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愣後，大笑道：“你沒聽見嗎？我是鷹幫的人，我叫洪澤！我是帶我們幫主來看病，你是這裏護士吧？我要找李大夫……”

  “我說排隊，你沒聽見嗎？別人都排隊，你不排隊？你別跟我說什麽鷹幫，虎幫的，你就是龍幫，神仙幫，也得給我排隊！”

  胡婧叉腰站那，寸步不讓。

  洪澤臉一沉：“護士，你嘴巴有點不幹淨啊，別以為你是護士，又是女人，我就不敢動手了。我洪澤十一歲就出來混，什麽人沒見過，我告訴你……”

  “行了，”老人說道，“我們是來看病的，既然人家要排隊，那我們就排隊。”

  洪澤愕道：“幫主，我們什麽時候排過隊了？”

  老人淡淡地說：“我們排隊歸排隊，可要是有人讓出來的話，我們也要領情是吧？”

  他眼神一掃，就看院子裏的病人都一窩蜂的跑到外麵去了。

  胡婧氣得臉都白了，這什麽鷹幫，是什麽來頭？村民們這麽怕他們？

  “護士，現在該輪到我們了吧？”

  胡婧哼了聲：“進來吧。”

  坐到桌旁，老人就說：“我來看病。”

  李鐵牛就把手機放下：“什麽病？”

  “我年輕時被人砍過，骨頭受了傷，現在稍微用點力，後背就痛。”

  “治不了，不會治，”李鐵牛攤手說，“小診所，村級的，隻能治些傷風感冒，大病要去大醫院治。”

  洪澤喝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幾個村子傷筋動骨的，風濕斷腿的，都在你這裏治好了。你看都不看，就說不會治？”

  李鐵牛懶洋洋地說：“你的病我倒會治。”

  “我有什麽病？”

  “腦殘！嚴重的腦殘！要不就是缺管教，從小就沒了父愛，好在我不缺兒子……”

  “你特麽再給我說一句看看？”

  洪澤抓起桌上的筆筒就要砸上去。

  李鐵牛冷冰冰地直視著他：“怎麽？還想多點別的病？下半輩子打算癱在床上不下來了？還是手不想要了？”

  “老子今天就先……”

  洪澤剛要砸過去，老人吼道：“停手！放下！”

  洪澤臉抽了幾下，才把筆筒放下，但顯然心裏很不服氣，眼神也極其狠毒。

  “我不知什麽時候得罪了李大夫，我隻是一個病人，我是來看病的，李大夫是大夫，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老人將手放在墊子上：“我在十裏八鄉的，也算有點臉麵，你要幫我治好了病，對診所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李鐵牛不幫他號脈，反問道：“我要不看你這個病人呢？”

  “那就不好說了，”老人微笑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我們本來井水不犯河水，你賣你的下火橘，我呢，做我的小買賣……”

  他說到一半就看老村長過來了，一臉熱切的上前就要握住老人的手。

  “周老，您怎麽來了？”

  李鐵牛都愣住了，還一股寒氣冒出來。老村長都用上“您”了。

  “哎，不是聽說你們村有位神醫，我這老毛病犯了，就過來看看，試試能不能治。不過啊，別看這位李大夫年紀小，脾氣可大著呢，嗬，上來就說不給我治病。”

  老村長也愣住了，但他也沒法跟李鐵牛說重話。

  一來李鐵牛不是城外村的人，人家能開這鐵胡堂，也是給村裏麵子，幫村裏的忙。二來呢，李鐵牛可是村裏的財神爺，是得罪不起的。吳吉都跟在人家屁股後頭賺錢呢。

  “李大夫，你看周老也是鄉裏鄉親的，你就幫著看看吧？”

  “我呢，不是不想看，我一聽他說的毛病，我就判斷出來啊，我醫術不精，治不了。”

  李鐵牛也算給老村長麵子，說話婉轉得多了。

  “你脈都不把，就說治不了？”洪澤怒道。

  “大人說話，輪得到你放屁了？”李鐵牛斜眼瞥去。

  洪澤再憋不住了，一腳就踹向李鐵牛。

  老人一臉平靜，想著這位李大夫傲慢得很，給他個教訓也好，到時他就會好好看病了吧？

  卻見洪澤的腿又快又狠又重又猛，要被踹中了，骨頭都得斷了。

  可就在電光火石之間，隻聽到一聲慘叫，洪澤抱著腿就躺在地上。

  “我，我的腿，我的腿啊！”

  老人臉色一變，怎麽會？洪澤可是鷹幫的頭號打手，他就是踹不中，也不會被打斷腿吧？還不說這個李大夫的出手，連我都沒看清。

  “現在倒有個病人能治了。”

  胡婧還不忘補一槍，說得老村長頭上都冒汗了。

  鷹幫可是得罪不得的啊，你們，你們這些外人，可算是害死人了。

  “痛嗎？要不要再痛一點？”

  李鐵牛起身一腳就踩在洪澤的腿上。

  “我特麽不會放過你，我要殺了你，你會死得，死得很慘，很慘……啊！”

  李鐵牛抬腿就重重地踏下，就看一團血從他的鞋底冒出來。

  “我死得慘不慘不知道，你要再叫喚，你就要先死了。”

  “吳村長……”

  老人沉聲道：“我來看病，他就是不治，這是什麽意思？”

  “這個……”老村長一頭都是汗。

  “你來看病，你帶來的狗上來就咬人，你是看病，還是來搞事的？”

  李鐵牛說得老人啞口無言。

  “你來這裏，就得按我規矩辦事，上來就插隊，還嚇我的病人，鷹幫，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嘛。婧婧，打個電話給派出所的任警官，就說有人自稱黑社會到診所裏來鬧事。我出於自衛，打傷……唔，不知道再拖下去，會不會打死了……一個黑社會團夥分子。”

  老人臉越來越陰沉，看李鐵牛的也越來越不善。

  “哎，杜大律師怎麽回來了？”

  杜河從診所外走進來，看圍滿了人，一進屋先看見被李鐵牛踩著的洪澤。

  “我是要買一盒鐵胡參，走得急忘了……這怎麽了？”

  “這一老一小的自稱是黑社會，來我這裏鬧事，要打我，還要放火燒了診所，還威脅我的人生安全。你是律師，你看怎麽辦吧？”

  杜河哼道：“先報警吧，我跟市局的人說說。”

  老人陰聲道：“那就等警察來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