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鐵，鐵牛？”

  “是我，王伯。”

  李鐵牛也不知道聶青青說的保安就是王伯，立刻走上去，摸出早準備好的兩包九五至尊：“王伯，抽點好煙。”

  “哎，好。哎，你這孩子這幾個月跑哪裏去了？”

  王伯也不知道李鐵牛被打成傻子，等於死過一回的事，就知道那天下大雨，李鐵牛突然就不見了。

  “我去朋友家住了一些日子，我爸呢？”

  “你這孩子，你還問你爸！你不見了人，你爸一通好找！把楊城都快找了個遍，到處都貼你的尋人啟事。還跑到電台去了，人家根本就不搭理。結果……”

  說到這裏，王伯有點遲疑，不知該不該告訴李鐵牛。

  “結果怎樣？我爸去哪了？我怎麽打他手機也不通？”

  “哎，”王伯歎了口氣，“你爸曠了幾天工，被陳瘸子打了一頓，還說他要不肯幹就滾蛋。沒辦法，你爸隻能報了警，然後就繼續跟著施工隊幹活。”

  陳瘸子！李鐵牛握緊了拳頭，那是陳小濤他老子，也不是個好鳥。

  時常找茬克扣工人的工錢，是李鐵牛家常年待著的施工隊長，一個小包工頭。當麵施工隊的人都叫他陳隊，陳總，背後都叫他陳瘸子。

  他早年幹活時，被水泥板壓傷了腿，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聽說在找你的時候，手機丟了，你爸可能換了個號碼吧。”

  看李鐵牛往裏看，王伯就說：“你爸不在這裏，我不跟陳瘸子幹了，受不了他那閑氣，就跑到這裏做個保安。反正我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

  “那王伯能聯係上施工隊裏的人嗎？我要找到我爸。”

  “你等等，我翻翻號碼。”

  李鐵牛想著手裏有錢了，怎麽也不能讓父親在陳瘸子手下受氣了，陳瘸子陳小濤的賬，也要算一算。

  “哎，怪了，號碼都打不通，連幾個老鄉群他們也退了。”

  “怎麽會？”李鐵牛一驚。

  眼看柳岸花明了，還找不到人了？

  一個人找不到就算了，施工隊幾十號人都失蹤了？手機都成了空號，還都退群了？這是幹什麽去了？

  “這樣吧，你給我留個手機號，我找到人就給你打？”

  王伯苦著臉說，手裏還掐著那包九五至尊，這煙他就聽過，可舍不得買來抽。不知李鐵牛這幾個月幹什麽去了，能抽這種煙了？

  不對啊，這孩子他不抽煙。

  李鐵牛也是一臉苦笑，也隻能這樣了。

  留下手機號，告訴王伯改天過來看他，就回停車場去了。

  那邊徐豔玲握著礦泉水，正在跟個渾身痞氣的男人在那吵架。

  “你拿了我引擎蓋上的水，什麽意思，你不懂？別跟我裝了。快跟我走吧，房都開好了，別浪費時間了。放心，我也不會虧待你，我懂行。”

  “你神經病啊，鬆開手，要不我叫了！”

  “現在叫什麽？等去了酒店再叫！我還買了勁爆跳跳糖呢，等會你就先含了糖再玩。”

  痞子說著就要硬拽她上車，一轉身，就被李鐵牛按住了肩膀。

  “她不跟你走，要跟我走。”

  痞子一愣就笑了：“原來兄弟你先來的，難怪她拿著兩瓶水呢。好說，我也懂事，行，算我誤會了。別動手，我這就走。”

  痞子很識趣的鬆開手，開著輛思域走了。

  徐豔玲驚魂未定：“那人幹什麽呢？”

  “誰讓你拿著瓶水站這裏亂看呢，這是個暗號。我讀中學時，校門口就經常有這種人，在車前麵放瓶水，誰拿了，就是同意去酒店了。”

  李鐵牛這一解釋，徐豔玲就把水給他：“那這瓶水算我拿你的？”

  李鐵牛還一指地上，也不怪那痞子誤會，他放車上那瓶水掉地上了。

  “徐姐。”李鐵牛瞧著她臉上的小酒窩，用手戳了戳。

  徐豔玲亮出了她那對小酒窩，輕輕地說：“我美嗎？真美的話，鐵牛你不該表示一下嗎？”

  乖乖地，要人命啦。

  “鐵牛哥！”

  胡婧突然從遠處喊了聲，李鐵牛就苦著臉，彎著腰弓著車，從車後露出腦袋說：“怎麽了？”

  這個死丫頭，老壞我好事，早晚要把她給找塊地種了，好在隔年長出更多個。

  “你們完事了嗎？”

  李鐵牛苦著臉想，事都還沒開始呢，完什麽事？

  徐豔玲也咬著嘴唇，一副幽怨地模樣，但借著車身還擋著，用身子擦了他一下。

  李鐵牛頓時觸電般的一陣哆嗦。

  “我辦完事了，徐姐把水也買來了，你就逛完了？”

  胡婧越走越近：“沒什麽好逛的，完事就回去吧。”

  李鐵牛就搶先上了車，正襟危坐的雙手疊在腿上。

  徐豔玲嘴唇都快咬出血來了，坐在後麵，趁胡婧還沒上車，就貼過去低聲說：“晚上來徐姐家玩吧？”

  “好，好。”

  李鐵牛不迭地點頭，完全被勾走魂了。

  胡婧拿著一袋雪糕上車：“你們要嗎？”

  “不要不要，你快開車吧，車速不要太快了。”

  胡婧望著有些奇怪的李鐵牛：“鐵牛哥，你這話說的，我上次被扣了分，還沒接受教訓嗎？當然要遵守交通規則了。”

  “是，你知道就好。”

  李鐵牛終於緩過勁來了，腦中想著父親，想著陳瘸子，又攥起了手。

  等找到爸，再一起算總賬，錢也得多存得點，不然收拾他了，醫藥費都不夠給的。

  還有陳小濤，他把我打成傻子，我就讓他變成傻子，時候到了，一報還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