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能讓你帶走，這些酒我要拿到鎮上去賣。”

  陶征糧拔掉了管子，抽出來的酒，流得滿地都是，讓作坊外的酒香更加濃烈。

  “你賣個毛！你在城裏工作，跑鎮上賣什麽酒？你是腦子進水了嗎？”

  吳吉氣得破口大罵，他在這好好的灌著酒，陶征糧開車過來，就把管子拔掉。

  “你問問李四，這酒是誰先要的？”

  李四一臉尷尬，酒確實是陶征糧先訂下的，可說好昨天陶征糧就過來拿酒的，他人也沒來。吳吉要酒，他就打算先賣給吳吉，回頭再說。

  可哪知道陶征糧今天就跑過來了，這還鬧了起來。

  “不管誰先要的，你要酒做什麽？”

  “我要拿這酒送人。”

  “你送人能用多少？我要的是兩噸！”

  陶征糧就哼了聲，他純屬看吳吉不爽，他就拿了兩個十升的純淨水桶子，確實不需要跟吳吉搶。

  “幹什麽呢？你就是陶阿華的兒子？”

  老貓跑得快，上來就冷著臉問。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酒是我們要的，你灑這些酒也不是事，可你耽誤了我們的事，你就小心點。”

  老貓才不給陶征糧半點麵子，這陶征糧家裏還一堆破事，還想要搞事？

  “征糧，你先接了酒快走吧。”李四看這兩方人眼神不對勁，怕要打起來就喊道。

  “就給四叔個麵子。”

  看李鐵牛他們也來了，陶征糧自然不會真起衝突，拔掉管子，也算出了口氣了。

  吳吉就罵道：“你先管好你爸的事吧，發什麽神經？”

  陶征糧低著頭在酒桶那接酒，也不搭他話。心中卻想昨天在鎮上問到修高鐵的事，那些鎮裏的朋友都說不清楚。

  沒法子了，隻能去求那位遠房表叔，隻是他好酒，還隻愛喝李四作坊的酒，隻能先來這裏接了酒，再過去求他。

  “陶阿華的事派出所在辦，銀行也通情達理，不會真死命催他，你先放下心吧。”

  李鐵牛說得很明白了，可陶征糧被他這話激怒了，抬頭就瞪著他：“你就是李鐵牛吧？要不是你跟我爸爭村長，會有這種事？”

  “嗬，你還有理了？”吳吉卷袖子就要幹架，“你特麽怎麽不問你爸，為什麽要搶村長？他有什麽本事要搶這村長？是能帶大家致富奔小康了？還是帶大家都上當受騙？”

  “你少給我罵娘！”陶征糧放下桶子，就也要動手。

  “別跟他打，”李鐵牛說，“我們接我們的酒就是了。”

  陶征糧這才放下手，看著吳吉冷冷地不說話。

  接完酒陶征糧就走了，李鐵牛那邊也接好了第一次酒，他就先帶著人回去了。

  路過陶阿華家裏，看那牆上都是雞蛋和西紅柿，不少陶姓族人都圍在那裏，多半都是老弱病殘。

  身體好的都上工去了，剩下的就跑來催著陶阿華還錢。

  要還的就是集資修路的錢，那可是大家湊的，說好修好路就還，這錢卻影子都沒了。還聽說了陶阿華被騙的事，銀行那還欠了360萬，這誰不著急上火。

  要萬一陶阿華有錢了，先還銀行的賬，那他們就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阿華，你特麽還錢！錢呢！”

  “陶阿華，你說算跟放屁一樣的？你特麽還是個人嗎？”

  “我家還等著錢治病，你死就算了，還拖著我們一起死？”

  李鐵牛原想墊著錢先給他們發了，後來被黃永良攔住了，說這事不能管，要開了這個口子，以後可沒完沒了了。

  不少陶姓族人還跑到鐵胡堂那坐著開了些泄火的藥。

  現在也沒下火橘了，隻能吃些中藥來降火。

  胡紳之藥倒開出去不少，可也沒賺幾個錢，都是些李鐵牛補貼的中成藥。

  “藥酒要怎麽弄？”章韻悅跑來的目的就是偷師，她也不藏著腋著。

  要不她來做什麽？她在市裏待著不好？天又冷，這裏又沒曖氣。

  “藥酒有很多種，有光用中藥材的，也有蛇酒、五毒酒一類的，藥效也各有不同。我呢，這次準備的藥酒叫溫身酒。專門是冬天喝的，一喝下去，人就全身溫曖，坐椅子上跟坐炕上一樣。但有一條，不傷身。”

  李鐵牛看了眼葉春花，把寫好的方子給她：“你找胡叔去拿吧，記得了，一定要按時吃，要不你這積熱過多，到時傷了元氣，你過了三十歲，就每個月去醫院躺著就行了，別的事都別幹了。”

  葉春花一驚，再不敢大意，拿著方子就去鐵胡堂。

  “溫身酒能比得過盧青壺的大補酒？”

  “我說了，老貓，我這酒是溫身的，性溫良，不像他那酒，補得過猛。有人拿藥酒當補品用，這就是認知上的錯誤。就跟人一入冬，就要進補一樣。這也得看個人的。一些人元氣強盛，本就不需要補，過猶不及。有的呢，就跟我在壽宴上說的一樣，虛不受補，也不能亂補。”

  章韻悅點頭說：“就像有的人，一吃補的東西就流鼻血？”

  “對，這就是過猶不及，我看韻悅你嘛……就不需要亂補，補過頭了，我怕你也會流鼻血。就是溫補嘛，補的也是脾腎，進行溫補的時候也有怯濕的作用。補的是陽氣，補的是元氣。”

  李鐵牛看陸中鼎還沒來，吳吉又去裝酒了，就給老貓和章韻悅普及些常識。

  徐豔玲在一旁洗菜，也在專注的聽。

  “冬令進補已是人人都知的道理，可這補有六戒。戒亂進補、戒補而膩、戒補而偏、戒外邪時補、戒以貴賤論英雄、戒惟補藥論。”

  章韻悅似懂非懂地聽著。

  李鐵牛就說：“這製藥酒和開方一樣，用的都是中藥材，哪怕蛇酒也要放些藥材才能刺激藥性。用藥也不能光用補藥好藥，這用藥上有十八反和十九畏的說法。十八反就是甘草反甘逐、大戟、海藻、芫花；烏頭反貝母、瓜蔞、半夏、白蘞、白及；藜蘆反人參、沙參、丹參、玄參、細辛、芍藥。十九畏則是硫黃畏樸硝，水銀畏砒爽，狼毒畏密陀僧，巴豆畏牽牛，丁香畏鬱金，川烏、草烏畏犀角，牙硝畏三棱，官桂畏石脂，人參畏五靈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