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就是李家渡的溪水都是剛冒過腳背不多，用些溪石就能壘起一個小壩，然後在中間弄一個缺口，魚就隻能往缺口裏走。

  在缺口的下方，再做一個小水庫的樣子，也是用溪石壘成，再拿些竹條係上裁下來的漁網，掛在上麵，天然就形成了一個捕魚的陷阱。

  李鐵牛在老家都玩過，見得多了，就注意到漁網圍著的中間，已經有十幾條白條。

  “冬天也沒別的魚？”

  李鐵牛問那少年。

  “魚都不多，溪水太淺了，往下有個深潭，裏麵倒還有別的魚。”少年說著朝下方一指，大約兩百米遠的地方。就看溪水分岔，一條流進了一處靠在山下的深潭裏，一條流向更遠的地方。

  “深潭裏有多重的魚？”老貓問道。

  “三四斤都有，可那潭特別深，冬天也沒人下去抓，夏天的時候就能潛下去。”

  “撒網不行嗎？”

  “也行。”

  少年說：“要不我帶你們過去瞧瞧吧？”

  李鐵牛看吳吉用水管在引著白酒到蓄水罐裏，至少還要一個小時，就說：“過去看看。”

  “可惜楊澄沒來，要不他就高興了。”

  章韻悅說：“他是玩路亞，潭裏怎麽玩？”

  說著一陣風吹來，她撩了下被風吹亂的長發，讓少年看得失了神。

  李鐵牛就想這還在讀初中，就貪戀美色了？那高中還得了？

  又瞧章韻悅這年紀，要生孩子早，做他媽都行了吧？這莫非是有戀母情結？

  “你老瞧她做什麽？”老貓看他瞄了章韻悅兩眼，就特意靠上來小聲說。

  “咳，我就隨便看看，我這手機拍照功能不行，要不她跟這風景一配上，那也算是美如畫啊。”

  老貓切了聲，就說：“聶家那位大姐昨天跟我說，眼睛不好找啊，問你能不能用動物眼睛？”

  “青青？她怎麽跟你說？”

  老貓一怔，糟糕，不會露餡了吧？

  “大家都認識，我在之前就認識她了啊，她不好跟你說，就問我來著。”

  李鐵牛也沒多想，老貓和聶青青估計都是楊城的富二代，認識也正常吧。

  “動物眼睛不行，她還想弄個貓眼在臉上？這手術風險又高，移植還怕有排斥，她那眼睛是早就沒了，我想還是用人眼吧。每天楊城都死不少人，這人眼還找不到合適的？”

  老貓苦笑一聲，倒不是找不到合適的，隻是沒找到聶青青認為合適的。

  她心裏也很忐忑，想到眼睛能複明，就想挑個特別好的眼睛，可那死人的，要是自然死亡，多半都是老年人。

  視力早就退化了，年輕的也不多，她還要挑個能跟她另隻眼差不多的，不然一隻眼大一隻眼小也不對稱啊。

  這一番下來，那就不好弄了。

  “也不急吧，她都瞎了那麽多年了，慢慢來好了。”

  李鐵牛他們說著話就到了深潭邊上，少年說：“這潭裏還淹死過人，村裏都說裏麵有水猴子，就是夏天，隻有膽大的才敢下去摸魚。”

  “你下去過嗎？”

  “我爸不讓我下去，我水性也不好。”

  南方人多少水性都還行，特別是村裏的孩子，從小就在溪邊河邊長大，李鐵牛聽他說水性不好，也認為他是謙虛。

  “冬天水裏缺氧，魚也會浮上來，”章韻悅拿塊石頭扔下去，“沒動靜。”

  “冬天水冷，都跑到洞裏躲起來了，”李鐵牛說，“這地方多半也通地下河，想弄條魚不容易。”

  “幾位叔叔阿姨真想吃魚，我家有個魚塘，要不我去塘裏抓幾條？”

  “打完酒就要走，也沒什麽好吃的，魚塘我們那也有。”

  李鐵牛不想麻煩李四家了，要不坐下來，肯定又要喝上幾杯，下午還要等陸中鼎把藥材運過來，就要把藥酒給泡上了。

  三天時間，工序還挺複雜，不是說弄就能弄好，打了賭也是要贏的。

  “小陸倒是挺積極，我猜他肯定是想你贏了，他就借勢宣傳，好把藥酒這事給做起來。他家啊，他就最不被重視，比他那些哥哥姐姐的差得遠了。”

  老貓說著就突然看到潭裏有動靜，忙說：“有魚！”

  “哪呢？”李鐵牛伸頭去看，他視力比老貓好多了，一眼就看見哪裏是魚，那是個人。

  噗地一聲，那人從潭裏冒出頭來，手裏舉著把魚叉，上麵還叉著條草魚。看到岸邊的李鐵牛，也是一愣。

  “村長，你怎麽在這裏？”

  “葉春花？”

  李鐵牛沒想到葉春花還跑這裏來叉魚來了，這可是李家渡啊，這要被人撞見，非得罵娘不可。

  瞧她那一條泳衣，線條極其曼妙，李鐵牛就伸手將她帶上來。

  這一摸她手掌，就咦了一聲。她在曖水洞抓魚就算了，那地方氣溫高，可這裏，水裏再曖和，也就幾度吧。

  可她手掌卻熱得嚇人，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你不怕冷？”章韻悅也嚇了一跳。

  “我下水就全身發熱，不怕冷。”

  葉春花低頭跑進旁邊的竹林裏換了幾件衣服，才又走過來。

  就看她把魚叉係在了身後，手提著個魚簍，裏麵都是各種一斤以上的草魚。

  “你這發熱的身子多少年了？”

  李鐵牛認真的問道。

  “有十多年了吧，我就是在家裏，不燒炭盆，也穿單衣就行了，偶爾穿件薄的棉衣就能過冬。”

  城外村可是會下雪的，這穿薄棉衣就能過冬？

  章韻悅和老貓還一臉羨慕，李鐵牛就嚴肅地說：“你體內火氣太旺了，會燒壞身子。就是冬天寒氣侵體，你也不以為意，更有問題，我給你開個方子，你慢慢調理吧。”

  “啊？這……”

  葉春花還不想要治，李鐵牛就說：“冬天好，夏天呢？你是不是一動就冒汗？”

  “對，我夏天熱得受不了。”

  “那就是了，我給你開個方子吧。”

  這正說著，就聽上頭吳吉突然大聲罵道：“你幹什麽？陶征糧你吃錯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