，一點兒光線都沒有。眼前一片漆黑，隻能貓腰伸手，摸到東西就錯開身體，繼續向前挪動。借著殿裏的靈魂影像，我隱約能分辨眼前的地形狀況，我的身後還緊緊跟著老卓和左華。

  我停了下來，通過從殿裏看到兩邊的光線判斷，我們已經到了三清殿前後門之間的左側中間位置。

  “停下，開眼…”我向身後悄悄說道。

  殿裏也站滿了靈魂，我停下淨身咒時，身體蹭到旁邊兩個靈魂的腳，它們隻是往身旁讓了讓，並未發覺異樣。老卓和左華一樣，重新開眼後也擠了一下身旁的靈魂，不過動作輕柔，並未引起他們注意。

  三清殿中央，正門前有尊雕像，後門有兩尊雕像，不過我都不認識。這時我們從側麵看到，正麵的那尊雕像，嘴唇好像在動，呢喃發出一種奇特的聲音。我用力仔細的聆聽，但卻什麽也聽不明白。卻看殿內靈魂的表情，麵露一臉虔誠陶醉之色，不能自拔的樣子。

  “這是哪國的語言？”老卓有些沉不住氣，語氣也有些急了。

  “我左邊的供桌之下，不知何時來了三個人類？”中間的雕像發出了我們都能聽懂的聲音，我覺得我的頭發都豎了起來。

  殿裏的靈魂大概三五十個，齊刷刷的扭頭看向我們。

  “扔符！”我叫了一身扔掉手裏的隱身符和祛印符，木劍揮出砍掉麵前兩隻靈魂的腿，向前一滾，學這樣子把木劍舞出劍花。

  左華和老左自然不是吃素的，也同樣方式扔掉符咒舞起木劍向外衝殺。

  但是……

  我頭腦一熱向正門方向的雕塑衝殺過去，他倆卻能臨危不亂按照計劃，準備殺回房間躲避。

  “區區天師能耐我何？”正當我距離雕塑越來越近時，一句冷冷的話語傳來，便覺有上萬支箭雨從上往下射來。

  我向前一縱，就地一滾到了主殿供桌之下。

  “哆…哆…哆……”

  隻聽得大量實體箭羽射到供桌上的聲音傳來，驚得我拍了拍胸口，這才發現左華和老卓沒在這邊，主殿後院到是隱隱傳來兩人的砍殺聲。他倆對付那些普通靈魂，應該不是問題。

  “你誰啊？一言不合就放箭，敢報個號嗎？”我縮在桌下不敢出來，但是摸到天罡鏡後，卻有了個主意。

  “螻蟻一般的人類，何消與你計較。出來受死。”

  “大丈夫說不出來就不出來，你敢報個號嗎？到底何方妖孽。”說這話時，我的小腿發顫。

  這時我才注意到，殿內靈魂漸漸散了出去，主殿正門這邊已沒了普通靈魂，隻剩我和那尊叫不上名字的雕塑。正看向主殿前方，隻見門外淩空之處逐漸聚集著亮點，在月光的照耀下頻頻閃動。

  我暗叫一聲不好，雙手推向供桌上邊，用力把供桌往前一推，迅速躺在供桌之後，哐當作響之後又是一陣箭雨射到。好在供桌桌麵厚重牢實，不然我已經成了兩次刺蝟了，這次，不知道供桌又替我攔下多少支箭。

  “小樣，還挺能折騰！”

  “何楓，能送我一程嗎？”我叫了一聲，起身在供桌上用力一蹬，騰起半米。

  我內心的希望是何楓能用她的能力，把我托舉上雕塑頭那麽高的高度，用天罡鏡迎著那怪亂叫一聲試一試。

  但是何楓雖然聽到我的呼喚，隻回了一句：“公子，我打不過他。”

  ‘他’字剛落，我便因為地心引力，又重重摔回了地麵。

  “哎喲！”我揉著摔疼屁股哼唧起來。

  “怎麽樣，公子？要不咱們投降吧！”這是千年修行的靈魂說出來的話。

  “投降？你們兩個還有些用處，這個天師嘛……還是讓他先變成你們的樣子好些。”

  話音剛落，何楓和瑤同時幻出實體，又把供桌翻了起來，遮到了我的上麵。

  同時，又一陣箭射在木頭上的聲音。

  性命攸關，我哪裏還顧得上疼痛，忙大叫道：“你要有種，就報個名號，我還能和你戰個幾百回合，等著太陽來救我。要你個名號，隻是怕我萬一失手殺了你，出去吹起來也有些場麵話。”

  我悄悄撿起掉落的天罡鏡，在供桌下麵半蹲著身子比劃著肢體語言，讓何楓知道我的意思。

  何楓目不轉睛的盯著天罡鏡，卻看懂了我的意思，堅定的朝我點了點頭。這時，瑤大喝一聲，又用力把供桌向前推到，按著我的頭倒向地麵。

  一陣箭雨呼嘯而過，除了供桌擋住的“哆哆”聲，還有一部分射到了雕塑底座上麵。

  蹦離的碎片中我借著反光看清了，是箭頭形狀的冰塊。

  就是說，他的攻擊就是驅動水化成冰，射向我。每次攻擊間隙，他都需要重新化水成冰，找準方位。

  “怎麽樣？你這點小九九傷不得我半點毫毛。所以，你先報個號，我領功的時候才好說我今天殺了誰誰誰……”是死是活不關鍵，我隻想先激怒他。

  “臭小子，看那桌子還能保你幾次。”

  漫天箭雨再次從上空激射下來，何楓和瑤又一次迅速搬起桌子，替我擋住了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