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隊伍亂成一團，有拿白布把老村長的遺體蓋上的，有跑去拿釘子錘子的，有在那罵娘的。

  “肯定是陶家人幹的，就想讓我們難堪！”

  “特麽的，早上我就看見有陶家人偷偷跑到靈堂裏！”

  “你看清了？是誰？”

  “好像是陶修……”

  “屁，陶修一直在外地打工，人都沒回來，還陶修？”

  陶斌怒道：“你們自己做辦好事，還推到我們陶家身上，要點臉嗎？連出殯棺材都摔了，這叫天都瞧不過去。老村長都看不過眼！”

  吳吉跳起來就抽出抬棺材的棍子：“陶斌，你特麽說什麽？你有種再說一遍！”

  “我沒種？我就說十遍都一樣！你們……”

  “夠了！”李鐵牛沉聲一喝，打斷了陶斌，“鬧出這種事，大家都不想，趕緊把棺材封好，把喪事處理完吧。你也趕緊走，別湊熱鬧了！”

  陶斌豎了個中指，才跑開了。

  吳吉就罵道：“陶斌你別讓我看見你，見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真不是陶家幹的？”胡婧小聲地問。

  “陶家幹這事有好處嗎？被人發現了，那些外姓還會投他們票？這純粹是吃力不討好，純粹惡心激怒吳家人，沒腦子才幹的事。”

  李鐵牛想陶斌他們也沒傻到這地步。

  那村長家門口還裝了監控的，隨時都能找到人。

  估計就是棺材不夠結實。

  本來賣家可能就賣給一些靈堂裏放著用的，也沒想過要用在村裏，出殯得抬起來地顛顛地走好幾段路。

  這釘子沒釘牢，可不就一下就摔了嗎？

  有人拿來釘子錘子，把棺材先釘好，又把老村長給抬進去。

  也虧得是冬天，要是夏天，就南方這天氣，人都得臭了。

  李鐵牛和胡婧就沒再瞎湊熱鬧了，回診所裏看了幾個病人，就回家吃飯。

  花見羞也問上了：“鐵牛，你怎麽想的？還要做村長了？”

  “花姐，我可沒說要做村長，我也做不來啊。”

  “那倒是。”

  “除非花姐幫我。”

  花見羞一愣，在一起吃飯的胡婧徐豔玲也愣住了。

  “我幫你？”

  “這村長啊，日常得處理好些事呢，你和徐姐幫我，做我的左膀右臂，我才能做得下來。”

  徐豔玲連忙擺手：“我哪成？我不成，我不成，我都沒讀過什麽書，我不成的。”

  “哎，這也沒多大的事，就處理下村民的關係什麽的，徐姐就別客氣了。還有花姐，你也幫我，要不你在村裏，光帶著虎子，閑都能閑出病來。”

  花見羞還沒答應，胡婧就一放筷子：“哎，你這意思是你真要選了？”

  “我不主動，可人家要主動，我也盛情難卻啊。”

  胡婧就說：“那能選得上？陶家和吳家的人會選你？想得美呢。”

  李鐵牛笑著給她夾了塊雞腿：“選不選得上都不重要，重在參與嘛。”

  投票日沒幾天就來了，李鐵牛和胡紳之也被邀請參加。

  就看祠堂裏擠了個水泄不通，村裏除了在外地的，一千多口人裏，七八百人都到了。

  裏麵站不下，還有直接坐到圍牆上的。在牌位兩邊的柱子那，各懸著一塊黑板，吳吉和陶斌就站在旁邊。

  在前麵就是主賓台，一排的長桌，左邊是陶家人，右邊是吳家人，每家各四人。

  李鐵牛和胡紳之就坐在正中間，也不知他們這樣安排是什麽意思。

  李鐵牛猜是誰坐正中間他們都不服氣吧，幹脆讓給他倆了。

  上麵還擺了些瓜子花生橘子，一個紙杯，裏麵泡著幾片茶葉。徐豔玲在旁邊提著水壺，看誰茶沒了，就幫加上。

  花見羞也抱著虎子在下麵湊熱鬧，還不時抓起虎子的小手，跟上麵的李鐵牛打招呼。

  黃永良也來了，站在門邊，靠著門框在那笑著抽煙，也不知在想什麽。

  “今天是投票的日子，大家手裏都拿到紙了吧？”

  等人來齊了，就有人下去發紙，都是白卡紙，做了記號的，每人就一張。

  “那我先說說，這次參加選村長的，一位是陶阿華，一位是吳意。陶阿華呢，是陶家的長輩，是我們村裏種砂糖橘的專業戶，有著十幾年的種植經驗了。吳意呢，是老村長的二兒子，大家都知道，老村長不幸被外人給殺害了。但他雖然走了，他的光和熱都還留在土地上，都由吳意來繼承。”

  李鐵牛瞥了眼拿著話筒在那主持的中年人。

  記得好像村裏有什麽活動都是他來，他也是個外姓，在市裏一家婚慶公司做司儀的。

  “先等等。”黃永良舉手說，“我記得我推薦了李鐵牛的，他的名字怎麽不在裏麵？不應該是三個候選人嗎？”

  那中年人就笑說：“永良是吧？這候選人呢，我們主要還是看村裏的人，外來的嗎？最好還是不要參加了。免得票數太少了沒意思……”

  “你怎麽就知道選不上呢？”黃永良冷笑道，“難不成還沒選，你就知道結果了？”

  中年人一噎，回頭看向陶阿華和吳意。

  “選不選得上，大家心裏沒數嗎？”陶斌大聲說，“黃永良，你也不要來搗亂。你就是來村裏報複的是吧？為了你媽……”

  “我要報複也就不回來了，我就是想啊，你們這兩家人，到處買票，又提不出什麽長遠的做法。一個快要進棺材了，一個毛沒長齊，能帶著村裏人走向小康？還不如讓李鐵牛來幹，至少啊，人家有錢。”

  黃永良陰陽怪氣地說著。

  這次可不客氣了，陶斌和吳吉都衝過去，還帶著兩家親戚，要把他趕走。

  “就算他有錢，你硬拉著他參選，也沒問過他的意思吧？”陶阿華起身先攔著他們，冷聲說，“李大夫，你自己說說，你想不想選這個村長？”

  下麵的人都看向李鐵牛。

  “我呢，不是本村人，可我呢，也想為村裏做事。要是大家看得起我，願意讓我幹一屆村長，我也不說別的，就拋頭顱灑熱血，帶著大家奔小康！”

  李鐵牛這番話一下就把陶吳二家人都說愣了。

  可那些外姓人卻站了起來，紛紛鼓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