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貓的出現讓譚龍著實吃了一驚。

  “你是聶……”

  他還沒說完，就被老貓一個讓人冷到骨頭裏的眼神製止了。

  “章元瀚在哪裏？”

  “他不在小區裏，他躲在錢宇堂的出租屋。我來指路吧。”

  老貓拉開門上車，就說：“去東水圍。”

  東水圍？李鐵牛心想那錢宇堂怎麽住在那種地方。

  他是章老三的清道夫，收入應該不低吧，東水圍龍蛇混雜，比譚龍那條街還亂十倍以上。都是老式的自建房，朝九晚五出入的都是撈偏門的。

  “他跟著老三最開始，沒幾個錢，就在那住著，後來嘛，住習慣了，也就不想搬走。鐵牛，你別瞧那地方亂，可也便宜啊。”

  李鐵牛當然清楚那裏便宜，別的施工隊就有幾個人住在那裏。

  在工地幹活的，並不是隻有一個施工隊，有時有好幾隊人在那裏。都把活分成幾組，一個隊幹這個，一隊幹那個。

  有的也不住在工地裏，都是早上騎著電驢，要不就開著破爛的轎車拉著工具過來。

  隻有一些大工程，工期比較長，也比較正規，多半都是國企的，才會蓋板房，然後工人都住在板房裏。

  “他以前還在這裏交過個女朋友，後來被人甩了，這才發了狠，撿起了原來武校的本事。看到夜總會招聘保安的消息，跑到老三那做了個保安。”

  老貓像是什麽都知道，連錢宇堂這種人，他都如數家珍。

  “後來啊，夜總會有人鬧事，他上去就一對五，把人給幹翻了，老三這才器重他。就送他去專業的安保公司學了一些技能，又去了一家武館進修，回來嘛，就成了老三的幫凶。”

  老貓說得口都幹了，李鐵牛還是一臉平靜，也看不出他的怒火燒得有多旺。

  倒是譚龍不時透過後視鏡看他，一副想要說話又吞回去的樣子。

  東水圍也是個城鄉結合部，卻連地麵都是濕漉漉的感覺，旁邊的陰溝裏散發著一陣陣的臭味。這邊也靠近老城區，一直說要改造，卻從沒動靜。

  要按楊城人的說話，這就是楊城三十年前的樣子。

  把車開到一條窄小的巷弄裏，巷口一家熟食店正在賣著燒鵝、燒鴨、叉燒等鹵味。

  一個額頭上有個刺青的男人斜眼瞧著開進來的奧迪A6，手中還握著一隻鴨腿，眼神中帶著極冷的寒意。

  “就在樓上了。”

  老貓笑嗬嗬地瞟了眼巷子口，這鬼地方到晚上才熱鬧。

  從那熟食店過來就是一排的發廊，現在拉閘門都關著，除了熟食店和一家餛飩店、一家小超市，沒什麽活人。

  樓下裝了對講裝置的防盜門，譚龍上前，一個個的按過去。

  終於按到四樓時有人問話：“誰啊？”

  “我住樓下的，我忘帶鑰匙了，幫開開門吧。”

  哢地一聲門就開了。租戶一般警惕性都差，特別是這種沒有物業的地方。三人走進樓裏，那額頭刺青，就扔下張二十塊錢的鈔票，握著鴨腿跟了過來：“不用找了。”

  “302。”

  老貓低聲說。

  一層樓大約有十來戶，要每戶住幾個人的話，一層樓就有好幾十人。

  李鐵牛走到門外，正抬腿要踹門，手機突然一響，嚇得三人都跳了下。

  “喂？”

  “你是不是找章元瀚去了？你人在哪裏？”

  任璐厲聲問道：“你剛才知道攔住吳喜，你自己別幹蠢事！”

  “我就想吃燒鵝，跑到市裏買燒鵝來了，你不也愛吃嗎？花姐也愛吃，我給你們帶一份回去。”

  說完就掛了，任璐氣得手都發抖，這個混蛋，說什麽鬼話，我會信嗎？

  “我要去大隊一趟，你們處理剩下的事，要不行的話，我回來再處理，把人先關著……哎，那個章韻悅人呢？”

  章韻悅也不見了，她跟著來的派出所，這邊才打個電話，轉身人就沒了。

  不管了，希望李鐵牛別犯傻了。

  砰！

  李鐵牛氣一沉，一抬腳就把厚實的防盜門直接踹飛。

  譚龍和老貓跟著衝進去，分別朝不同的房間找去。

  “臥室沒有。”

  “廚房和衛生間也沒人。”

  “客廳也沒有……”

  人竟然不在這裏？

  李鐵牛瞧著茶幾上放著的一碗方便麵，手摸了下，裏麵還是溫的，人肯定還沒走遠。又瞧著冰箱上放著的相框，是錢宇堂和一個女生的合照。這裏肯定是錢宇堂的出租屋了。

  “你們幹什麽？”

  一個人站在門口又驚又怒的問道。

  “你是房東？”

  “不是，我住隔壁的……”

  “那關你屁事？”

  譚龍冷著臉走上前：“老子是來收債的，你給我滾一邊去，要不你替他還債？”

  “你，你們忙。”

  李鐵牛回到走廊上，朝下麵看去，掃了一圈，也沒見到監控。這種地方，居然連監控都沒有？

  “我看他跑不遠的，我讓人都過來找找。”

  譚龍拿起手機，就看老貓低頭在沙那翻著，馬上走過去小聲說：“聶少，您怎麽來了？”

  “我閑著慌……”老貓瞪了他一眼，“你趕緊叫人過來把這邊翻個遍。”

  “我這正準備叫人呢。”

  譚龍把大軍林浩他們，隻要錢莊裏還活著的都叫過來。

  李鐵牛走進來說：“不用叫人了，章元瀚我知道在哪裏。譚龍，百鳥會所你知道嗎？”

  譚龍朝愣了一下的老貓瞥去：“知道，百鳥會所在市中心，是個女子養生會所，主要做美容美發護膚養顏的……”

  “他人在那裏，章韻悅把他叫過去了，她讓我們也過去。”

  章韻悅在幹什麽？要把她弟弟交出來送死嗎？

  在車上，譚龍就問：“李哥，要不讓大軍幹吧，他也缺錢，到時再花點錢，他進去幾年就能出來。”

  “哼，你以為我找到章元瀚要做什麽？”

  譚龍就憨笑道：“不知道。”

  他看李鐵牛都殺意滿了，還能幹什麽？那章老四還能活著？

  “你就別拿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鐵牛不是那種隨便殺人的人，他呢，也有的是辦法懲罰章老四。”

  老貓笑眯眯地說著，扭頭瞟了眼，走下樓時跟他們擦肩而過的額頭刺青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