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們對這種屠殺感觸不大。因為大部分村民級別的NPC都是來來回回隻有兩三句話的存在。除了形狀之外完全不像活人，還不如二十一世紀的聊天機器人。

  所以某種意義上，玩家才是真正合格的無情指揮官啊——但身上沒有背負實際的責任，發揮的上限可能會差很多。

  “你知道麽？”秦時臉上的笑容很奇怪，“曆史上大部分屠殺，都是因為屠殺者覺得被屠殺者和自己並非同類，所以殺了也就殺了。”

  種族屠殺（某德某日），將領高層下令屠城（某曹），對某種特定人群進行剿滅行動（美麥卡錫）……隻要你不把人當人，又有什麽下不了手的呢？

  現在這個虛擬世界不也一樣，隻要玩家們不把NPC當人，那殺就殺了有啥關係。

  顏紅撓頭：“你是要給我上曆史課嗎？”

  “當然不是，隻是隨口感慨一下罷了。”秦時聳肩。

  呂溫在這裏破壞殺人也不止是為了發泄和引攣鞮軍回頭。在戰術上這是為了防止背刺，同時影響匈奴的補給後勤。

  提升士氣和搶錢都是順帶的。呂溫不缺錢，每年呂家的供奉都大筆大筆的來，秦王的賞賜也從來沒短過。

  所以他從不貪財，隻貪權。還有女人。

  倒是群中低階軍官，智能也有點，可考慮這種複雜的戰術就不行了。他們大多數都隻是想搶點東西而已。

  “……”墨依一路下來看了這麽多，感覺自己學到了什麽。

  秦時拍了拍她的腦袋：“你還有多看，有不懂就問——我應該大部分能給你解答。”

  “好的主人。”墨依點點頭。

  顏紅表情微妙，“你來教會教歪的吧？”

  我按照你教的東西參加曆史考試都沒及格過。

  “那是因為火星曆史課本來就是瞎幾把扯淡。”秦時對為了政治修改曆史的火星教育局耿耿於懷。

  這種事情通常都是戰敗國才會幹，嗯，火星本來就是戰敗國。

  “靠。”顏紅翻白眼，“這不是重點吧？”

  “放輕鬆。我什麽時候不靠譜過？”秦時露出微笑。

  從小和這貨一起長大的顏紅本來想舉幾個秦時不靠譜的例子，但在他那和煦的微笑下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大軍忽然停步。

  因為前方有東西擋著。和玉門關差不多，這裏也是匈奴的前線邊城。

  胭脂山。（又稱焉支山——真實曆史上肯定不在這一帶，但這是遊戲，不要深究。主要是想讓這座著名的山出現在匈奴境內。反正遊戲地圖形狀都不一樣，不要深究）

  匈奴境內有幾座非常重要的山。胭脂，祁連，狼居胥。祁連其實是山脈，胭脂山是這座山脈中的一座山峰。

  一座山，加上一條叫呼倫的河，就成了天然的防線。

  秦軍過了這裏，就相當於匈奴打到長城以南。這是進入敵人腹地，是理論上安全的地方——也是比之前那些窮逼村落富裕數倍的地方。

  但問題是，怎麽過去？

  看著那座建立在對岸的城市，呂溫眯起眼睛：“把墨家的人叫過來，兩天之內我要建起一座能過河的橋。”

  半渡而擊之的戰術大家都知道。呂溫當然不可能留這麽大個空子，直接渡河屬於弱智行為。

  除非有什麽水上行走之類的特殊技能。

  三十萬大軍……分開前來，這裏也就有個十幾萬。

  再大戰場就塞不下了。呂溫也指揮不過來。所以那些部隊會去其他地方，聽從另外一些秦國將領的指揮。

  嗯，大部分地形搞什麽幾十上百萬人的大決戰都比較扯淡。擺都擺不開還打個屁，圍城倒是需要不少人，但那更多是人士兵輪流休息和消耗對手。

  但哪怕是隻有十幾萬人，渡河也是件非常麻煩的事情，更別說對麵還會派人來騷擾。

  秦時摸下巴：“這就有點難搞。”

  匈奴鷹騎軍說不定還會來偷襲，身為空軍搞點破壞還是簡單的。

  “秦軍可以直接把箭射到他們城裏去吧。”破陣子看向軍陣中那幾架兩層樓高的青銅大弩。

  這種大家夥真心帥。

  這打的是玄幻遊戲戰爭，不是真實的古代戰爭。

  “嗯，墨家建橋的速度應該也很快……或者可以找個修仙者或文士把河水凍住。”秦時感覺就這條河根本攔不住人，甚至拖延時間都不一定能做到。

  在這個遊戲裏，古典戰術，一二戰時期的戰術，甚至星際時期的戰術都有用武之地。感覺亂七八糟的，更多還是遊戲裏玩家們自己總結的蛇皮戰術。

  顏紅和一騎當千等暴力分子恨不得馬上開打。可惜這不現實，開戰前的準備是很複雜的，順便還要等一部分玩家跟上。

  至於秦時，現在主要在忙兩件事。一個是把水墨公會裏那兩個建村的奸細給幹掉。另一個是找墨家在軍中的人混點陣營聲望。

  墨家在軍中的人挺多，但高智能NPC就三四個。嗯，這種NPC本來就不常見。

  一般來說，智能最低的是常見的野怪和低級兵。其次是數量龐大的平民NPC——這個會給你發點小任務並提供一些周邊信息，像低級兵那基本上就是翻來覆去的兩三句話。

  再然後就是商店老板之類的功能NPC、高級兵和普通boss，這些會再聰明一點，功能也多，可以對大部分話語做出合理的反應。

  而隨軍的文士、千夫長那種級別中層軍官和城市的官員要再智能一點，不仔細分辨的話也很難察覺出是真人還是程序。酒店裏刷出來的可招募NPC也大多數是這款。

  再往上就是說得最多的高級智能NPC了，很真人幾乎沒有區別。

  林鑰，劉燕，蒙柳，呼延笛，商無且，江行——通常這些都是身上有劇情的存在。身份和等級倒是不一定多高。

  而現在，蒙柳的劇情似乎已經走到了尾聲。

  手上的靈犀戒指能感應到彼此的位置。如果是玩家的裝備起來，大概就是能查看對方坐標的效果。

  “笛，我不會說抱歉。”蒙柳對著戒指說，“因為服從命令是我身為軍人的責任。”

  “我也一樣。”戒指傳來回應：“雖然我不是軍人，但保護家園也是我身為巫的責任。”

  匈奴屠殺中原百姓的次數顯然更多，呂溫隻不過是在報複。就算如此，還是有人表示了反對。

  嗯，是墨家的人。

  “戰場交鋒殺人，無錯。但屠殺平民……過線了吧。”之前在商無且嘴裏出場過一次的相裏佢站在高了自己二十幾級的呂溫麵前，表示著自己的不滿。

  呂溫微微睜眼：“不服滾蛋。”