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笙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幹淨純潔，仿佛世間的任何塵埃都無法落在他身上。

  他經曆的那一切好像都沒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仿佛他隻是一個看客，在看著別人的故事。

  可顧挽傾知道，他是在意的。

  隻是他習慣了將情緒隱藏，習慣了將自己包在一個蛋殼裏。

  隻要什麽都不去想，什麽都不去求，他也就什麽都不會失去。

  他的所有幹淨純潔，隻是因為將外界的一切都屏蔽在內心之外。

  顧挽傾緊握雙拳，為盧笙難過，也為他不值。

  他有什麽錯？

  容貌是天生的，他沒做錯任何事，老天卻讓他經曆那麽多磨難。

  “盧笙，你以後有什麽打算嗎？”

  盧笙微愣，似乎是在思考這個問題，陷入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抬頭，“顧挽傾，你說的那個手術，真的可以治好我的臉嗎？”

  即便是到了現在，他依舊不相信自己有機會可以摘下麵具。

  顧挽傾堅定的點頭，“我有九成把握。”

  沒有任何手術可以說能百分百的成功，因為誰也不敢保證中途會不會發生什麽。

  盧笙猶豫了一會兒，忽然揚起淺淺的笑容，“什麽時候手術？”

  顧挽傾眼睛一亮，“就今晚，就在山外山。”

  剛才她去醫療空間拿藥的時候，褚憶幻就已經出關，她正好約了她晚上談事。

  盧笙自然是相信她的，也沒再多問，隻是想起了皇宮裏的那位，還是忍不住開口，“顧挽傾，你最後打算怎麽處置皇後？”

  顧挽傾看著他，“你還關心她？”

  盧笙搖頭，“我欠她的生育之恩已經報了，以後我們之間都不會有任何關係。”

  他知道她肯定是要對皇後動手的，也不是要求情，隻是單純的想知道她的結局。

  他不恨，也不怨，就好像隻是一個對這個故事結局感興趣的路人，出於好奇問一下。

  顧挽傾明了，沉默片刻道：“在她拋棄你那一刻，這個皇後之位就不屬於她了。以後她會有什麽命運，就看他自己。”

  她要的隻是皇上、皇後、太後離心，這樣就能給鎮國公府爭取更多的息時間。

  聞言，盧笙也沒再說什麽。

  顧挽傾給他簡單的做了一些檢查，就從屋子裏出來，去了剛才盧宏的房間。

  此刻的盧宏已經被五花大綁仍在地上，眼睛還綁著，驚恐的縮在角落，似乎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嚇到他。

  顧挽傾看著他，目光冰冷殘忍，“把他關到地下室。他對盧笙做過的事，每天都在他身上來一遍，留著命就行。”

  要扳倒皇後和淩齊燁，他就是最重要的一步，盧宏這條命就暫時留著。

  ……

  盧笙剛受了重傷，雖然褚憶幻的藥有奇效，但他這麽多年一直壓在心底的秘密忽然說出來，竟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二十多年來，這是他第一次睡得這麽安穩，甚至連顧挽傾什麽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顧挽傾也沒有叫醒他，將事先準備好的麻醉注射到盧笙手臂上。

  幾乎瞬間，盧笙睡得更沉了。

  顧挽傾吩咐好知以守在外麵，將手放到盧笙肩膀上，心思一動。

  轉瞬間，顧挽傾眼前的景象就變了，她已經來到醫療空間裏，而盧笙正安靜的躺在她腳邊。

  顧挽傾一喜。

  成功了！沒想到竟然真的可以帶人進來，這簡直是個逆天的Bug！

  褚憶幻早早就準備在一旁，見到她之後將一套手術服遞過來，還看了一眼地上的盧笙，“這就是你的朋友？”

  顧挽傾點點頭，一邊接過手術服換上，一邊點頭問道：“怎麽了？”

  褚憶幻性子冷淡，對任何事都不會多言，現在忽然問起盧笙，她自然有些好奇。

  褚憶幻又看了看地上的盧笙，眉頭微皺，“他陽壽已盡，不該還活著。”

  顧挽傾一怔，手上動作忽然停下來，詫異的看著褚憶幻。

  她知道在褚憶幻的世界，修為越深的人越能看清普通人的命格，更何況狗蛋也說褚憶幻現在的修為還是那個世界的大佬級別。

  隻是她沒想到盧笙的命運竟是……

  顧挽傾忽然想起，前世直到她死都沒有聽說過關於盧笙的存在，這一世卻是和他有了更深的交集，難道因為這個，她改變了盧笙的命運？

  她記得憶幻說過，她的命運是未定的，即便是憶幻也看不透。

  顧挽傾抿了抿唇，問道：“那他以後的人生是怎麽樣的？”

  她有些擔心，若是盧笙因為她改變了原有命運軌跡，遭遇更多的苦難怎麽辦？

  褚憶幻抬手，就見一縷淡淡的光芒包著盧笙，將他放到一旁的手術台上。

  她看著顧晚晴，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你是時空扭曲重生而來的人，你的命運是一片白色，和你相關的人，命運如何都是未定的。”

  顧挽傾雖然有些意外這個回答，但也沒感到失望。

  如果每個人都提前知道自己的命運軌跡，那人生還有什麽價值呢！

  人生的魅力，本就是對未來的探索。

  有褚憶幻的幫忙，加上醫療空間完善的設備，這場手術出奇順利。

  手術後收拾設備，顧挽傾總覺得心裏都輕鬆了不少。

  她看了眼旁邊的褚憶幻，忽然想到什麽，把手伸過去，“憶幻，我體內這個毒你能解嗎？”

  褚憶幻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而後摸上她的手腕，眉頭漸漸皺起來。

  見她這表情，顧挽傾有些失落，但也能理解，畢竟夢懷柔這麽棘手，哪是那麽容易解的。

  但下一刻，褚憶幻的話卻是打破她的想法，“在我的世界裏，這毒還比不上砒霜。”

  顧挽傾：“？？”

  “所以這毒你能解？”

  褚憶幻點頭，“空間裏最基本的解毒劑就能解。”

  解毒劑是褚憶幻研究的一種快效藥，對於大多數基本毒藥有清除或抑製作用，顧挽傾之前研究過，隻是因為裏麵含有靈力，她也研究不出什麽，幹脆放棄了。

  顧挽傾一喜，連忙跑去儲藥室拿了一瓶解毒劑喝下去，仔細觀察著體內的夢懷柔變化。

  解毒劑剛喝下去不到一分鍾，顧挽傾再檢查的時候，體內就已經沒有絲毫夢懷柔殘留。

  顧挽傾大喜過望，差點沒當場跳起來。

  “憶幻，我簡直愛死你了！”顧挽傾跑出來激動的抱著褚憶幻，後者雖然表情有些嫌棄，但也沒推開她。

  顧挽傾搖了搖手上的解毒劑，“這個我拿一瓶！我先回去了，稍後再找你！”

  她心思一動，急忙消失在醫療空間裏。

  但轉瞬間，她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