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的名號需要你們聽過嗎？不用那麽麻煩，你們現在呢，有兩個走法，一是一個一個過來，告訴我你們的冤屈，還有生辰名號，我開門讓你們去靈界。第二種嘛，就是你們現在開始逃，我就讓你們知道我是哪個蔥。不過……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用我的劍送走的靈魂，等同於魂飛魄散。”

  “別呀大師，我們隻是來跟你開個玩笑，您就高抬貴手，放了我們吧！”五個靈魂散開，不再抱作一團，而是依次跪倒在了我的麵前。

  “放了你們？這可不行。這世間靈界，本就兩不相幹，你們屬於靈界，還留在世間幹嘛？不就是等著我來送你們回去嗎……趕緊排好隊，一個一個來，記住嘍，生辰名字記不住的，送回去也得被打回來。如果鬼差又把你們送還給我，我就把你們攔腰斬斷。”說完，我橫向揮了一下手裏的桃木劍。

  幾個靈魂麵麵相覷，沒誰敢以身試劍。

  “至於冤屈，我先聽聽，如果可以，就幫你們消除一些怨念，或者，我能辦到的，也盡量幫你們達成。”

  “真的？”一個年紀不大，看起來還是個學生模樣的靈魂湊了上來。

  “自然，我會盡力的。不過也不能全指望我，你們知道，世間變數太多，我也無法保證每件事都可一做得漂亮。說吧，什麽名字？生辰年月。”一邊說，我一邊掏出枕頭下邊的本子和筆。

  第一個靈魂開始說了，他死於一次外出遊玩的意外，失足跌落山崖。救援隊三天後才找到遺體，並通知他的父母。看著父母悲傷的神態，他才知道自己在父母心裏的位置是多重要。他覺得對不起兩人時，一切都已經晚了。遺體火化後被運回老家，他的靈魂錯過了父母的班機，留在的臨城。他的靈體開始漫無目的遊蕩，隻是覺得這邊山上有中讓他覺得舒服的氣息，一直吸引著他，慢慢走來這裏。

  他的願望，是想讓我到某市找到他的父母，告訴父母他的網絡社交密碼，幫他寫好的一段遺言發布……

  這對我說太難了，我直接表示這忙真不好幫，不過我可以先記錄先來。“如果…我是說如果，以後我真是機緣巧合去到那城市，我一定幫你轉告。”

  雖說太難，但也得給靈魂一個看似保證的承諾。

  他也很開心，痛快的說了生辰名字，等著我給他開門。

  “這個簡單，不過你得再告訴我一下，你們住在山上的哪裏？有多遠？大概有多少夥伴？”我撕下記錄好的紙張，準備開門。

  “這個……是條件嗎？”他有些不太想說。

  “到不是條件，隨便問問。我們天師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並不一定要探個究竟。好吧，你第一個主動，我自然送你回去。天堂有路大家走，地獄無門咱不闖。”閑聊之中，大慈之門已經打開。說實話，跟著始祖用心裏想法交流多了，我又長進了些，能一邊說話一邊用心念動法訣，打開了門。

  “謝過大師，不過我還是告訴你吧，我們住在山上的溶洞裏，我們的數量我卻真不知道，大概好幾百吧！”

  臨進門之前，小夥還是說了我想知道的答案。

  大慈之門剛剛關閉，一個靈魂跳上左華的床鋪，做出要附身的姿勢衝我大聲說道：“放我們走，不然要你好……”

  可‘看’字還沒說出口，左華早一劍橫出，那魂斷作兩截滾下了床。

  左華順勢坐起，左手捏起劍指，捋了捋桃木劍劍身，並不說話。

  “哎呀！你這魂怎麽這麽調皮，這武天師我都讓他三分，你怎麽……”我假意看著地上兩截正在往外冒著靈氣的靈體，惋惜的說道。

  剩餘三隻靈魂，又緊張地抱成一團。

  “好了，別緊張。今天他說過，讓我先試試勸你們正常離開，對於勸不走者或者挑釁滋事者，再由他來處理。你們也看到了，他的劍可比我的快。”我半唬半嚇，他們要有尿，早出來了。

  三個靈魂互相推搡，都想縮到最後。

  不過，該來的總會來，三個靈魂依照順序，一個一個被我送回了靈界，這幾個靈魂的功勞，我就占去了八成。

  左華等到靈魂走完，忍不住哈哈一笑說道：“你做起事來有板有眼的忽悠，還真是一大本事。看來這文天師確實有些勞神。”

  “嘿嘿。”我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其實吧，主要還是想讓他們走回正道，其實不論是文還是武，都是為世間清除邪魅，沒什麽太大關係。”

  “不如我們去看看老卓？”左華建議。

  我倆走出房間，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原來，那五個靈魂隻不過是幾百個靈魂中有些貪玩的。現在道觀裏，從房頂到主殿，後院至前院，立麻見影的站滿了靈魂。密集恐懼症的天師，見到這場景一定要瘋。

  “老卓，開飯啦！”左華衝旁邊的房間大喊一聲，揮起桃木劍就往看著靈魂最多的地方衝殺過去。

  我忙伸手出劍，也沒忘了提醒左華，“留些活口。”

  靈魂聽到左華的第一聲喊，就開始朝我們這邊圍聚過來。雖說從形體和顏色上看，都是最高不過百年的靈魂，我們自然能像砍瓜切菜一般送走他們。但是，龐大的數量加上寬敞的地形，如果靈魂發現我們的實力，開始四下奔跑閃避，消耗我們的體力，那天亮之前的最終結果……

  桌哥的門開了，他手持木劍站在門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桌哥，留幾個活口。”我沒忘提醒他。

  卓英才說了句讓任何天師聽到都能吐血的話，“留個屁，它們若跟我們玩捉迷藏，沒累死我們就算我輸。”

  這挨千刀的老卓，知道也別說出來呀！還有那左華，看到靈魂就按耐不住。現在的形勢，我有何楓附身倒也不怕，但我又不想暴露她的身份，算了，自祈多福吧！我砍掉身旁一隻靈魂的雙腿，希望它能一路爬回老巢，我們便可以順著靈氣的印跡找到它們，再將它們一網打盡。

  卻不想到底的靈魂聽清了老卓的話，像英雄一般忍者疼痛，高聲呼叫出來：“兄弟們退後，跟他們耗。”

  “噗！”我又一次為自己的善良感到後悔，拿劍刺穿了它的胸口，又狠命一劃。

  它的肩膀帶著頭離開自己的靈體，眼見不能再活了。

  果然，本來還像送菜一樣圍攻左華的靈魂開始四散開來，它們像炸了鍋的螞蟻四下逃竄，躲避著左華和老卓。我的動作因為小些，所以我身旁的靈魂並不慌亂，隻謹慎的保持著和我的安全距離。我進它們退，我退它們進。

  “兩位大哥，要不我們集中一下，你們有信心追上所有的靈魂嗎？”我隻能守住陣腳，喊了一聲。

  “收到！”左華第一個回複，並放棄追逐向我靠攏。

  “好嘞！”老卓賣個破綻，忽然竄出身形，又砍翻一個靈魂，才慢慢向我這邊退來。

  對於道觀裏的這些靈魂，再多一些我們也不會虛，問題就是它們一旦懂得和我們打消耗戰……這距離天亮怎麽也還有六個小時，不想點對策，還真有些扛不住。

  我的情緒，相對二人更加平穩，因為剛才何楓在身旁沒人時，已給我吃過定心丸。危機關頭她和瑤都能出來保我。不過，我也強調了不是危急關頭千萬不要暴露自己。所以，沒了後顧之憂的我，腰板自然更直了一些。

  兩人終於慢慢聚攏過來，我們三人背靠背，個人盯著自己的方向。

  “它們這種不拚命的打法哪裏學的？今天我們是不是要被耗死在這裏。”老卓並無懼色，隻是對教會靈魂這方法的人，有些恨之入骨。

  “別說那沒用的，想轍吧！”左華也沒什麽，氣都還沒怎麽喘。

  本想調侃桌哥一句，想了想現在還不是調侃的時候，現在的重點是想到辦法熬過這六小時。

  “別急，保存體力，我建議集中到我們那個房間，用符咒封住門窗，睡一覺就過去了。”我的頭腦還算清晰，我雖說沒帶什麽符咒，但是我可以畫一些臨時符咒。

  老卓我不知道，但左華好像隨身攜帶幾張過了塑的符咒，應該沒什麽問題。

  “這主意不錯，先去我那間，我布下陣法之後，再把多餘的符咒給你們，我們還是分房睡要好一些。”老卓說了想法，怕三個男人擠兩張床會比較尷尬。

  “好的。不過……最好我們睡覺之前，找機會砍傷那麽一兩隻靈魂，明天好順著印跡去找。”

  這話，是我悄悄和他們說的，其實這也是我最開始的計劃。

  兩人會意，我們三人保持陣法不變，開始慢慢向老卓的房間移動。我的方向在後，隻用盯著後麵距離我三米左右的靈魂，他們不緊不慢，跟著我們，依舊保持著三米的距離。左華和老左中間的房間，正對老卓的房門，他們那邊的靈魂，也跟著我們慢慢後退，保持著三米五米左右的安全距離。

  我想到了口袋裏的鍋底灰，悄悄把左手伸進口袋，掐破了其中一袋。

  越來越近了，靈魂好像發現了我們的意圖，開始向我們發動騷擾。忽然會有隻靈魂幻成恐怖的鬼影衝向我們，在我們運劍砍殺時，又忽然閃了回去，把我們驚得一驚一乍。它們看到效果，騷擾更加頻繁了。

  “默數五秒散開拚殺一番，盡量留幾個傷員……五…”我輕聲告訴二人，二人有沒有聽到也沒給個回應，我繼續在心裏數著，“四……”

  當一字出口時，我大喝一聲往地上一滾，左手的鍋底灰撒向空中，再一滾，閃開中招的靈魂砍向另一旁的靈魂。

  左華老卓配合默契，我閃開的同時也同樣向自己的前方躥出，手裏的木劍舞成幾朵劍花。夜色裏，真氣翻飛，道觀後院伴隨著靈魂的慘叫映出朵朵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