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一如既往的輝煌威嚴，即便是黑夜也掩不住它的氣派。

  淩齊燁一路走到禦書房，發現不僅皇上在，就連皇後和太後也在。

  三人坐在那兒誰也沒有開口，氣氛有些詭異。

  淩齊燁看了一眼皇後，用眼神詢問著眼前的情況，皇後卻是輕輕搖頭，表示她也不清楚。

  淩齊燁收斂神色，跪下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皇上閉目坐在龍椅上，就好像完全沒聽到他的聲音。

  壓抑的氛圍讓淩齊燁內心的不安擴大，好像有什麽東西即將失去一樣。

  沒有皇上的命令，他自然也不敢起來，隻能一直這麽跪著。

  皇後有些慌亂，求助的目光看向太後，可後者卻是麵色冷淡的坐著，仿佛沒看到她的求助。

  皇後心裏也慌了起來。

  從剛才進來，她就看到皇上和太後的表情不對勁，明裏暗裏試探了很多次，偏偏這兩人一直不開口，開口就是讓她閉嘴坐下。

  她是太後的親侄女，沒有任何阻攔的順利嫁給皇上後，從太子妃一路成為皇後，可以說是順風順水。

  她怎麽也想不明白，明明昨天她還去錦藍宮和太後有說有笑的聊了很久，今日為何會完全不一樣了。

  皇後壓下心頭的不安，帶著謹慎的笑容開口：“不知皇上深夜召太子前來，可是有何國事要商量？”

  皇上終於睜開了緊閉的雙眼，可那眼睛裏早已沒有往日的平和，反倒充滿寒霜。

  他看著地上跪著的淩齊燁，那冰冷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死人。

  這樣的想法讓皇後心頭一顫，下意識驚慌喊道：“皇上，你……”

  皇上一個眼神，讓她到嘴的話全部咽了回去，一股涼意爬上後背，讓她頭皮一陣發麻。

  她嫁給皇上這麽多年，即便兩人沒有感情，他從來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終於，皇上開口了：“你說，淩齊燁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

  皇後心頭一跳。

  她下意識想到最近國都的傳言，即便她派人鎮壓也沒有效果，皇上肯定是聽到了風聲。

  “皇上，燁兒是你的孩子！皇上是不是聽到了什麽流言蜚語？那些都是謠言，不能信！”皇後哭訴起來。

  “臣妾十四歲嫁給皇上，這二十多年來任勞任怨，從不曾抱怨過一句，臣妾的心，難道皇上還不明白嗎？”

  皇上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往日若是這時候，他肯定會開口安慰。

  皇後身後有趙家撐腰，趙家接連出了三位皇後，在朝中的地位可以說是根深蒂固，他一向要忌憚幾分。

  可如今，他隻是冷冷的看著皇後，“任勞任怨？皇後的任勞任怨就是讓朕給別人養兒子？”

  “把人帶上來！”

  一聲令下，就見盧宏被兩個黑衣暗衛帶了上來。

  見此，皇後心頭一跳，不僅是因為盧宏的出現，更是因為那兩個暗衛。

  皇上大半夜的把他們叫過來，又帶著盧宏，身邊卻沒讓宮裏的侍衛保護，而是皇上自己的暗衛。

  他這是……想悄無聲息的解決這件事！

  皇上語氣冰冷：“把你跟朕說的都給皇後說一遍！”

  盧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皇上饒命！當年是皇後主動勾yin屬下！結果生下一個兔唇男嬰，她害怕後位不保，就從一戶農家抱走一個健康男嬰，也就是現在的太子殿下。”

  “然後害怕事情暴露，殺了農戶一家，還想將屬下滅口。屬下僥幸逃脫，並救下兔唇男嬰，在外躲了二十多年，沒想到還是被皇後找到蹤跡，想要殺人滅口……”

  “你胡說！”

  皇後一下站起來，臉色蒼白，“皇上，你千萬不要聽信這小人的話，一定是有人要誣陷臣妾，是有人見不得太子得皇上寵愛，故意栽贓陷害！”

  皇上目光冰冷的看著她，“把盧笙帶進來！”

  聽到盧笙的名字，皇後心裏咯噔一下，身子一晃差點摔地上去。

  盧笙一襲白衣走出來，和以往皇後見到的樣子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同，隻是這次他沒有戴麵具。

  皇後震驚地看著他。

  她親眼見過盧笙的兔唇，前後兩個月不到，為什麽就……

  “草民見過皇上。”

  盧笙動作自然，仿佛完全沒感覺到氛圍的凝重。

  那雙幹淨的眼眸看著皇上，竟讓他有種不敢直視的感覺。

  越是處在淤泥深處的人，越不敢直視純淨的光輝。

  皇後忽然反應過來，“皇上，你看他的嘴根本沒事，這就是有人在誣陷臣妾！”

  盧笙站了起來，看著急於解釋的皇後，目光冷淡得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皇後娘娘常年身處深宮，自然也不知這世上能人奇士居多，能治好我這天性疾病。”

  盧笙麵色冷淡，就好像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皇後娘娘不認草民也沒關係，但總得認這個吧？”他從懷裏取出一塊黃色的布，展現在眾人麵前。

  這塊布似乎有些年頭了，看上去很舊，但質地柔軟，一看就是難得的精品。

  但這布料是黃色的，這是隻有皇室才能使用的顏色，也是當年盧笙出生時，用來做繈褓的布料。

  “皇家的東西留下每個宮殿都有詳細記錄，皇上已經查過了，這東西就出自鳳儀殿。”

  此話一出，皇後終於站立不穩，一下跌回椅子上。

  完了……徹底完了！

  皇後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淩齊燁也震驚的看著這一幕，甚至都忘了從地上站起來。

  “不可能……”淩齊燁忽然瘋了一樣跑過去抓著皇後的衣服，“這都是假的！母後，你告訴我他說的都是假的！本宮是皇上親生的，我是太子！是太子！”

  皇後目光空洞，仿佛完全沒聽到他的話，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忽然想到什麽，目光帶著一絲希翼，撲到太後麵前，跪著緊緊的拉著她的衣擺，“姑姑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都是為了趙家，我……”

  “啪！”

  太後目光陰沉，一巴掌毫不猶豫的扇在她臉上。

  “趙家都是忠良之士，怎麽會出了你這麽個混賬東西！”

  皇後犧牲了雖然是一個損失，但比起整個趙家來根本微不足道！

  趙家女兒眾多，出得了三個皇後，就能出第四個。

  那一瞬間，皇後還有什麽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